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臺春(重生) 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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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得意,他的注意力再度轉(zhuǎn)向延禮,問他,“你想好?怎么認(rèn)爹了嗎?會有懼怕嗎?” 延禮淡淡睨他,那眼神兒仿佛是在看隔壁村的二傻子。 秦墨初就不明?白了,冷聲冷眼,“你那是什么眼神?” 楚昭和卻因這?一幕笑出聲。 這?一物降一物,大抵就是這?么個意思? 秦墨初冷冷掃向他時?,延禮才開口,很尋常的語調(diào),無愛亦無恨,“并無懼怕。他的愛與著重,有當(dāng)然?好?,沒有我也沒什么?!?nbsp;橫豎在過去?的二十年里,他的生活也沒有父母參與。但他也不恨他們,經(jīng)由種種,他知父母慘況,都?是被害者,實沒有必要?再互相折磨了。 這?一世,那只孤苦的狼崽子自出藏龍山的那一刻便不再是一個人。無論他在哪兒,都?有人陪伴。無論他的起點多低,都?有人牽引著他往前,不厭其煩。 初夏,初承燁,鐘沐陽,孟大人,蘇將?軍,秦墨初,楚昭和......一個個充滿能量心?懷善意的人,終將?一個不知善惡的狼崽子養(yǎng)護成荔山四端。 只要?這?些人還在,他便永遠(yuǎn)生不出偏執(zhí)。 ...... 帝都?咸佑,春意越發(fā)盛大、馥郁。因南部水患的事兒耽擱了幾?日,帝王終于?再度下旨召見初家二小姐洛西?。 為?了尊重洛西?逝去?的父母,戶籍相關(guān)都?沒有更改。一切浮于?表面,不過也足夠了,畢竟陛下金口玉言,他都?發(fā)了話,誰還敢逆著他來? 第二次受初家人恩惠,洛西?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入宮的那一日,她?穿上了初夏為?她?置辦的精致衣物,在即將?上馬車的那一刻,忽地轉(zhuǎn)身,跪倒于?初明?川面前,額心?貼地,行了大禮,“初將?軍,以后我一定會好?好?護著jiejie,不死不休?!?/br> 這?世間,最能觸動人的便是沒有任何目的的好?了。她?和初家本是陌生人,可他們總在幫她?,不求任何回報。事至此,再不是欠與不欠,亦或是欠多少?的問題了。是她?,對他們生出了同家人一般的依戀,也想體會不計后果的付出,就像那年父母在時?。 被愛,也愛著。 初明?川在片刻錯愕后,小心?翼翼地將?人扶起,低而柔和地對她?說,“我這?次出面,是因為?初初說洛西?是個好?姑娘。作為?一個長輩,總是希望好?姑娘能夠得到一份好?的情感,順?biāo)斓剡^完一生?!?/br> “再加之,我本就與平西?王有舊,這?個忙,能力所及我必定是會幫的。洛姑娘無需有心?理負(fù)擔(dān)?!?/br> 洛西?忙道:“我不是有心?理負(fù)擔(dān),我是真情實意的。初將?軍......” 這?人一急,思緒就容易卡頓,饒是洛西?這?樣?冰雪聰明?的人兒也不例外。 初夏在一旁看著,只覺好?笑,也非常不給面子地笑出聲來。這?輕輕的一聲,將?周遭所有人的目光都?帶到了自己的身上。 洛西?:“jiejie笑甚?” 雖說還無法自然?地喊初將?軍父親,但喚初夏jiejie,她?倒是接受得飛快。她?好?喜歡這?個jiejie,從幾?年前就很喜歡了。 初夏:“笑你傻怔怔的樣?兒,怪有趣的?!?/br> 洛西?失語時?,初明?川和幾?個婢子不約而同笑出聲。 后面,她?竟也跟著笑了起來,“jiejie怪會埋汰人的。” 話落,往初夏踱去?。在她?面前站定時?,伸手摟住她?的胳膊,“不過呢,能讓jiejie開心?,我樂于?傻怔怔?!?/br> 初夏回以一笑。 女孩子的情誼,多數(shù)時?候并不盛大,卻是柔和綿長,是這?世間無法被替代的美好?。 * “臣初明?川攜二女見過陛下。” 話落,三人朝著九五至尊行禮,“陛下吉祥安康,萬歲萬萬歲?!?/br> 惠帝凝望她?們,精氣神比上次不知道好?了多少?。 眼中漫著笑,神色溫和,“無需多禮,坐吧?!?/br> 初明?川抬頭時?,自是瞧見了。 他略一遲疑,還是道了句,“陛下今日的氣色好?極了,可是遇見了什么歡喜事兒?!?/br> 惠帝避重就輕:“野馬兒子終于?要?娶親了,孤能不歡喜嗎?” 這?話一出,滿堂大笑,連洛西?都?抑不住笑了,心?里還在暗忖:這?陛下是了解自己兒子的。 唯有野馬本人不怎么樂意,急上了一般凝著自己的父親,和他打商量,“父皇,能不能在兒子未來媳婦和老丈人面前給兒子留點面子?” “哪怕是一點點呢?” 話至此處,他還抬手,對著親爹比劃了下這?一點點是多少?。 親爹,又是這?天下共主,會聽野馬兒子的? 自是不可能。 帝王低笑向野馬,“你怎知爹沒給你留面子呢?” 一聲爹,讓二皇子愣了愣神,也讓其他人確定,帝王今兒是真的很開心?。 這?茬,就此打住。 之后,酒宴開始,推杯換盞,好?不熱鬧。帝王罕見地喝了些,臉色染了紅時?,他讓多樂宣旨意。 他昨夜親筆寫的,二皇子和洛西?的婚事終定。 皇子的婚禮,自然?不能草率,時?間定在了初秋。那時?候,他的小七也該回來了吧。 即將?擁有兒媳,樣?貌品性皆出挑,嫻妃歡喜到不行,席間拉著姑娘聊個不停。宴會要?結(jié)束仍未意盡,她?向帝王請求,留初家兩位姑娘在她?那兒住一晚?;莸圩詮钠呋首映鍪篮蟊阍僖矝]有選過妃,昭妃去?后,未臨幸過的直接放出了宮。是以,這?后宮寂寥,很多宮殿都?是空著的。多了人要?住,稍稍整理一番便是了,并不費事兒。 帝王很少?看嫻妃這?般,再加之心?情是真的好?,沒多想,便允了她?。嫻妃連忙謝恩。 惠妃凝著她?,嘴角一直噙著笑,神色也柔和,只是這?心?里想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回到沁顏宮,嫻妃讓人給兩個姑娘備了些養(yǎng)顏的糖水。 軟糯,甜膩,量稀少?,當(dāng)真是貼心?得緊。 嫻妃后面也來了碗,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時?不時?有笑聲迸出,而這?些笑聲大都?是因二皇子而起的。 開懷,不知時?間過。 老嬤嬤過來提醒,嫻妃才意識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她?望向兩個姑娘,笑道,“趕快都?嫁進宮吧,這?樣?的話,本宮就能日日找你們聊天了。” 提到嫁娶,她?忽然?想起,“差點忘了我的大皇子。” 初夏和洛西?眼中泛出疑惑:“?” 嫻妃瞧在眼里,笑著解釋道,“我這?個兒子啊,癡迷學(xué)術(shù),現(xiàn)今都?二十有三了,還沒娶妻。” “他父皇這?么大的時?候,已經(jīng)有他了。你們說,我想抱個孫怎么就那樣?的難呢?” 事實上,是惠帝至今,都?未有一個孫輩。有奪嫡心?思的都?在等初夏入宮,正妃之位長久地空著。她?的兩位皇子是沒這?個心?思,卻又...... 愁,真的是愁死了。 思緒亂宕,嫻妃臉上已經(jīng)有愁色顯出。 初夏柔聲細(xì)語安撫:“娘娘,別愁了!您的福氣啊,在后頭。” 大皇子上一世有一子,閔永嘉。延禮繼位后,將?他養(yǎng)在了身旁,后封未太子。二皇子上一世未娶,做了一世的逍遙閑人。這?一世,明?顯是不同了。 嫻妃應(yīng)聲睨她?,忽地,拉起她?的一只手,柔聲道,“也不知道哪個好?福氣的能夠娶到你?!?/br> “你從來聰穎敏感,但生活在這?宮廷,鈍些才好?。以后無論嫁與誰,都?要?記得一件事,你先是初夏才是其他,把自己護好?了再談別的?!?/br> 在嫻妃的認(rèn)知里,初夏和洛西?雖同為?皇子妃,但未來她?們要?面對的卻是大不相同。洛西?只是二皇子妃,只要?諭兒遠(yuǎn)離奪嫡之爭,那她?與哥哥必定能護住這?小兩口。 可初夏不同,她?生而為?后。她?站的位置,便是那風(fēng)暴眼,一不留神,便會被卷進去?。 “做個得過且過的皇后,能夠不聽不看不言語更好?了?!?/br> 這?話,老嬤嬤都?聽不下去?了。哪有長輩這?般叮囑未來皇后娘娘的? “娘娘?!?nbsp; 她?輕聲喚她?,聲音里裹著無奈。 嫻妃循聲望了過去?,“怎么,本宮說錯了?” 嬤嬤:“......” 她?們家娘娘,入宮二十幾?載了,這?個性就沒變過。 初夏和洛西?將?主仆互動看在眼里,不禁相視一笑。 她?們可算是知道二皇子這?性子肖誰了。 翌日,用完早膳,初夏和洛西?便準(zhǔn)備出宮了。嫻妃再不舍,也不好?再留。她?給兩個小姑娘分別贈了些禮,數(shù)量不多,但都?是極為?珍稀的。 初夏和洛西?推卻不了,只能收下,乖順謝恩。 嫻妃贊了乖,便讓嬤嬤送她?們出去?。不想人還沒出沁顏宮,便看見一內(nèi)侍站在殿外了。還沒人來報,明?顯是才來的。 老嬤嬤一眼便認(rèn)出他,是惠妃娘娘宮里的內(nèi)侍,頗得惠妃娘娘器重。 老嬤嬤:“多福公公這?么早來我沁顏宮可是有事兒?” 多福聞言,先是朝兩位貴女折腰行禮,“見過兩位姑娘?!?/br> 話落,才回了嬤嬤,“惠妃娘娘身上擔(dān)著這?主理后宮的職責(zé),初家兩位貴女又是板上釘釘?shù)幕首渝?,如今在宮里,娘娘說于?情于?理她?都?是要?見上一見的?!?/br> 這?一聲,多福未收,多少?有點持寵生驕的味道。 或許他是無意識,但卻切切實實地顯露出來。 安坐于?廳內(nèi)翻話本的嫻妃聽著,氣不打一處來。 這?惠妃,還真把自己當(dāng)皇后了? 她?配嗎?要?不是昭妃,她?的這?個妃位有沒有都?是個問題。 思緒劇烈跌宕時?,對惠妃的厭煩涌出,促著嫻妃猛地闔上了畫本,力道不輕,帶出了哐當(dāng)一聲響。 這?一聲,引來了諸眾目光。嫻妃在婢子的攙扶下起了身,優(yōu)雅、不緊不慢地朝著殿外走去?。只是她?的一身艷麗淬了冷,入宮多年來從未顯現(xiàn)的。 初夏知她?若真的走近,兩宮必定會撕破臉。嫻妃怎么樣?都?不會落下風(fēng),但初夏不忍她?守了多年的清凈閑適被破壞。 于?是,轉(zhuǎn)身走近她?,以只有近處能聽見的音量,輕笑道,“娘娘不必生氣,她?要?見,我便去?見見她??!?/br> “沒事的?!?/br> 嫻妃也知是這?個理,可她?就是看不慣有人在她?面前顯威。 沉默片刻,似在緩和情緒,“去?吧。若是哪里讓你覺得不舒服了,直接說回去?便是。” “本宮替你頂著?!?/br> 初夏應(yīng)諾,后又說,“多謝娘娘?!?/br> 說罷,徑直走出了大殿。洛西?一直在她?身后兩三步遠(yuǎn)的地方,容顏冷淡,背脊繃得筆直,仿佛立于?雪中的竹,身體或許會被大雪壓彎,但那藏在骨子里的韌勁兒永遠(yuǎn)不會消失。她?這?輩子都?不會向強權(quán)示弱,當(dāng)年不會,現(xiàn)在便更不會了。 進了惠妃寢殿,清雅萬分的帝妃坐于?大廳主位,她?的手邊置著一壺茶,不知道是用什么沖泡的,那氣味,同一般茶不同。有種木調(diào)的感覺,卻又不濃重,清冽深邃得剛剛好?。 嗅著這?香味,初夏抑不住地想起了上一世。那時?候惠妃也似現(xiàn)在這?般,事事精致般般考究。當(dāng)時?她?頗是敬佩,總是覺得能活得這?般細(xì)致的女子,還能幾?十年如一日的堅持,怎么樣?都?是惹人尊重的。 她?深知自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