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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臺春(重生) 第75節(jié)

    “呵.....呵......”

    “等閔延禮那?個孽種?回來時?,他衷情的女子已經(jīng)化成了水,一如他的母親當(dāng)年。”

    “玄鉞受了詛咒,它不可能有皇后?!酢鯖]有,你?沒有,新帝也不會有了。”

    狠毒的言語傾瀉,催冷了此間氛圍。

    嫻妃那?暴脾氣再壓不住,不顧帝王在面前,執(zhí)鞭抽了惠妃。邊抽邊罵,

    “你?這?歹毒的女人,我看?你?不順眼很久了?!?/br>
    “這?世間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要都像你?這?樣,一不如意就殺人,這?得亂成什么樣兒???”

    “他是皇帝,從你?進(jìn)宮前就是了。你?要接受不了,你?為什么不自?殺?。孔?殺了就不用進(jìn)宮爭寵了,你?憑什么殺別人?”

    “昭妃,她?盛寵,她?也不曾為難你?和后宮姐妹。”

    氣極,力度自?然不會再有收斂,打得惠妃蜷成了一團(tuán)。

    帝王冷眼看?著這?一切,過了許久,才給兩個皇子使了眼色,他們一道上前,將母妃哄到一邊。

    帝王這?才又?開口,“既是沒了解藥,那?你?便從現(xiàn)在開始祈禱太子妃沒事,因為事關(guān)太子,孤只能將你?交給太子,他會如何對你?孤王不知?!?/br>
    一提到那?個煞星,慌亂破開了惠妃的木然。

    帝王:“現(xiàn)在孤先跟你?算算,謀殺帝妃的事兒?!?/br>
    “多?樂?!?/br>
    多?樂應(yīng):“奴才在。”

    帝王:“傳孤旨意,惠妃買兇誅殺昭妃在前,今又?在宮廷內(nèi)苑毒殺太子妃,手段狠毒,罪行滔天,誅三族。”

    圣旨一下,再無轉(zhuǎn)圜的余地?。

    惠妃被掄清醒了,她?忍著痛,爬向帝王。不想才爬了一小段,就別明樺的劍攔住。

    她?瑟縮了一下,痛哭流涕,“陛下,延清也是您的孩子,你?放過他。求你??!?/br>
    帝王的嘴角因這?話若有似無地?動了下,似笑,又?似在自?嘲,“孤的孩子,有兩個立于這?泰安殿,還有一個在東境前線保家?衛(wèi)國??!?/br>
    “再沒有了?!?/br>
    信號彈上天,咸佑城轟響。影衛(wèi)來了,嫻妃來了,大皇子二皇子來了,明樺殿前執(zhí)劍對敵,東西兩大世家?暗護(hù)太子妃。同時?,也有人閉殿不出,他們想要他這?個做父親的死。既是如此,還有什么可說道的呢?

    他一再心?軟,放過放過,得過且過。

    到底是錯了,養(yǎng)大了他們的胃口以及野心?,到了今時?今日,都到了通/敵賣/□□尖向內(nèi)廷的地?步了。

    “在你?動了惡念開始,他就已經(jīng)不無辜了?!?/br>
    “在孤認(rèn)為太子身殞的那?十?dāng)?shù)年里?,孤遲遲不立太子,在最初的幾年里?,或許是因為心?傷冷待一切。后來,理?由很單純?!?/br>
    “他們,都無法達(dá)到孟大人和太/祖的期望。”

    在孟大人和太/祖悉心?呵護(hù)教養(yǎng)下長大的他,比誰都知道他們想要什么。也是因為這?份呵護(hù)教養(yǎng),他即使痛極,也沒有拖著這?片江山為昭妃和小七陪葬。

    “這?江山是太/祖和一眾熱血將士拼命打下來的,它并不屬于我。”

    “它值得一個將‘四端’二字刻在骨子里?的明君?!?/br>
    ---

    東境前線,戰(zhàn)情焦灼。

    四國?聯(lián)合軍深入東境的帛洲,佇于城門口叫戰(zhàn),太子領(lǐng)援兵親至。他駕馬擋在城門口時?,明明身形瘦削,卻帶出了凜然威壓,朝兇悍敵軍撲去。

    當(dāng)敵眾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城樓上忽有虛影飛下,筆直地?掠向了敵軍的戰(zhàn)旗,手刀揮至。伴著明晰的“啪嗒聲”,戰(zhàn)未開打,敵方戰(zhàn)旗已斷。

    城門上,有歡呼聲傳來,這?是東境防線被破開后的第一次勝利,雖說還不是最后的,但士氣得到了極大的提振。等敵軍反應(yīng)過來,那?虛影已回到了自?家?城樓上。他像撕破布一般,將那?戰(zhàn)旗撕成了碎片。秦少爺想氣人,那?真的能把人氣死。

    “弓箭手準(zhǔn)備?!?/br>
    敵眾哪里?受得住這?般挑釁,在高車之上的將領(lǐng)冷聲下令。延禮淡淡睨他,忽地?,他飛身躍起,速度催發(fā)到極致。箭矢未發(fā),他已抵達(dá)高車頂端,由上而下,注入全力的一拳。

    啪嗒,一股沉悶的細(xì)響傳出。

    敵軍將領(lǐng)聞之,冷靜不再,“退開?!?/br>
    自?己也掠出了高車。

    車隨后裂成了兩半,朝地?上砸去時?,擂起的灰塵厚密,迷糊了所有人的視線。即使這?般,敵眾的目光都沒有從延禮身上離開。有震驚,有懼怕,有敬仰......他們或多?或少聽?過玄鉞太子的威名與?事跡,但那?時?,他們其實沒太當(dāng)真,當(dāng)成了話本?來聽?。

    如今一見......還有那?未戰(zhàn)就成了破布的戰(zhàn)旗,玄鉞果然是人才輩出,天驕眾多?。平日里?,或許各自?為王誰也不服誰,但是危急時?刻,他們必定會團(tuán)結(jié)一致治敵。

    奇兵至,兩下便將東境軍低迷的士氣提振到極限。太子在,荔山在......

    “戰(zhàn)!” 延禮忽地?高喝一聲。

    全軍高聲應(yīng)。

    “戰(zhàn)!” 秦墨初再喊一聲。

    高墻之上,戰(zhàn)鼓齊齊擂動。

    “戰(zhàn)!”

    聲響震天動地?,是將士的血性在燒。十倍懸殊又?如何?東境是他們的主場,他們堅持的時?間越久,援軍就會越多?,只有有人還存活,這?場戰(zhàn)爭就永遠(yuǎn)不會結(jié)束。

    就在這?時?,有北狄將領(lǐng)忽然大笑出聲,他向著延禮,“太子不覺得四國?軍能輕易至此奇怪嗎?”

    延禮沉默不語。

    那?北狄官員也不在意,繼續(xù)道,極限的音量,意欲讓更多?的人聽?到他接下來的話。

    “內(nèi)廷有人叛,地?方有人叛,邊境有人叛,玄鉞已經(jīng)從上而下爛透了?!?/br>
    話落時?,他朝地?面吐了口痰。

    “你?們骨頭是軟的。”

    延禮冷冷看?他,漂亮的眸子里?充斥嫌棄。

    “那?又?如何?為了幾個腦子有病的,將太/祖孟大人和一眾鐵血將士打下的江山拱手讓給你?們這?些腦子有病的?”

    “你?們怎么那?般會想呢?”

    玄鉞誰都知太子爺冷面殺神之名,能動手絕不動口。沒想到,他嘴巴功夫也是這?般的好。此情此景,由高位者講出這?番話,莫名解氣。

    只是,這?話并未讓那?北狄高官情緒波動,他死盯著延禮,仍然篤定,“你?不會動手的?!?/br>
    “你?摯愛的太子妃,如今身中劇毒,唯一的解藥在內(nèi)廷那?人手中。你?今日若勝,她?只有死路一條?!?/br>
    “北狄宮廷的三花毒,中之,先是七竅流血,然后全身潰爛。到最后,連尸骨都沒有了?!?/br>
    那?人故意描繪了中了三花毒的慘狀,企圖亂軍心?,逼退強(qiáng)悍無雙的太子。

    效果是有的,這?番話一出,東境軍一方頓時?陷入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當(dāng)朝太子。這?位從小遺落民間的皇子,好不容易走到今日,離幸福那?般近了。如今,竟又?要沒了嗎?

    秦墨初也凝向了他,只是這?回,他一句話沒說。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初夏之于延禮意味著什么,他今日就是為她?讓出江山,他都不會覺得奇怪。

    延禮靜靜地?睨著那?北狄高官,又?或許不是,他是在一片虛無中尋找他的姑娘。

    不期然間,他想起離別那?日下屋頂時?,初夏掛了枚護(hù)身符在他的身上。

    當(dāng)時?她?對他說了什么?

    不用細(xì)想,頃刻明晰。

    因為他記得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我在這?錦囊里?放了一道妙計,你?為難的時?候打開來看?看??!?/br>
    延禮扯下那?錦囊,當(dāng)眾打開。里?面當(dāng)真藏了張紙,鋪開,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只管戰(zhàn)。

    我們終會在一起,是生是死有什么重要呢?

    他就知道,嬌柔只是表象,夏夏,她?有著北境的軍魂,從未不懼戰(zhàn)。她?永遠(yuǎn),先他一步下場。但她?說得沒錯,他們終會在一起,那?是生是死,又?有什么重要呢?

    這?個念頭竄出的下一瞬,延禮妥帖地?收了錦囊。駕馬率先沖向敵軍,無視兩軍數(shù)量上的差異,威壓強(qiáng)勢壓上。荔山四端,在東境戰(zhàn)場上,繼續(xù)著自?己只攻不守的人生。

    他無疑是幸運的。他想要守護(hù)的人,各個強(qiáng)勢,牢牢地?控住了他的背脊,讓他沒有后顧之憂地?底氣充盈的去斗去戰(zhàn)。

    “殺!”

    他身后南境軍開始壓上,反殺。

    高墻之上,秦墨初勾了勾唇,隨后似大鵬鳥展翅,撲向敵眾。

    激戰(zhàn)始。

    從這?一日開始,太子親自?坐鎮(zhèn)帛洲。來一波他殺一波,殺一千也是殺,他不嫌棄少。軍民聲勢都上來了,他也不往前壓收復(fù)被攻陷的城池。只守這?座城,似打定了主意要將敵眾耗死在這?里?。

    對峙進(jìn)入到第六日時?,鬼見愁蘇星捷率荔山眾人至。延禮也終于收到了來自?咸佑城的書信,初夏親筆寫的。

    【勿念,一切都好?!?/br>
    姑娘不知道,在沖向敵眾的那?一刻,延禮已經(jīng)做好了她?若去了他就陪她?一起的準(zhǔn)備。陰曹地?府那?般陰森,夏夏一個人會怕。

    是以這?報平安的信簡單得緊,既未有夸贊他,也沒瞧出甜蜜與?歡喜。但延禮卻覺得,這?般才是最好的。

    對峙進(jìn)入到了第二十日時?,北境和西境援軍至。北境領(lǐng)兵人竟是少將軍初長寧。他見到延禮的第一句話便是,等這?一戰(zhàn)結(jié)束,我隨你?一同去咸佑。看?看?娘親,看?看?meimei。

    延禮彎了彎眉眼,愉悅寫在了臉上,“好啊?!?/br>
    對峙的第三十天,帛洲城內(nèi),太/祖手中最尖利的刀再度重出江湖,親自?點兵。他對眾將士道,“和你?們一道作戰(zhàn),是蘇星捷的榮耀?!?/br>
    “收復(fù)茗泰二州,就在今日?!?/br>
    “你?們可有信心??”

    “有!”

    回應(yīng)聲齊響,震天動地?。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軍將中很多?人都在想,這?一仗打完他們能夠吹一輩子了。他們可以很驕傲地?拍著胸脯對人說道,“我們曾和鬼見愁蘇將軍還有太子一道為民而戰(zhàn)。我們曾親眼見過荔山高徒秦墨初獨步天下的輕功。我們......”

    從這?一日開始,不斷有好消息傳向咸佑。

    朝堂振奮,因戰(zhàn)事延遲了大婚的二皇子也由衷地?開心?。他和洛西都覺得,都兩情相悅了,早一時?結(jié)婚晚一時?結(jié)婚有什么所謂呢?而且結(jié)婚這?種?事,當(dāng)然是一家?人齊齊整整參與?其中才好。他們更想等太子歸,等一切安穩(wěn),初將軍和平西王都能入咸佑。

    伏天三十四年,來到十月末。

    四境聯(lián)合軍在蘇將軍的帶領(lǐng)下,終是收復(fù)失地?,將東境軍的戰(zhàn)旗重新插回芙蓉關(guān)。叛/國?人等被盡數(shù)收刮出來,于芙蓉關(guān)外,在因國?身殞的將士墓碑前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