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舊愛 (3)
* 過了幾天之后,文佳漸漸淡忘了那晚的事,照常上班,也終于到了紀(jì)念特輯的發(fā)行日。 天星大張旗鼓地舉辦了大型的發(fā)表會,卓安當(dāng)然是座上嘉賓,身穿一襲水藍(lán)色連身長裙的文佳雖然有身孕,卻依然美麗動人。 一臉幸福滿足的兩人宛如一對璧人,不管走到哪里都特別引人注目。 就在發(fā)表會舉行到一半的時候,某個同事來到文佳身邊。 「文佳,外面有人找你?!?/br> 文佳轉(zhuǎn)向身邊正在接受記者訪問的卓安。 「我出去一下。」 「我陪你吧?!?/br> 文佳搖搖頭。 「不用了,你繼續(xù)訪問,我去去就來?!?/br> 「那你小心點?!?/br> 卓安細(xì)心地叮嚀道。 文佳微笑地點點頭,隨著同事走出會場。 來到會場外,文佳就順著同事所指的方向,看到站在走廊另一端的女子。 由于對方背對著她,文佳無法得知來者何人,唯有走向她。 「請問,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文佳彬彬有禮地問道。 當(dāng)那名女子回過頭來,文佳隨即愣住了。 是顏欣儀! 她的裝扮和之前又截然不同。 一頭棕色的長捲發(fā)不但燙直了,還染回黑色,衣著也不再是鮮艷奪目的名牌套裝,而是樸素凈雅的白色連身蕾絲長裙。 看到文佳臉上的驚訝,欣儀微微揚(yáng)起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跟你很像吧?」 說著,欣儀像個模特兒似的轉(zhuǎn)了一圈。 「我和安交往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喔。」 言下之意很明顯的就是,卓安會選上文佳是因為她很像以前的欣儀。 然而文佳和卓安的關(guān)係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她非常清楚,選中她傅文佳的人,是最討厭顏欣儀的卓康,而不是卓安。 于是,文佳從容不迫地回答。 「這些都和我無關(guān)?!?/br> 她的氣定神間完全出乎欣儀的預(yù)料之外,讓欣儀頓時氣急敗壞。 「你很清楚,你不過是我的替身……」 「三哥從來不曾把我當(dāng)成任何人的替身,對他來說,我就是我?!?/br> 文佳越是自信滿滿,欣儀越是氣得跳腳。 「這絕對不可能!安甚至為我自殺過,他不可能輕易就忘了我!」 卓安自殺過? 為了這個女人? 從來不知道這件事的文佳腦中一片空白…… 這時在會場里等了許久都沒見到文佳回來的卓安,心里不知為何開始不安,在訪問一結(jié)束就匆匆離開會場。 一走出去,就聽到有人大聲說道。 「我絕對不會就這樣算了!」 他轉(zhuǎn)頭一看,就見欣儀和文佳在糾纏著,文佳一時站不穩(wěn),竟然失足摔倒! 「文佳!」 卓安三步併兩步朝文佳飛奔過去。 這一跌非同小可。 文佳的羊水竟然破了,還滲出血來。 在場的人趕緊上前幫忙,會場里的人也在聽到sao動后紛紛跑了出來,場面陷入一片混亂。 欣儀彷彿身在夢境之中,周遭的喧嘩她一點也聽不見。 她眼里只看見心愛的男人慌張地抱起另一個女人,毫不掩飾臉上的擔(dān)憂和心疼。 到了這一秒,她終于夢醒了。 眼前的男人再也不屬于她了…… 文佳在進(jìn)入手術(shù)室之前所說的話,此刻仍在卓安耳邊縈繞。 「三哥,我要孩子。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孩子?!?/br> 卓安望著仍然亮著燈的手術(shù)室,內(nèi)心的那份焦慮快要讓他發(fā)狂了。 「安……」 隨著這聲輕喚,他一回過頭就看到這場災(zāi)難的罪魁禍?zhǔn)住?/br>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讓欣儀膽戰(zhàn)心驚。 「我……我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我……」 她心里滿滿地歉意。 「我只是想要從樓上跳下去,文佳為了阻止我……」 「要死請你死遠(yuǎn)一點,別在我們面前出現(xiàn)啊。要是文佳和孩子有什么三長兩短,你不用自殺,我也會殺了你!」 卓安俊秀的臉還是第一次露出這樣憤怒又充滿恨意的表情,讓欣儀如同被點了xue一樣,呆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阿安,別這么激動。文佳和孩子不會有事的?!?/br> 兩人身后傳來傅志年的聲音。 「爸爸、mama?!?/br> 卓安見到他們倆,終于勉強(qiáng)冷靜下來。 傅志年緊緊握住女婿的手。 「文佳很堅強(qiáng),不會有事的?!?/br> 傅太太也上前握住卓安的手,三人在內(nèi)心不斷祈禱…… 過了一個小時,陳醫(yī)生神色凝重地從手術(shù)室出來。 「卓先生,有件事我必須徵求你的意愿?!?/br> 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掠過卓安的心底。 「你太太的情況不太樂觀,因為預(yù)產(chǎn)期還沒到,胎兒的位置不正確,恐怕會難產(chǎn)。如果剖腹生產(chǎn)的話,有可能會傷到孩子。」 這下子,傅家兩老的臉色也變了。 儘管這種話很難說出口,陳醫(yī)生還是不得不問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只能保住一個,你要保住母親還是孩子?」 兩個念頭的在卓安腦海中來回交戰(zhàn)。 是要保住弟弟唯一的血脈? 還是要保住文佳? 卓安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卻還是脫口而出。 「文佳!」 話一出口,他又喃喃自語。 「雖然文佳要孩子……但是,請保住文佳……」 陳醫(yī)生看出他內(nèi)心的掙扎與矛盾。 「這不過是別無選擇之下才會履行。我向你保證,一定會盡力保住母子兩個?!?/br> 言畢,就匆匆回到手術(shù)室。 等候的人個個心焦如焚。 傅志年夫婦緊握彼此的手,為女兒和孫子默默祈禱,自責(zé)的欣儀也坐立不安地注視著手術(shù)室的燈。 坐在長凳上的卓安將臉埋入手中,心里忐忑不安,腦海中更是千頭萬緒無從理起。 「對不起,阿康,我選擇了文佳。」 他在心中默默向弟弟道歉。 「我知道孩子是你留在這世上最后也最寶貴的證明,但是我……對我來說,世上只有一個你的孩子,卻也只是一個文佳。請你原諒我的自私……阿康,你一定要保佑他們母子平安啊,我求求你?!?/br> 強(qiáng)忍的淚水此刻奪眶而出,從卓安雙手的縫隙滲透出來…… 那十個小時,對卓安而言如同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 當(dāng)手術(shù)室的燈終于息了,他馬上整個人跳了起來。 看到陳醫(yī)生和助手走出來,卓安立刻衝到他面前。 「醫(yī)生,文佳呢?情況怎樣?」 陳醫(yī)生拿下口罩,雖然一臉倦容,卻帶著笑意。 「恭喜你,母子平安。」 剛才的愁云慘霧霎時間煙消云散。 在保溫箱里的小嬰兒一被推出來,大家都圍了上去。 看著像個粉團(tuán)般小小的嬰兒,卓安的眼眶一紅,淚水差點兒又要落下。 這就是阿康的孩子啊。 真的是弟弟的孩子。 他感動不已的神情讓欣儀一陣失落,正想要出聲叫他,卻因為文佳被推出手術(shù)室而被打斷了。 「文佳。」 卓安隨即走到她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 「文佳,辛苦你了?!?/br> 文佳顯得相當(dāng)疲憊,但卻流露出滿足幸福的笑容。 「孩子平安出世,真是太好了。」 兩人凝視對方的神情是那么溫柔,卓安情不自禁湊近親吻了她的額頭。 目睹這一切,欣儀心里很不是滋味。 再次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根本是多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