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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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又淅淅瀝瀝地下起雨。 婧絮走到廊下,百無聊賴地張望,她在尋那只守宮。 終于在屋子里找到爬在梁上的守宮,她看了會兒,說道:“等雨停了你可要出去,晚上記得不要進(jìn)屋。” 然后她走到案牘旁,拿起筆練畫。 她最近很多事要做,打坐修行,練字畫畫,撫琴吹笛,很多很多。 今日花鳥雀。 她拿出要描摹的畫鋪開,轉(zhuǎn)眸瞧見守宮一動不動地爬在那,想了想,自言自語道:“今日就畫你吧?!?/br> 她提筆作畫,行云流水,除卻在修道一途上的怠惰,她其實(shí)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作畫也是信手拈來。 落筆有神,畫意酣然,寥寥幾筆就把梁上的守宮勾勒而出。 十分傳神,婧絮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單畫守宮畫面太空,她下意識蘸飽了墨想再補(bǔ)點(diǎn)什么,想了想沒想出合適的,卡頓之間,筆尖滴墨,暈在紙上,泅出一片陰云。 她連忙在筆舔上運(yùn)了兩筆。 轉(zhuǎn)眸看那滴墨不滿意,扯了畫紙重畫。 再畫卻與之前的守宮有大不同。 她最后一次見他時(shí)見到了他的原身。 那是她第一次見,也是唯一一次。 落在筆下卻……如此熟練傳神。仿佛見過好多次。 細(xì)細(xì)密密的革質(zhì)皮,確實(shí)見過好多次,在他臉上、耳后。 等她意識到自己又想起他時(shí),已經(jīng)收筆,紙上赫然一只栩栩如生的蜥蜴。 不是守宮,也不是任何其他蜥蜴。 是他,蹇磬。 婧絮摔筆,扯起畫紙扔出窗外。 她靠在墻上,彷徨地失了力氣,順著墻委頓在地。 一墻之隔,在她背靠的墻后,蹇磬也坐靠在墻上。 他屈膝望著天際的水幕,雨濺到褲腿也不在意。 被摔出來的畫紙被雨水浸濕,他看著畫上那只蜥蜴被暈得模糊,最后成為一團(tuán)渾濁的臟水。 入夜,蹇磬見她輾轉(zhuǎn)反復(fù),也不知她怎么了。 魔界使君仙鴻獨(dú)自支撐魔族多年,他蘇醒了以后恨不得把所有事都推給他,若是他懶散,仙鴻會專程找到他面前,拽著他的衣襟哭得梨花帶雨、肝腸寸斷,他無奈只得應(yīng)了。 是以他事務(wù)極多,好不容易得了半天空,便來看看她。 可你為何無法安眠。 他打了個(gè)響指,婧絮緩緩閉上眼。 他心念一動,入了她的夢境,她的夢境紛亂撕裂,他一下竟沒找到入口。 他放開神識探尋,終于在一個(gè)破碎的夢境角落尋到她。 此處漆黑,但他視力驚人,輕輕松松尋到縮在石壁邊上的她。 潮濕的冷意讓她發(fā)顫。 蹇磬一愣,這里…… 他再熟悉不過,是淵山的地洞。 她嘴里被喂下他的血rou,滿嘴的血腥。 夢境中她的厭惡與痛苦傳到他心里,蹇磬心頭一沉,女女,我成為你擺脫不了的噩夢了? 下一刻他感受到一種渴望的煎熬,他愣住,那種灼心的渴望他是如此熟悉,一如他對她的渴望。 此刻,這種渴望居然自她的心底誕生,他一時(shí)分不清此刻的心緒到底是屬于她還是他。 厭惡與憎恨覆傾,渴望與熱切爭斗,她似乎察覺了他,冷聲罵道:“下三濫!” 蹇磬回頭,她夢境里的他正在水邊清洗自己的傷口。 她此刻卻在對自己說話。 蹇磬一揮手,悄無聲息地捏碎了夢境里的自己。 他試圖安撫她:“放松點(diǎn),我不會對你做什么?!彼踔镣笸肆藥撞剑皠e怕?!?/br> “怕?你在說笑什么。”她站起身,朝他走來?!懊恳谷绱?,我早就習(xí)慣了?!彼z毫不懼,走到他身前,拽住他的衣領(lǐng)往下拉他。 蹇磬順著她的力道傾身,婧絮捧著他的臉吻他。 蹇磬一愣,沒反應(yīng)過來的唇舌無措地縮了下,婧絮柔軟的唇舌緊追不舍,她吮吸他,纏繞他。 他從未被婧絮這樣主動獻(xiàn)吻,以往有的只是蜻蜓點(diǎn)水,從未像此刻這般纏綿悱惻。 他心神震顫,下意識抱緊她,回應(yīng)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