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記 永遠的守護
現(xiàn)在的主臥里越來越熱鬧了,即使不開任何音樂,也常常都會有孩子此起彼落的哭聲。 何舒晴現(xiàn)在有點懷念起那個孩子還沒有出生的時光,是那樣地愜意悠哉,那樣地自由自在。 但唯一讓她最不滿的,就是她在生雙胞胎兒子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她們結(jié)束兩人世界的第一天。 她剛下床沒多久,便自己去沖了一身澡,也不知道為什么她那天總是特別手足無措,以為沖個澡可以讓自己冷靜一點。 但沒想到,才剛走出浴室便看見那個男人正悠哉聽著音樂,明明就是落拍王還會跟著節(jié)奏點頭。 真是笑死人。 這落拍王的音樂細胞是有目共睹的爛,是那不管有多少170的iq都救不回來的爛。 但那天還真是莫名奇怪,男人刻意將音樂轉(zhuǎn)開,還加重了重低音的音響,整間臥房都敲著鼓噪的節(jié)奏。 重低音的節(jié)奏,頓時讓她更焦慮不安了 是怎樣? 上戰(zhàn)場打戰(zhàn)鼓嗎? 催生也不是這樣催生的吧? 但這男人,果然是等不耐煩了,預產(chǎn)期才剛過兩天,每天都有催生的小伎倆,五花八門的手段。 也不想想,她挺著肚子是有多么緊張,還把重低音開那么大,敲得她心煩意亂。 「老公,音樂關掉?!?/br> 何舒晴黑著臉,拉著胸前的浴巾,粉色的浴巾圍在她的身體上,明顯已經(jīng)被肚子撐得不夠遮了。 「音樂?有音樂嗎?」 「程子昊!」 終于在她的高吼的怒音下,男人心不甘情不愿將音樂關掉。但隨后又拉著她說要去散步,不然就滾著韻律球要她貼上去。 那音樂真吵!肯定是跟伊斯頓的酒吧要來的。 沒多久,她擦乾頭發(fā),又在臥房的床上坐了半晌,根本沒有心思去換衣服,不斷恍神著。 隨后,又覺得焦慮不安開始到處走到著,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 「程子昊!」 「嗯?老婆,怎么了?你那么焦躁???衣服還不換啊?會著涼??!」 那一聲「老婆」叫得是如此習慣,但她聽起來卻是那樣的刺耳,那么久以來,她覺得自己也真是忍夠了。 「孩子都要生了,你……你到底甚么時候要給我名分???」 男人皺了眉,似乎還要裝作聽不懂她的話。 「咦?甚么名分?你自己不就是池大集團的總裁嗎?難不成你還想當程氏企業(yè)的總裁?那、這我得問問張小姐的意思喔!」 何舒晴捧著肚子,頂在男人的手臂邊的浴巾還露出肚皮來,簡直是氣得咬牙切齒。 「程子昊!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你難道忘了,我們在法律上不是夫妻嗎?你要孩子們怎么報戶口?。 ?/br> 說完,男人傻傻地對她笑了笑。 隨后還是那樣挑著叛逆的眉毛,不動聲色地將抽屜拉開,從里頭拿一份文件來。 「我還在想,你什么時候會想要跟我提這件事呢!」 她低頭一看。 總覺得那文件怎么那么熟悉? 「這?這不是當時候簽名的離婚協(xié)議書嗎?」 「對??!我想做紀念,所以就收起來了?!?/br> 她無言地倒吸口氣,覺得肚子里的孩子似乎跟著這男人同一陣線,正在踢著她的肚皮。 這男人,竟然眼巴巴看著她焦慮? 「那?宋力道拿回來池大的?那不是我當初簽的離婚協(xié)議書嗎?」 程子昊瞇著眼,看著眼前傻愣不語的女人,頓時覺得那口原本堵得悶的氣,有了發(fā)洩。 他想著自己當時候看到女人送上離婚協(xié)議書的那一刻,心頭還是那樣的不甘心,那樣難過氣憤。 他遲疑了許久,最后還是將名字簽下了。 宋力道很快便將將文件,藉口還有事便匆匆忙忙要離開,他在他離開辦公室沒多久,衝上前將他叫了下來。 「偽造?程總裁,我當律師那么多年,沒有接過這個案子?。《?,晴晴的名字是她親筆簽名,要怎么偽造?」 宋力道腦袋動得不夠快,他隨即要他拿出一份備份的離婚協(xié)議書,自己到影印機前又再備份了多張。 隨后,他開始用自己的右手寫字,練習「何舒晴」三個字,每練習一次他就心痛一次。 總在想,這女人當下怎么有辦法狠下心來,將名字簽得如此流暢。 終于他抽出了其中一份模仿得最像的拿給宋力道,自己又選了幾份模仿得比較像的留下來。 何舒晴聽得直搖頭,也不知是不是懷孕的緣故,她總覺得自己動腦袋的速度不如以前了。 這時,男人又從另一個抽屜里拿出一疊文件,掛著那副不可一世的笑容,推給她看。 「喏,看你們池大的那些老董事想看幾份,都發(fā)下去吧!要是不夠我再多簽兩份啊!」 他揮著手,彷彿是那樣不計較又慷慨的模樣。 「不對?。∧俏业纳矸肿C呢?我已經(jīng)領到新的身分證啦!」 男人聳了肩,隨后從自己的皮夾里身分證的旁邊,抽出另一張身分證,疊在那疊偽造的離婚協(xié)議書上。 何舒晴趕忙從自己的包包里找出身分證,詳細地來回研究著。 「睛?」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名字竟然是錯的,她完全被蒙在鼓里那么久,這男人無恥到連身分證都偽造? 「老婆,我怎么可能跟你離婚呢?」 男人從辦公桌上起身,還故意摟著她的腰,偷偷掀開她的浴巾想看甚么。她「嘖」一聲將男人的手打下。 「我?」 男人顯得不悅,自己滾到了沙發(fā)上,隨后酸言酸語毫不留情地對她說來。 「再說了,你當初簽名的時候,還真是果決?。∥铱戳撕脗?,難過到隔天就到英國去了?!?/br> 「那、那不是那樣的。那是有原因的,那是因為當時候我……唔……唔……唔……」 男人不給她解釋的機會,直接堵上她的唇,將她的浴巾拉下,吸吻著她的脖子,讓她整個軟腳,直跪在沙發(fā)邊。 許久,男人似乎自己吻到滿意了,才松開她。 「我再也不允許你離開我的身邊,知道嗎?」 她喘著大氣,挺著肚子癱在沙發(fā)上,男人拉了毯子替她蓋上,才又回頭幫她找合適的衣裙穿。 還好。 這男人今天還算是安分,不然平常她哪可能這么容易就喘口氣,要是沒有被拉到床上滾一圈,他是不會罷休的。 終于在男人的幫助下,她將衣服穿好,堅挺的肚子已經(jīng)讓她看不見自己的腳趾,搖擺的裙襬掃在她的膝蓋上。 男人宛若十分喜歡她的肚子,常常撫摸著,不然就是將耳朵貼在她的肚皮上,但總被她笑著。 「老公,你用聽診器聽,不是更清楚嗎?」 他總是一臉陶醉笑著。 突然,她感覺下體一股怪異的熱流滑下,肚子的悶脹變得緊縮疼痛。 「子昊,好像開始出血了?!?/br> 「肚子會悶痛嗎?」 他從她的肚皮上將耳朵拿開,改用手感觸她的下腹。 「嗯,開始了,一點點悶悶的?!?/br> 「終于!」 男人眼睛一亮。 隨后收起玩笑和痞態(tài),變回那副溫柔認真的模樣。 開始帶著她緩慢走著,反覆練習呼吸。 何舒晴側(cè)坐在床上,忍著初次陣痛的度過。 之前懷雙寶時,光到20週就讓她腰椎常常發(fā)痠了,走路沉重。如今的雙子順利待到了34週,走路沒有人攙扶根本是寸步難行。 有時候她懶惰,乾脆整天窩在床上,懶得下床。但男人一回來,便會強迫她下床走動。 「腳好痠??!我不想走?!?/br> 她會任性撒嬌著。 「晴,你乖,你不多運動,到時候生產(chǎn)時會沒有體力的。」 「生產(chǎn)?自然產(chǎn)嗎?那是不是很可怕???」 她不自覺地想到之前池名媛生產(chǎn)時,叫得哭天搶地的模樣,不禁全身打起冷顫。 「不會啦!自然產(chǎn)身體恢復快,而且你也不希望在自己的肚皮上又多一刀吧?」 他會這樣安慰著。 何舒晴看著肚皮上細細的紋路,他的技術很好,傷口癒合后只有淡淡的疤。 但每每看到那些疤,她都會不自覺地想起那些往事。 安安生產(chǎn)時,雙寶離開時,房嫂的zigong…… 她的肚皮前后挨了三次刀。 她知道,每下一次刀,他的心就疼了一次。 所以這次,他們進入后期階段時就討論過,要用自然產(chǎn)的方式。但是,即使平日他說明那么多,她還是很害怕。 做完深呼吸的調(diào)節(jié)后,男人突然心血來潮說要帶她去看夜景,把握兩人最后「獨處」的時光,好好吃頓浪漫的晚餐。 「什么?要出門?那要是半路生怎么辦?。俊顾植蛔杂X想到名媛在車上痛得飆罵臟話,又拳打腳踢的模樣。 男人摸著她的下腹,宛若在評估什么,瞇起眼睛仔細感覺著。 有鬼,最好這樣就預估得出來。 沒想到,他真的直接脫口 「沒那么快,這是你經(jīng)產(chǎn)道的第一胎,至少……」男人側(cè)了頭,皺起令她毛骨悚然的眉頭。 「至少還要一天吧!」 果然語出驚人。 「一天?我要這樣痛一天啊?」她從床上翻身起來,但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挪動不了屁股。 「不會連續(xù)痛,是一陣陣的,然后頻率越縮越短。」 何舒晴倒吸口氣,這男人竟然說得如此輕描淡寫,還老神在在挪開房內(nèi)的書架,說等等讓人把產(chǎn)床搬來。 「吃完飯,我們再回家生?!?/br> 男人說得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宛如所有規(guī)劃都在自己的掌握中,掐指一算便知風云變色 還死命堅持一定要出門吃。 「不。」 但她哪里也不想去。 她換好衣服后又窩回床上,抓著被子盡量讓自己腦袋放空,不去想任何有關陣痛的事。 男人總算看出她的緊張。 不,應該說這男人一開始就知道她在緊張,故意做那些事,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發(fā)現(xiàn)都無效后,乾脆說要出門看夜景約會。 有沒有搞錯啊! 那不是更讓她緊張嗎? 她現(xiàn)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窩回床上。但才正爬到一半,男人便一腳跨上床,一手撈著她的肚子,將她抓住了。 她不得不換個方式,淚眼汪汪轉(zhuǎn)過頭,抿起男人最容易心軟的小嘴。 「嗚……子昊,我好怕……」 男人嘴角拉起,那副受不了她的模樣,吻下她的額頭。 「老婆,你忘了你老公是什么身份嗎?有我全程陪你、幫你,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面對男人的承諾,她還是直搖頭。但男人卻我行我素將她爬回被窩的身軀,挪下床。 「放心,一切有我在,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的,我會陪著你,一起努力讓寶寶們平安生下,好嗎?」 他再次安慰著她。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更要相信我們勇敢的寶寶們?。 ?/br> 男人安慰的話總算起了作用,她緩和情緒后,終于愿意跟男人去「約會」,把握最后的兩人時光。 因為,如果照男人的推測,那再過不了20個小時后,她們的「兩人」世界就結(jié)束,就此又要開啟照顧寶寶的忙碌生活。 那忙碌的程度,她已經(jīng)可想而知。 大廳里,總是會傳來池名媛追趕兩個小女孩的叫罵聲。說女孩比較安靜,放在池名媛的身上真是太諷刺了。 尤其那兩個女孩,才三歲就被伊斯頓教得像一副夜店的玩咖模樣,常常抓著池名媛的內(nèi)衣,一路從房內(nèi)奔出,兩人還會看著伊斯頓的手勢,左右跑著,折騰得池名媛每天都精疲力竭。 隨后,她索性回頭將那個「罪魁禍首」拉出來訓一番。 那男人通常都還在內(nèi)衣堆里翻找著新的「玩具」,要讓兩個女孩跑到大廳繞一圈后,再回來「接力」! 喔。 那是他們一家人每晚都會上演的戲碼,搞得池名媛每次洗澡時都狼狽不堪,常常濕著頭氣得直跺腳。 這回,池名媛又像是一個八爪章魚般,抓著碗筷幾乎趴在地上,腳趾頭被訓練得靈活自如,捏著其中一個孩子的褲子,正在嘗試阻止她往沙發(fā)底下鑽。 那八成是伊斯頓怕女兒們在家太無聊,拐她們說把mama的內(nèi)衣藏在大廳里,要她們倆在爸爸下班回來前找到。 有獎品嘿!他總會這樣拐著小孩。 池名媛的另一手忙著壓住另一個孩子,正在進行餵食大戰(zhàn)。孩子吃得滿身都是飯粒,連頭發(fā)上都是醬油。 何舒晴和程子昊面面相覷,更覺得今天一定要好好出去,把握兩人的最后黃金時光。 「池名媛,我跟晴……」 程子昊話才剛出,池名媛便爆出一連串怒音,煩躁得罵人。 「干嘛啦!沒看到我很忙嗎?那該死的伊斯頓跑去值班,把這兩個魔鬼丟給我一個人照顧,我已經(jīng)很抓狂了!你還吵!吵奶喝??!不會喝你老婆的喔!」 劈哩啪啦罵完一頓后,連頭也沒有抬,又翻身抓了趴在沙發(fā)下的孩子。 剛剛吃得滿頭都是醬油的孩子趁機逃脫,朝程子昊跑了過來,一把抱著程子昊的腿,仰起面下巴正巧頂在他的膝蓋上。 「叔叔叔叔,你要去哪里?」女孩撒嬌著。 「陳秀衣你給我過來,你為什么滿頭都是醬油,去哪弄的?。俊?/br> 程子昊莫名看去。 這位mama真的不知道嗎?就是自己把孩子餵成那樣的。 他蹲下身,眼神先是尋找什么,隨后摸了摸孩子沒有沾到醬油的部位,溫柔笑著。 「小衣,叔叔跟姨要去約會?!?/br> 「去約會?很好玩嗎?小衣也要去!」 「小薰也要去!」另一個孩子趁機閃過自己mama的手,也湊了過來。 程子昊面對這兩個小女孩的吵鬧,異常有耐性。 平常餐桌上這對姐妹花的父母總被氣得胃痛,只有程子昊脾氣最好,端起碗一人餵上一口,等著她們咀嚼完后又再送上一口。 兩個女孩最喜歡坐在他左右兩側(cè),晃著腳丫子吃飯,有時看得何舒晴很吃醋,她的位置完全被這「小四、小五」給霸佔啦! 她有時會送上眼神給池名媛和伊斯頓,要他們倆個把女兒「領」回去,但那對父母頭搖得跟甚么似的,死也不把孩子們抓回去。 整個天晴農(nóng)莊那么多女僕還有保母,竟然沒有人可以制服得了這對姐妹花。 唯有那個男人。 只要一笑,兩姊妹像是看見了自己的白馬王子一樣,隨即收起叛逆,乖巧得像隻小鳥似的。 但這時,程子昊卻是難得很明確地拒絕了兩姊妹的撒嬌。 「不行喔!我跟姨要兩個人去,等你們長大了,就會有人找你們?nèi)ゼs會了?!?/br> 何舒晴聽得很過癮。終于啊!她這個「大老婆」還是獲得這男人比較多關注的。 未料,兩個女孩帶著nongnong鼻音,嬌嫩的嗓音一開一闔,開始使出軟骨功的渾身解數(shù)。 「不要!我們要跟叔叔約會,我們要當叔叔的新娘!」 「程子昊!你都有晴晴了,還拐騙我女兒??!你蘿莉控嗎?」 一旁的mama聽不下去了,直接將兩個孩子抓去,孩子又開始扭動起來,直抱著程子昊的腳不放,任性哭著。 「嗚嗚嗚……不要,叔叔救救我們。」 程子昊宛如很享受這樣的感覺,嘴角的笑始終溫柔拉起,任憑著兩個女孩左右拉著,又得躲著身后叫囂氣憤的mama。 最后,他們終于擺脫兩個女孩的吵鬧和糾纏。 喔。 那是因為姐妹花的爸爸回來了。 無計可施之下又直接跟女孩們說要玩躲貓貓,她們要一起去抓躲起來的「內(nèi)衣」。 池名媛氣得把伊斯頓壓在沙發(fā)上扭打,兩個女孩開心得在一旁鼓掌叫囂著,囔囔著要計分。 「子昊,你們快走啊!」 伊斯頓從一個女人和兩個女孩中爬出,鑽出頭來喊。兄弟的從容就義跟壯烈犧牲,他記得了! 那場歡鬧,著實讓何舒晴放松不少。 尤其是眼前的晚餐,簡單卻足具巧思。她一看便知道這真的是男人刻意安排給她的驚喜。 那晚,她躺在男人的身上,跟著男人喘氣聲起伏,看著滿天星斗,耳畔靜謐得只有她們彼此的聲音。 她拉著男人的手,有時男人陪她一起用力緊握,隨著陣痛的密集,她真的越來越期待那一刻了。 原本的害怕,都被男人的溫柔包覆起來。 「沒事,再來一次,深呼吸?!鼓腥说穆曇粼谒亩锘乇U著。 陣痛過后,他會說一些輕松的小事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 有時說說她們最無憂的小時候,有時說說她們相遇又錯過的那五年,而說最多的還是她們有了第一個孩子又失去了孩子之后的種種。 「看來安安不喜歡當哥哥呢!你看,雙寶搶著當。」 「老公,聽你的口氣,怎么感覺你還想要一個???」 他拉起了毯子,蓋在她凸得有些嚇人的肚皮上,又用手環(huán)過她的胸口,從后頭緊緊抱著。 「我的老婆那么聰明??!聽得懂我的暗示?!?/br> 「這胎都還沒出來,你就想著下一胎,會不會太貪心???」 何舒晴有些拗氣,只想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肚子上,她越來越期待著寶寶們出來的那一刻了。 「呵,那下一胎我們生女兒,好不好?」 男人似乎已經(jīng)決定好了,根本不管她的抗議,連同性別他都自己決定了。 她覺得好笑。 這天底下的事,哪有可能全部都如這男人的意思呢?那也太不公平了吧! 「好不好又不是我決定,是你們男人的基因決定的,不是嗎?」 她默默答應了。 「嗯,說得也是。」 但答應沒多久,她又后悔了。 陣痛越來越劇烈,她終于懂了之前池名媛為什么開口閉口就是yinjing了。 因為當痛到天崩地裂的時候,女人最恨的人,果然是那個把自己肚子搞大的該死的男人。 說什么會陪在身邊,會一起努力。最后痛到全身無力的人,還不是只有女人自己。 但還好,她的男人多少會幫她一些。 在分娩臺上時,男人將手壓在她的肚子上緣,用著上半身的氣力下傾著,頂著胎兒的角度,低聲命令她。 「晴,再來一點,推。」 她跟著他的口令,將孩子一點一點推出zigong,推向產(chǎn)道。 壓在她身上的男人額頭滴著冷汗,助產(chǎn)士若來不及擦,那汗就會滑到她的脖子上,跟著她的汗一起,吸附在下方的床墊上。 「晴,頂著力氣,不要松,再來一點,加油!」 「嗯……唔……」 她聽著他從耳邊送進的聲音,冰冷發(fā)汗的身體在他的身下顫抖著,雙手緊抓著一旁的扶桿或是助產(chǎn)士的手,將力氣往下擠去。 「晴,加油!」 他在她耳邊喊著。 隨著她疼痛的劇烈,他會適時地對著一旁的助產(chǎn)士點頭,讓助產(chǎn)士推進一些緩解麻醉疼痛的藥。 他總是會知道她力氣用盡了,或是知道她受夠了,痛到受不了了,在那一瞬間他便會示意著助產(chǎn)士,抓著時間讓她喘口氣。 「好了,力氣放松,休息一下,深呼吸。晴,你好棒,真的好棒。」 隨后,跟著陣痛,又是一次次擠壓推出,男人的力道跟著她的出力,一起放在她的肚緣上。 沒多久,她肚子上的力道讓助產(chǎn)士接手,身形還算寬大的助產(chǎn)士頂著肚子,不讓肚子里的孩子回縮。 他坐在她的雙腿前,手伸進她溫熱的體內(nèi),那時刻即使面對她的大叫,他也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 他發(fā)現(xiàn)其實有點難。 雖然他接生無數(shù)次,技術精湛,但面對羊膜囊里是自己正在跳痛的孩子時,內(nèi)心的那股澎湃洶涌卻還是那樣難以壓抑。 興奮與懼怕的浪花全絞纏在一起,滾滾翻騰打在激石上,騰空躍起的白沫襲捲他的全身。 不行。 他是訓練有素的婦產(chǎn)醫(yī)師,要冷靜。他反覆告訴自己。 這時,掌心里的溫度不斷上升,越過羊膜囊后他摸到寶寶的頭,像是小顆的棒球那樣光滑帶點堅硬。 天??! 那是他的孩子??! 那是他們期待的孩子?。?/br> 他抬起頭想看著她擠得滿臉通紅的模樣,想看看她的表情,但高聳的腹部擋住了她大部分的容貌。 耳邊響起她用力疼痛的叫喊。 他既憐憫又心疼,這女人正為他們孩子的降生卯足全力。 那瞬間,他又激動了起來。 隨后,他精準在會陰部劃下一刀,鮮血猛然流進他的手心里,毫無遲疑地便將產(chǎn)道敞了出來。 技術不錯,他努力不讓自己去想起那是他們曾經(jīng)熱情愛撫的部位,只讓自己回到屬于醫(yī)師的專業(yè)。 寶寶的頭露出來了。 「晴,加油,再給我一些力氣?!?/br> 她聽著他的指令,又用力了兩回。 緊接著,他在她的腿間接下第一個熱流,滑進他的雙手里,他從一圈軟囊里將胎兒抓出。 「哥哥出來囉!」 他壓著激動顫抖的聲音,對著用完力氣松軟的女人說著,動作迅速,絲毫不敢怠慢。 寶寶開始放聲大哭,藍色的皮膚逐漸變成粉色,開始滿臉通紅哭著,皺著滿臉丑陋的皺紋。 助產(chǎn)士趕忙將寶寶抱開,側(cè)到一邊清理和簡單評估。 短暫的喘息,他得出空檔來拉著她的手,不斷搓揉著給她安穩(wěn)。她露出柔和而疲倦的面容。 沒多久,她全身又再度緊繃,他坐回她的雙腿間,她隨后又繼續(xù)出力,等待著下一個孩子的推出。 終于,她力氣用盡,連呼吸都變得緩慢虛弱。 一股熱流跟著胎盤最后滑出,她感覺那一刻是最美好的最舒服的,宛若沖了一身熱水澡,將大汗淋漓的臟污都洗凈一般。 耳邊響起孩子們此起彼落的哭聲,第一次開口嚎哭,還似乎有些生疏,張開的嘴里悶悶作響,哇哇叫著。 他走到她的身邊,撥開她垂落在潮紅發(fā)黑面龐的發(fā)絲,豪不計較她滿頭的汗,吻了她的額頭。 「子昊……寶寶們……」 「寶寶們很好。晴,老婆……你真的好棒……」他突然哭了,伏在她的胸口低聲激動哭著。 她皺起疲憊的眉眼,無力的手勉強抓在男人的頭發(fā)上,隨著這個男人傳上的激動和脆弱,她也跟著哭了。 她想著那些曾經(jīng)無緣的孩子們。 那一切,似乎又都值得了。 她知道,那一刻他只想當她的丈夫,盡情地擁抱著她,盡情地感動著,而不是醫(yī)師。 但沒多久,他便又振作起來,哄著她。 「晴,剩下我處理就好,你休息一下,睡一會,等等讓你餵寶寶們初乳?!?/br> 她無力答應,但小嘴幸福上揚。 有孩子們的生活,真的變得忙碌許多。她整天跟著池名媛兩個,穿梭在四個毛頭的身邊,忙得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 但那兩個男人,依舊過著「單身」快樂的生活一樣,常常藉故說要加班,卻是相邀到酒吧里不醉不歸。 有時候,還真的整晚都不回來了。 她幾次到醫(yī)院找人,發(fā)現(xiàn)那兩個男人喝醉不敢回家,窩在程子昊的研究室里睡得都仰起肚皮來。 伊斯頓一聽到她的高跟鞋聲,嚇得從沙發(fā)上滾了下去。 「喔,小妞,你別誤會,我們沒有去喝酒,我們是去挑高跟鞋的?!?/br> 睜眼說瞎話? 滿身的酒氣真當她鼻子失靈嗎? 「高跟鞋?」 一旁的男人慘黑了臉,支吾其詞說不出完整的半句解釋。她發(fā)現(xiàn),孩子生完后,這男人常常都那副模樣,有意無意對她閃躲著。 但這天,她總算知道是為什么了。 「晴,你婚禮決定要穿哪一雙高跟鞋啊?」男人抓著幾雙高跟鞋,一副就是要她佩服他眼光的那種自信。 「???真的要辦???都結(jié)婚那么久了。而且這兩個毛頭已經(jīng)讓我夠忙了,還要忙婚禮,有點懶啊!」 她抱著孩子餵奶,另一個等待餵奶的孩子,不斷要朝她的胸部爬上,但那男人仍舊自顧自地在衣櫥里忙著整理自己的西裝。 「當然啊!之前不就跟你說過了,程氏企業(yè)的總公司在英國,至少要回去英國辦場宴客吧!張小姐很期待??!」 她滾了白眼,想著當時候她剛移植完zigong后,張小姐回國一趟,說要送自己的老友一程。又在天晴農(nóng)莊里陪了她們倆姊妹大半個月,直到大家情緒都比較平復了,她才回去英國。 「她們都走了,我留下來也沒有意義?!?/br> 何舒晴知道,張小姐說的她們,除了mama和房嫂之外,當然也有她曾經(jīng)心儀的對象。 她說,她沒有辦法留在這個曾經(jīng)大家歡樂的地方,她會想起當時候大家齊聚一堂的模樣,會悲從中來。 何舒晴懂她的意思,也就不勉強她留下來。 但張小姐離開前,卻叨念著。 「子昊??!那婚禮要辦?。∨艘簧蠲赖臅r候,就是穿婚紗啦!你那個在天晴農(nóng)莊里的小派對,根本像是扮家家酒,不算??!」 那份叮嚀,程子昊顯然放在心上,而且不斷等著機會。 但對現(xiàn)在的何舒晴來說,要辦場婚禮,真的是要她的命啊! 「那干嘛那時候不去啊!」 「你當時就懷孕啦!孕吐到生產(chǎn)前一周才勉強吃得下東西,你忘啦?」 「不要!我不想去!」 「為什么?孩子會有人幫忙帶??!」 「我變胖啦!禮服都多一個尺寸,至少要等我瘦下來吧!」 「?。俊?/br> 她看著男人的發(fā)楞,果然再貼心的男人,還是不懂女人有多么在意自己穿婚紗的身材。 「喔!我不管啦!等我瘦下來再說?!?/br> 那一次的討論終究是無疾而終,但男人總歸是用了自己的三寸不爛金舌,終于說服了她到英國舉辦婚禮宴客。 不過,天算不如人算。就在出發(fā)的那一天,她依依不捨地在大廳里跟兩個一歲半的孩子親吻再見。 「掰掰!家里終于沒大人管啦!」伊斯頓抓著孩子的手,作勢要跟她們說再見。 「晴晴,玩得開心?。∵B同蜜月的份一起補回來??!」 池名媛?lián)u著奶瓶,四罐奶瓶! 這兩夫妻說不想去,因為好不容易「大人」不在,他們也想要好好在天晴農(nóng)莊里撒野一番。 何舒晴能想像,到時候回來時,天晴農(nóng)莊的每個角落,一定會被這對夫妻和四個孩子玩得天翻地覆。 「走吧!」 他替她拉開車門,貼心地保護著她的頭。 但就在何舒晴彎下身跨進副駕駛座的那一刻,突然胃部一陣翻攪,捂著自己的嘴。 那熟悉畫面頓時讓程子昊感到頭皮發(fā)麻。 眾人全部傻眼。 最后,那場奔波的婚禮還是沒有辦成,又因為拖得太久,只勉強用宴客派對的模式來進行。 而且完全是一個帶著小孩的保母營,眾人在五個孩子的吵鬧和玩耍中,累成一團。 姐妹花原本還會幫忙帶著小兄弟,但一看到程子昊西裝筆挺從紅毯走過時,直接從賓客席鑽出,吵著要當「叔叔的新娘」。 「叔叔、叔叔,你不可以結(jié)婚啦!我們要當你的新娘!我們要當你的新娘!嗚嗚嗚……」 何舒晴原本勾在男人臂彎里的手,被「小四、小五」推出場外,只能拖著沉重的白紗被迫擠出紅毯外。 「爸爸、爸爸,我們也要玩、我們也要玩、我們也要玩?!?/br> 小兄弟囔囔著要跟jiejie們玩,也丟下自己手里的花籃,忘了自己小花童的身分,跳在后頭。 「唉!不要跑、不要跑、不要跑!」 伊斯頓忙著抓小兄弟,寬大的身形在孩子間跑得東倒西歪,最后還整個身軀被塞進座椅下方,動彈不得。 「伊斯頓!孩子在哪里啦!你怎么那么飯桶啊!快抓啊!」 池名媛抱著才周歲的「安安」,低下身幫忙找小孩,不斷叫喊著自己的老公爭氣點,快把小兄弟抓回來。 在場唯一的權威「祖母」,不斷在一旁鼓掌叫好,看著幾個孫子活潑跑跳,竟然還幫忙開路,拉開椅子讓孩子們鑽。 「來來來!這里這里,躲這里、躲這里!」 何舒晴震驚撐大了眼。 那個引起sao動的「罪魁禍首」竟然還那副享受的模樣,看著場面的混亂,彷彿自己是降臨的天神那般,聽著耳邊眾人對自己的讚揚。 突然,她在無奈中看見了男人凝望她的目光。 依舊是那樣。 明亮而溫柔,叛逆中帶著守護。 她知道。 她這一生都得在這熱鬧中度過了。 ************************************ 守護,很難。 我們得時時刻刻都用心,分分秒秒都小心翼翼。 守護,很簡單。 那是對心愛的人,最表露無遺的感情。 ?尋尋覓覓,含情脈脈。我永遠都是你的含覓。? ──尋愛的旅人 ??【友臺好戲《rou慾》】解鎖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