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主臥里的女人
她曾經(jīng)因?yàn)檫@哭聲,整整一天跟瘋子一樣走來走來,連坐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那一天,整間辦公室都被哭聲鬧得人仰馬翻。 何舒晴順聲走上。 主臥房內(nèi)透著昏暗的微光,傳來陣陣嚎啕大哭的抽噎聲。 看來已經(jīng)哭得乏力。 何舒晴躡手躡腳,謹(jǐn)慎地推開房門。 震人肺腑的哭聲,破門而出。 何舒晴呆站半晌后,確定主臥房內(nèi)只有哭聲的存在,才小心翼翼地走進(jìn)。 她將大床上哭得可憐的嬰兒抱起,生疏地?fù)u著臂彎,輕聲哄著。 「乖乖乖,不哭喔,不哭喔?!?/br> 不知道是不是一份彌補(bǔ)和愧疚的心,她對懷里的嬰兒總有一份說不出的疼惜和憐憫。 這時,嬰兒像是本能般,循著何舒晴胸部上分泌的女性味道,捏了下去。 「??!你這個小色狼?。 ?/br> 何舒晴教訓(xùn)似地輕打著嬰兒不安分的手。 嬰兒委屈地含著手,蠕動的身軀朝著何舒晴的胸部鑽去。 何舒晴尷尬地將嬰兒挪開,卻又捨不得將他丟在床上。 就在左右為難之際,門外傳進(jìn)一聲冰冷。 「何舒晴,你剛打我兒子?。俊?/br> 何舒晴抱著嬰兒,頓時從床上跳起。 「我,我沒有。是你兒子抓我胸部,我教訓(xùn)他。」 程子昊斜提嘴角,笑得詭異。 「他大概餓了,嬰兒的反射動作,你跟他計(jì)較什么?」 說完,他接過嬰兒,轉(zhuǎn)到主臥房后方的小客廳,泡了溫?zé)岬呐D獭?/br> 「他不喝耶?」 何舒晴看著閃躲牛奶的嬰兒,吐得滿身都是,十分心疼。 程子昊無奈嘆氣。 「他喝不習(xí)慣配方奶,常常吐?!?/br> 何舒晴蹙眉深思,喃喃嘀咕著。 「這樣不行吧?他早產(chǎn),又才剛換血治療,還喝不下奶,怎么辦?你們程氏能幫他找個奶媽嗎?」 她深望著程子昊懷里的嬰兒,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可憐的孩子。 提早離開了母親溫暖的zigong。 又因?yàn)槟赣H的血型,abo血型不合,引發(fā)溶血癥。 一個母親,若知道懷胎十月的孩子,因?yàn)樽约憾馐芸偪偟哪ルy,會有多難過??! 何舒晴的腦海里,總浮現(xiàn)一個畫面。 一張模糊不清灰白的超音波照片,那上頭含著手掌的嬰兒,活潑好動。 「找過了,他不要?!?/br> 程子昊冰冷一語,將何舒晴掉往深淵處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何舒晴暗眸滾動,疼惜的眼神直落在嬰兒的身上。 輕抿的嘴角,揚(yáng)起堅(jiān)定的一抹笑線。 「何舒晴,你在想什么?你可別把你抓jian那套歪腦筋,動到我兒子身上。」 程子昊敲著何舒晴的腦袋,沒好氣地說著。 何舒晴收起嘴角的斜笑刷下了臉。 嬰兒勉強(qiáng)喝了幾口牛奶,在程子昊的懷里沉沉睡去。 何舒晴看著這溫馨安詳?shù)漠嬅?,竟然不知不覺受到了瞌睡蟲的召喚。 沉重的頭,點(diǎn)在雙膝上。 就在何舒晴意識開始迷濛時,頭頂落下一聲壓抑滿腔情愁的嗓音,若有似無響著。 「你可知道,每個黑夜,我都會在夢里看見你。十多年來,我拼命找你,而你,卻將我忘得一乾二凈。」 等到再次恢復(fù)意識時,天已經(jīng)濛濛亮起。 何舒晴感覺眼角一亮,瞬間跳起。 她搔著糾結(jié)凌亂的酒紅色大波浪捲發(fā),側(cè)頭想著,這已經(jīng)是她莫名其妙,連續(xù)熟睡的第三晚了。 這對過去一年整年失眠的她來說,匪夷所思。 第一次是在嬰兒室倒下時,那次因?yàn)樯眢w狀況不佳,還能理解。 第二次是陪池名媛抓姦,陰錯陽差被留在飯店里,那次因?yàn)檎毂焕г卺t(yī)院里,和陳醫(yī)師腦力激盪,實(shí)在疲累。 這一次,她除了前一晚被「鬼」嚇得失魂落魄,沒有特別疲勞的癥狀?。?/br> 這連續(xù)三天,唯一的共同的點(diǎn),就是那個男人。 總是在她身邊神出鬼沒的程子昊。 程子昊? 何舒晴頓驚一想,遲疑的眼神環(huán)顧四周。 一旁熟睡的嬰兒,沉穩(wěn)地呼著低氣。 白紗絲絨的窗簾,帶著淺灰穩(wěn)重的雕花,透著晨曦的光芒,肆無忌憚地將整間臥房照得溫暖明亮。 這是程子昊的主臥房??? 天??! 何舒晴二話不說跳了下床。 她踩著光腳丫,在光滑的木柚地板上焦慮地走動著?;艔埖哪_步,不知所措地繞著大床走。 她現(xiàn)在要干嘛呢? 找鞋子? 梳頭? 就在何舒晴左右為難時,身后站近了一道魁梧的身影。 「程子昊?」 何舒晴猛然轉(zhuǎn)頭,嚇得驚呼一聲。 程子昊蹙眉刷黑了臉,一手還拉在未系好的領(lǐng)帶上,僵直站著。 低啞的嗓音,含著怒音。 「何舒晴,你叫那么大聲,是想吵醒我兒子嗎?」 何舒晴倒吸口氣,立即將手摀住了嘴巴。 隨后,壓低嗓音,甜膩的聲線悠悠揚(yáng)起。 「昨晚?我在你房里睡著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程子昊冷眼不耐,低語道。 「我叫了,你沒反應(yīng)?!?/br> 何舒晴揮著手,氣音抗議著。 「我?沒反應(yīng)?那你就再叫啊!你這男人怎么那么沒有耐性???不然,不然你昨晚睡哪?」 程子昊聽后,嘴角誘惑提起。 半垂著松脫的領(lǐng)帶,未系入皮帶下的襯衫還半露在外,便朝何舒晴的方向步步逼近。 何舒晴朝墻邊退去,卻被一隻臂彎捆鎖在角落。 隨后,一聲高冷語音落下。 「這是我的主臥,你覺得我睡哪?」 「我?」 何舒晴驚訝瞪眼,她惴惴不安地望向大床上的被褥,嬰兒左側(cè)那端的雙人被,確實(shí)有些許的皺褶。 所以,程子昊昨晚真的睡在她的身旁? 隔著嬰兒? 這場景,不是該出現(xiàn)在一對甜蜜恩愛的夫妻身上? 一家三口,睡在大床上,相互緊摟著。 程子昊睥睨而視,冷笑一聲。 「衣櫥里有幾件女用洋裝,你換一下衣服,下樓吃早餐。」 冰冷命令一落,何舒晴立即會過神來。 「程子昊,我沒打算住在這里啊!我只是來接洽張小姐的工作的?!?/br> 程子昊系好領(lǐng)帶,不以為意地聳著肩。 「我知道,這部分你等張小姐回國,自己跟她談?!?/br> 說完,踏著穩(wěn)重的步伐便朝樓下走去。 何舒晴踱著不情愿的腳步,這么多年來,還沒有一個人敢這么控制她的行蹤。竟然連她要穿什么衣服,吃什么早餐都規(guī)定好了? 何舒晴想起十二歲生日那天,她被一群社工人員強(qiáng)制帶到了陽光孤兒院。那天夜里,她縮在暗黑的花園里,被所有孤兒院的孩子欺負(fù)。 自從那次之后,她就像是換了一個性格似的,不再愛哭,不再怕黑,不再柔弱。 堅(jiān)強(qiáng)的心,就這樣伴隨了她十多年。 從未在任何人的面前瓦解過。 就連那個傷透她心的人,她也從未在那人的面前屈服過半件事。 但不知怎么的,面對程子昊不溫不火的安排,她卻沒有任何想抗拒的情緒。 這不像她??! 她何舒晴是叛逆的。 這十多年來,她都是叛逆的。 何舒晴心有不甘,但手腳卻不由自主地,挑選著衣櫥里的衣服。 「這程子昊的房間,還真有女人的衣服?都是洋裝啊?這男人是變態(tài)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