46 謠言
養(yǎng)心殿,皇上直盯著前頭站著的司徒睿許久,冷淡的道:「下次做事乾凈點(diǎn)。」對于1名太監(jiān)的死是小事,但是身為太子要肅立形象,愛民如子,做事怎能如此草率。 司徒睿平淡的道:「是?!够噬线B過問他都沒有,儼然讓他坐實(shí)了這殺害太監(jiān)的罪名,但若是問了,他也無從解釋,畢竟兇手是養(yǎng)育他的純妃,只怕說了皇上會認(rèn)為他是要擺脫罪名才拿純妃出來擋,甚至還被貫上不孝的罪名。 兩人頓時沉默不語,雙眼直視著對方,想要從彼此相似的眼眸中猜出對方的心思,即使司徒睿不是這身體的原主,但他卻和皇上有諸多的共通點(diǎn)。 小海子快步走了過來,打破了沉默,恭敬的道:「皇上,明王求見?!?/br> 「喧?!?/br> 「喳。」小海子快步走了出去,沒要會進(jìn)來時身后跟著明王。 明王看了一眼司徒睿,冷笑一下后,對皇上恭敬的行禮,道:「父皇,賑濟(jì)貧民的物資已發(fā)放完成,修膳貧民村的房子也加派人手,可在過年前趕工完成?!?/br> 皇上滿意的點(diǎn)頭,道:「明兒真是越來越懂事了。」 明王笑容可掬的道:「這是兒臣應(yīng)該做的事,替父皇分憂,兒臣有個不求之請,可否請父皇應(yīng)允?」 皇上心情喜悅的道:「說。」 明王道:「將近過年,下的雪越來越大,天氣寒冷,每戶人家必備木炭,但我大樑的木炭前陣子被北燕的宛公主大量收購至北燕,造成我大樑木炭短缺,所以請父皇應(yīng)允將宮中擁有的木炭挪出三分之一給百姓,一來能百姓得以過個好年,二來父皇在百姓心中更是英明圣帝。」 皇上聽了龍心大悅,笑得合不攏嘴,直說一個好字,片刻,道:「待會隨小海子去內(nèi)務(wù)府領(lǐng)取木炭,救濟(jì)貧民?!拐f完他轉(zhuǎn)向看司徒睿,口吻變冷淡的道:「睿兒,罰你禁足東宮一個月?!?/br> 眼下情勢明王佔(zhàn)上風(fēng),司徒睿明白再多說些什么只會惹怒皇上,他道:「是?!拐f完后簡單行禮離去。 一個時辰后,蕭冰雪回到東宮,聽了小飛說明緣由,就到書房去。 書房內(nèi),司徒睿坐在桌前看著書,蕭冰雪一靠近,他就把她拉到懷里,讓她坐在他腿上,他埋首在她的頸窩間,道:「在這宮里,能說心里話的,只有你了?!?/br> 蕭冰雪撫摸司徒睿的背,此刻的她多說什么都是徒增的,只有這樣細(xì)細(xì)聆聽他的話,才是對他最大的安慰。 畢竟,生活多年總是溫柔文婉的母親,被揭穿這層假象,顯現(xiàn)出難堪的真面目,是誰都無法一時接受得了。 司徒睿繼續(xù)道:「若有一天我不再是太子,我成了庶民,一無所有,你還愿意和我在1起嗎?」 蕭冰雪輕笑著道:「你就算什么都沒有,還有這副身體,你不是說過能下廚,家事全包,床上包我滿意嗎?」 司徒睿聽了不禁露出笑容,鬱悶的心情1掃而空,他道:「冰雪果然覬覦我身體許久?!拐f完他抱起蕭冰雪壓在書桌上,道:「我怎能夠讓我的老婆失望呢?」 「你別鬧啦,小飛還站在外頭,他會聽見?!故挶┌胪浦就筋涸谒砩系纳眢w。 司徒睿輕笑著,沒有繼續(xù)強(qiáng)迫她,反而是站直身體,1手拉起躺在桌上的蕭冰雪。 蕭冰雪沒料到司徒睿真的停了下來,眼神中1閃而過的失望被司徒??匆?,司徒睿露出一抹微笑,在她耳畔旁道:「晚點(diǎn)在讓老公來滿足你。」 蕭冰雪被看出心事不免臉紅,道:「我不要了啦?!?/br> 司徒睿將她抱進(jìn)懷里,道:「別急,我們先去一趟椒房宮。」 蕭冰雪納悶的道:「椒房宮?」她依稀記得三年前在椒房宮與皇上見面的情景。 「椒房宮是福元皇后生前住的,父皇1直保持原樣至今。再過幾日就是福元皇后的忌日,我想先去椒房宮弔唁福元皇后?!?/br> 蕭冰雪驚訝的睜大雙眼直看著司徒睿,莫非他已經(jīng)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司徒睿看出她的疑惑,輕捏著她的臉頰,道:「你還想瞞我多久?今天你去景王府,我剛好經(jīng)過好奇跟了上去,在房外聽見所有的事?!?/br> 「那...」蕭冰雪猶豫是否要對他說她打算利用這件事來對付純妃。 純妃不是司徒睿原主的生母,他大可無情的公開她的罪行,以他的太子身份必讓皇上信服,但純妃終究是養(yǎng)育他多年的人,這份情難以抹滅。 「嗯?」司徒睿好奇的等著蕭冰雪接下來說的話。 蕭冰雪深吸一口氣,緩緩的道:「你要如何處理純妃的事?」一句簡單的話,說出來卻是如此的沉重。 司徒睿心中早已盤算,由他親自揭穿純妃,于心不忍,只能設(shè)計(jì)1步步的讓皇上發(fā)覺這些丑陋的真相,他道:「明日,我出宮找水無痕辦些事,所以冰雪,這件事你別插手,由我來處理。」 蕭冰雪爽快的道:「好?!箤τ诩冨氖拢伤就筋硖幚硪埠眠^由她來。 半個時辰后,司徒睿和蕭冰雪走進(jìn)椒房宮,蕭冰雪才一踏進(jìn)正殿1步就被司徒睿拉到一旁的布幔后,他手指輕壓她的嘴唇示意她不要說話。 這時蕭冰雪聽見正殿傳來1陣女子的笑聲,她探頭看去竟是純妃。 純妃趴在桌前,一手拿著酒壺喝著,桌上還有幾瓶東倒西歪的酒瓶。 她邊喝著酒邊笑著道:「姊姊,多年了,我才來這看你?!顾鹕碛昧Φ膶⒕破克ぶ恋厣?,全身顫抖的走到一面等同身高的落地銅鏡前,她雙手撫摸著銅鏡的自己,落下淚來,哭著道:「姊姊,為什么我總是爭不過你?」 純妃跌坐在地上,她靠著銅鏡,道:「從小,爹娘最疼的就是你,長大后入了后宮,皇上最寵的也是你,只要我們姊妹倆在一塊,所有的人注意的只有你,而不是我?!?/br> 她仰頭一陣狂笑后,又道:「自從我小產(chǎn)后,我才認(rèn)清,這世上沒人會真正的對我好,他們都是虛偽的臉孔,尤其是姊姊你那噁心虛偽的面孔最令我討厭,我好恨你,我要把你的一切都奪來,包括你的孩子,呵?!?/br> 司徒睿面若寒霜的低著頭,雖然他聽了知嬤嬤說出所有的真相,但心里仍舊存著一絲對純妃的信任,此刻由純妃說出口,怎能不叫他心痛。 三年前對蕭冰雪的誤會,更是讓他內(nèi)疚。 蕭冰雪撫摸著司徒睿的頭,安慰著她,用著嘴唇無聲的道:「你還有我?!?/br> 司徒睿露出淺淡的笑容,她簡單的一句話讓他感動不已,他親吻了她的額頭,此生,有她,是前世的約定,也是這世的幸運(yùn)。 純妃時而大笑,時而哭泣,對著銅鏡訴說著這些年來她所做的事,甚至連司徒睿五歲時的死亡是她親手掐死的,就只為了能得到皇上的注意。 蕭冰雪知道因?yàn)槿绱?,聶鋒才得已重生在他身上。 重生之后的司徒睿,純妃怕他報(bào)復(fù)她,在他面前是和善溫柔的母妃,暗地里設(shè)計(jì)陷害他,派人把他抓到宮外的深山里丟棄,讓他自生自滅,卻沒想到1個月后,他竟然活了下來,還走回皇宮。 純妃因此改變心意,利用司徒睿奪得太子之位,自己也能離皇后之位更近一步,甚至是太后之位。 原來至始至終,司徒睿對純妃而言只是能利用的棋子。 也許是蕭冰雪的話,讓司徒睿感動著,純妃之后所說的每句他已無動于衷,他只想珍惜眼前從前世陪伴著他到這世的人。 蕭冰雪見純妃趴在桌上許久不再說話,她猜想純妃大概是醉倒了,便拉著司徒睿離開。 隔天,司徒睿一早便出宮去,幾個時辰后,蕭冰雪才起床。 葉嬤嬤和珊瑚邊伺候蕭冰雪用早膳邊說著今日皇宮內(nèi),所有的太監(jiān)和宮女都謠傳著太監(jiān)溺斃池塘是純妃所為,太子殿下為了盡孝道,所以幫純妃扛下這罪,更有謠傳三年前皇后死前曾說福元皇后是純妃害死的,此事并不是胡言亂語,而是千真萬確的事。 珊瑚說的盡興,葉嬤嬤按著她的手道:「珊瑚,這事在我們面前說說就行,在外人面前別說,小心隔墻有耳?!?/br> 蕭冰雪同意的點(diǎn)頭,道:「再過不久就是福元皇后的忌日,皇上定會到椒房宮弔唁福元皇后,此時放出這謠言,分明是要陷純妃于不利。」 珊瑚不屑的道:「純妃壞事做盡,得罪太多人,所以要陷害她的人可多了?!?/br> 葉嬤嬤小心翼翼的道:「宛公主,會是太子殿下派人放出謠言嗎?」 蕭冰雪毫不猶豫的道:「不是,若是是太子殿下放出這謠言會讓人懷疑到他自己身上,為了洗清罪名而把罪往自己的母妃上推,這對太子殿下而言完全沒好處?!?/br> 珊瑚納悶的道:「那是誰放出這謠言的?」 蕭冰雪思考片刻,如珊瑚說過的要陷害純妃的人太多,每個人都會有嫌疑,但往另一方面思考,她道:「若是純妃倒了,太子殿下也倒了,對誰最有利?!?/br> 葉嬤嬤和珊瑚異口同聲的道:「明王。」明王近來屢屢賑濟(jì)貧民,改善制度,功勛累累,皇上對他頗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