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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溺愛在線閱讀 - 第156章 告別最愛

第156章 告別最愛

    何舒晴苦笑了半晌。

    她知道,那又是她心底的移情作用。

    真是諷刺。

    連到最后一刻,溺斃的愛依舊是得不到救贖。迷失的心靈,竟然又拉了另一個男人作陪。

    她與其閉上了眼。

    「天,你曾經是我最愛的人,如今卻是我最想忘記的人。我尋了你15年,始終不相信你已經死了?!?/br>
    程子昊別下頭去,他不敢看著女人此刻痛苦的神情。

    他恨自己沒用。

    他竟然無法跟女人承認自己的身分。

    他恨自己懦弱。

    他竟然讓女人為了他吃那么多年的苦。

    「原來你心底,唯一愛的人,是那個叫明天的人?」程子昊低啞的聲線揚起,他笑得苦澀哀愁。

    「是……」

    何舒晴伸手轉動了那杯冰水,原本浮在上頭的冰塊,果然都融化了。

    「他是我最愛的人,也是我唯一愛的人。」

    程子昊聽得沉痛。

    他笑自己。

    竟然還曾經懷疑過女人移情別戀,竟然還曾經怪罪女人將他忘了,竟然還生氣女人對他冷言冷語。

    「你既然愛他,應該要相信他。他就算要派天使來,也不會派一個傷害你的天使。」

    何舒晴抿了嘴,空洞的神情落在手里的水杯里。

    「或許,他在恨我,沒有回去救他。他以為我一走了之了吧!」

    她突然又激動落了淚。

    「可我真的沒有。我跑回家里求救,就看到我mama倒在血泊中,外頭被拉起了封鎖線。沒有人聽我說半句話,便把我?guī)ё吡恕!?/br>
    程子昊看著女人抿起了下唇,幾乎要咬出了血印。

    他握在膝蓋上的雙拳,也跟著女人的情緒奮力緊握著,緊繃的手臂肌rou完全浮出了青筋。

    他將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自己的掌心里,讓指甲陷進了皮rou里。

    他要讓自己萬分疼痛!

    「后來,在中途之家,我偷跑了出來?!古税櫫四槪@回甚至哭不出聲音了。只剩下抖動的顫音,不斷哽咽抽蓄著。

    「可是已經過了三個月,天怎么可能還在溪水里等我救他呢!」

    何舒晴抬頭大叫,痛心疾首哭喊著,不斷喃喃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程子昊一聽,仰天大嘆。

    他終于壓抑不下內心的情緒。

    緊握在膝蓋上的雙手,帶著顫抖的血印,疼惜地撫過女人額前的發(fā)絲,不經脫口而出。

    「小晴……」

    何舒晴瞬間收聲,震驚轉下頭,直盯著前方的男人。

    她明顯感覺到一股濃烈的鮮血味,從她的額頭處傳來,她晃去了眼角,視線里掃見了男人掌心處一道被指甲陷進的皮rou。

    何舒晴訝異回望。

    「你叫我甚么?」

    男人對她深情望來。深邃的雙眸里,轉滿了疼惜的熱淚,布滿了懊悔的紅絲。

    何舒晴感覺疑惑。

    為什么這男人的反應,要如此大?

    他會是明天嗎?

    明天要是聽到她的告別,只是這樣坐在自己的對面,跟著莫名流淚嗎?

    不。

    明天會衝上前抱她,緊緊擁吻她。

    如果……

    明天還如同她一樣,這樣愛自己的話。

    程子昊凝視著女人的眼眸,他吞了一口刺痛如火的口水,將所有的情緒壓了下去。帶著血味的手離開女人的額頭和發(fā)絲,黯然垂眸。

    「沒有。我是說,或許他已經被救起,你何苦自責,如此折磨自己?!?/br>
    何舒晴告訴自己,眼前的男人不可能是明天。

    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注視著他。從男人的發(fā)絲頂端開始,朝下凝視著眉眼,又看向了唇角。

    「他受傷了。」

    何舒晴看著男人的肩膀。

    那么巧。

    這男人竟然右手也會習慣性脫臼。

    「前幾天晚上,我們不小心滾下了山坡,他為了保護我,手臂脫臼骨折了。而且,我親眼看見他沉進了水里,他還用盡最后一口氣叫我走?!?/br>
    她拉起了苦澀的笑。

    至今,她還不知道為什么當初明天要那樣叫她離開。

    「或許,他是不想讓你看到殘忍的畫面?!?/br>
    但這眼前的男人,給了她一個溫暖的答案,雖然她也不愿意相信明天在最后一刻,竟然會將心思全數放在自己身上。

    「我曾經說服自己,他沒有死。但是我回去那條暴漲的溪多次,從未見過他。」

    程子昊眼角一拉,又苦笑了一聲。

    「或許是錯過了?!?/br>
    「其實,就算我真的看見了他,也不會知道那就是他的。」

    「什么意思?」

    何舒晴轉動著手里的水杯。

    冰塊融化了。

    她摸著水杯外的冷霧水珠,將它們一滴滴牽引到杯角。

    沉思了許久。

    「mama和天走了之后,我連續(xù)做了好幾天的惡夢。夢里,mama和天的容貌、長相越來越模糊,我越來越看不清楚,我越來越記不起來他們長甚么模樣。」

    何舒晴抬起頭來,故作堅強地笑了笑。

    「我忘了他們了……」語落,她瞬間又收回了笑,原本揚起的嘴角便得抽蓄顫抖。

    程子昊震驚吐了口氣,瞪大了眼。

    「我好愧疚,但是我越愧疚,他們的模樣就越模糊。」何舒晴抿著嘴,那脆弱的模樣又鏨進了程子昊的心窩。

    「我找了刑大的畫師幫忙,也畫不出我印象中的他們。醫(yī)師告訴我,我這是『心因性失憶癥』,我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他們,我有可能會被自己的愧疚吞噬了靈魂?!?/br>
    她咬了下唇,顫抖的身軀帶著極度的恐慌。

    「他開了藥給我,說當務之急是讓我放松心情,不要強迫自己硬要去想起來?!?/br>
    下唇被她咬破了,一抹紅絲沾到了上唇。

    「那藥,我怎么可能吃。因為,我怎么可能不去逼自己想起我最愛的人?!?/br>
    持續(xù)緊抿的雙唇,變得慘白沒有血色。

    「五年前,我?guī)Я艘皇挂虏菡驹谙鞯氖^上,一支一支流放,許著愿。希望明天到來時,我就能再見到『明天』。」

    她擤了鼻水,肩膀松軟地癱在椅背上。

    「就在我恍神時,溪水又突然從上游暴漲了起來。我被困在石頭上,動彈不得。水一沖,我就不小心跌進了溪流里?!?/br>
    迷濛的視線里,還不斷滾著熱淚,阻擋了她看向城市的夜景。

    但她不在乎。

    何舒晴撐著手,朝山坡下的螢光看去,神情恍惚。

    「這時,上天彷彿聽到了我的心愿。」

    程子昊將身軀向前傾,雙手靠在水晶桌上,神色慢慢拉起了一絲憤怒。

    「池英杰就是那時候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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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話:

    親愛的。

    晴晴試著告別「明天」,告別曾經的最愛,但是最愛是那么容易就能告別的嗎?

    越想忘記的東西,通常都是記憶最深的。

    「含情脈脈,尋尋覓覓,我永遠都是你的含覓?!?/br>
    ──尋愛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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