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簽下,結(jié)婚契約書
何舒晴屏氣凝神等著男人的回應(yīng)。 許久,男人下巴處的疤痕挪了挪,「我坐過牢?!?/br> 何舒晴大吸口氣,不敢出聲。 「你當(dāng)時候在刑警局里纏著速寫師,要他教你人面素描?!?/br> 她將氣吐出。 「對!」又驚呼著,「但那是快10年前的事了?!?/br> 男人點了點頭,半瞇的眼神里彷彿轉(zhuǎn)動了一些光芒。 「那是我第一次進(jìn)牢里,速寫師后來被你糾纏到放棄了,他不是帶你走過一圈重刑室,教你初步認(rèn)識五官的技巧?!?/br> 何舒晴又不小心憋起了氣,嚇得有些忘了換氣。 「所以,你是重刑犯?」她話一出,不小心將嘴角的氣洩了出。 男人低下頭,看著她的反應(yīng),「呵,我老婆當(dāng)時也是你這種反應(yīng)。但她陪我逃亡了多年,后來甚至忘了我曾經(jīng)是重刑犯。」 她聽著頂頭的聲音不斷落下,不敢抬起頭來,不敢跟他的眼神對焦。但是從影子的反射中,看得出來水溝蓋上的男人,正在注視著她。 而且,是死死地盯著她看。 「但是……這世界上唯一不在乎我犯過重刑的人,卻死了?!鼓腥送铝碎L氣,影子微微挪動了一下,「你說,我會不恨嗎?」 何舒晴全身顫慄而起,她知道男人完全離開了水溝蓋上,站到了一旁。眼角馀光里,看見男人從口袋里掏出了菸,隨后點上。 大吐了一口白菸后,男人意外跟她提了「協(xié)議」。 「你放心,只要你安分嫁給少爺,安分吃飯,安分過日子。我可以看在你像我老婆的面子上,不去找程子昊報仇?!?/br> 何舒晴抬頭看去。 「真的?」她被菸熏了一大口,連忙咳了幾聲。 「是?!鼓腥送蝗粚⑤螖Q熄了,踩在自己的腳底上,又轉(zhuǎn)了幾圈,連同沾了露水的草枝都被踩出了骯臟的汁液。 「但,如果你逃脫了,或是抗拒了,那我不只會殺了你,也會讓程子昊生不如死?!?/br> 男人粗啞的嗓音吸過了菸后,變得更是低沉了。 何舒晴不禁又抱起了自己的雙臂。 「你一定看過程子昊右腹的傷口吧?告訴你,我是故意刺偏的,不然往上個3公分或是往下個5公分,都有動脈?!?/br> 她肩膀顫抖,不發(fā)一語。 她聽得懂流哥的威脅,他在警告她,他對臟器的位置如此瞭落指掌,真想要動程子昊,是輕而易舉的事。 她相信。 因為連續(xù)好幾晚,都是她幫程子昊換的藥。 那明明是切痕俐落的傷口,程子昊竟然騙她說,只是因為翻下山時,不小心被樹枝劃傷的。 她當(dāng)時就不相信。哪有被樹枝劃得如此乾凈俐落的傷口,被她識破了,還騙她說是因為要縫合,被傷科的主任清創(chuàng)過,剪掉了壞死的組織。 真的當(dāng)她學(xué)幼教的,什么都不懂嗎? 而她更相信,程子昊如果真的害死過這男人的妻兒,那么他要動手,就更不需要甚么天大的理由了。 何舒晴從掙扎中暫且脫身,池英杰將她的面容壓在婚約書上,不斷在她的耳邊說著威脅恐嚇的話。 她瞥下了眼角,看了看場內(nèi)的眾人。臺下坐這數(shù)位掛名「見證人」的人,都是一副冷漠的模樣。 雖然一開始看見她和池英杰的拉扯時,一度感覺震驚,但沒多久就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那副事不關(guān)己坐著。 流哥和那些保鑣們都不在。她知道,那些保鑣們死命效忠池英杰,早就忘記「舊主」對他們的恩情了。 「但是……這世界上唯一不在乎我犯過重刑的人,卻死了。你說,我會不恨嗎?」男人昨夜的話,又再次響起耳邊。 那是帶著遺憾而憤怒的嗓音,她聽得出來,那女人一定是男人畢生唯一的信念。而她,卻是死在程子昊的手里。 他是重刑犯,要讓他再犯一次「重刑」,想必對他來說也已經(jīng)不痛不癢了。 「我可以看在你像我老婆的面子上,不去找程子昊報仇。」那是男人最后對她的勸導(dǎo),同時也是威脅。 程子昊…… 果然,她太衝動了! 如同當(dāng)時候跟老爺爺玩棋時,程子昊開她玩笑,調(diào)侃她說要給她參與感,讓她隨意動一顆棋子。 她一時氣不過,直接將程子昊的「車」給送進(jìn)老爺爺?shù)木艑m格內(nèi),他碎念她將自己布局整天的棋盤,都?xì)Я恕?/br> 她傲氣別過頭,連帶「哼」了一聲。 最后,她們輸了。 按照約定,幫老爺爺打掃了整天的屋子。 拖地板時,程子昊還小心眼地將她的水桶踢翻,甚至故意掛著假意的歉容,跟她說「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踢到的?!?/br> 男人的不服氣還不只這樣,就連回到家了,又將下午那盤棋擺了出來,連同她送進(jìn)九宮格內(nèi)的「車」也放了進(jìn)去。 說什么要好好研究破解方法,說什么他是不可能會輸?shù)摹?/br> 事實就擺在眼前,竟然還不承認(rèn)啊! 她那時端著一杯熱牛奶,打著呵欠走過臥房的沙發(fā)時,還被男人一把繞住腳步,將她旋轉(zhuǎn)而下,強制壓在男人的腿上,說什么要「情境模擬」,非得製造出同樣的環(huán)境氛圍,他才能思考。 牛奶都翻了一地了。 真是狗屁! 她就這樣被這發(fā)瘋的男人,「壓制」了快整晚。 等她再回過神時,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睡在床上,而是睡在男人雙手環(huán)繞的懷里,男人拉了毯子蓋在她的身上,抱著她竟然就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還一臉滿足幸福地縮在她的脖子后,不斷朝著她的發(fā)絲間吹著熟睡的熱氣。 桌上的棋盤,顯然已經(jīng)被男人想出了「破局」的方法。 奇妙的是她擺放的「軍」,沒有挪動位置。但配合了幾顆「卒」和遠(yuǎn)端躲在「楚河漢界」外的「炮」,竟然成為最后箝制對方「將軍」的關(guān)鍵大子。 男人的抱在她胸前的雙手里,還捏著一顆對方的「帥」。 把「帥」干掉了? 竟然還捏在手里不放?。?/br> 那么像孩子! 當(dāng)時她這么想,心底的悸動一度被這男人挑了起來,那瞬間她以為自己忘了明天?;蚴钦f,她感覺到這男人就是明天。 那短短的念頭,讓她幸福了半晌。 就在這樣的念頭里,她竟然也不掙扎了,任憑著這個男人抱著自己,沒多久便跟著沉沉睡去。 但那份甜蜜的滋味沒有維持太久。隔天醒來,男人竟然抱怨她太重了,壓了他的雙腳幾乎抽筋。 她黑了臉。 但隨即看著男人將毛毯蓋在自己的腿間,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抽筋」的,不只是雙腿??! 何舒晴紅了眼眶,手里的鋼筆不斷顫抖著,撲簌簌的眼淚幾乎要溢滿了整張婚約書。 「子昊……」那是她第一次,這么低語喃呢著這男人的名字,帶著她掌控不了的情緒和憂愁。 不知怎么的。她覺得喚出「子昊」,跟喚出「天」,有一樣的揪心感。 「你可以叫我程子昊?;蚴?,子昊……」耳邊回盪起男人第一次跟她介紹自己的名字時,那聲平柔的嗓音;視線里的淚水,印出了男人當(dāng)時柔情又帶疲倦的面容。 她想逃。 想逃回男人的身邊。 但是她發(fā)現(xiàn)她逃不了了。發(fā)軟的雙腳,耗盡的力氣,被禁錮的雙手,不斷朝婚約書被壓下的筆墨…… 何。 她寫完了自己的姓。 不。 那字不是她寫的。 是將她雙手捏出瘀青紅腫的池英杰,抓著她的手,強迫她寫的。 舒。 她寫完了自己的名。 不。 那字不是她寫的。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反抗的雙手指尖里,被壓進(jìn)了尖銳的指甲,強迫她松開手掌掙扎的力氣。 晴。 她多么喜歡這個字??! 一個日…… 一個青…… 「我們的名字很像喔!小晴你是一個日,一個青,我是一個日,一個月?!姑魈焖实穆暰€再度在耳邊響起。 「小晴你更厲害!你的名字里,有我喔!」 明天將她的「青」字又拆解開來,晃著白紙稱讚著,從白紙的另一頭透過了耀眼的陽光。 那是明天最喜歡的「晴」 不! 她不要在這骯臟的婚約書上,在這齷齪的男人名字旁邊,寫上自己的名字。 不! 她不要! ************************************ 后話: 親愛的。 玩過軍棋的粉粉,應(yīng)該破解得出子昊的用心良苦囉~嘻嘻,讓含覓賣個小關(guān)子吧! 晴晴此刻的心底,愛上子昊了嗎?(=^_^=) 「含情脈脈,尋尋覓覓,我永遠(yuǎn)都是你的含覓。」 ──尋愛的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