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一個沒用的西裝男 第14節(jié)
啪、啪、啪。 門外響起清脆的拍手聲,穿著法式小碎花邊兒襯衫、淡粉半身裙的談月靠在門框上,震驚帶欽佩地鼓掌:“高啊,實在是高,隊長,他段位太高了,你這種笨蛋是斗不過他的?!?/br> 宋枝香迷迷糊糊地醒了,只聽到談月的聲音,沒反應(yīng)過來,她搓了搓臉:“斗什么?” 談月只笑笑不回答。 段蕭從談月身側(cè)邁進(jìn)來,面無表情,一句沒接,把保溫飯盒塞進(jìn)宋枝香手里,拉個椅子在旁邊坐下:“先吃。” 宋枝香接過飯盒打開,剛聞到香味兒,就看他一副要興師問罪、三堂會審的樣子,她默默拆開筷子的塑料包裝,說:“吃飯可以,你別擺出這種表情。” “我什么表情。”段蕭盯著她問,語氣冷颼颼地道,“等你把自己作死進(jìn)那個小盒兒里,我再過去哭喪?那是不是太晚了,孩子死了你來奶了,汽車撞墻你知道拐了?!?/br> 宋枝香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你打哪兒學(xué)的——” “你以前就這么罵我們?!倍问捰媚欠N半死不活的語氣狠狠掙扎了一下,“宋姐,宋前輩,大人,饒了我吧,快把我急進(jìn)精神病院了。” 宋枝香略感心虛,她拍了拍小段同學(xué)的手,說:“那我也不能讓周奉真死了啊,他是個普通人,這么可憐,守護(hù)城市安全不就是這么回事兒嘛,路見不平,我直接拔刀相助……” 段蕭抽回手,哼了一聲,沒哄好。 談月繞了過來,給宋枝香遞了一盒藥,上面沒有名稱,只有編碼。宋枝香叼著薯餅拆開,里面是一盒預(yù)防和控制異化的藥劑,整齊地裝在小玻璃瓶里,需要用注射器抽出來的那種。 她嚼了幾下薯餅,咽下去:“飯前吃飯后吃?” 談月說:“犯病吃?!?/br> “好嘞?!彼沃ο闶蘸盟?,“多謝齊醫(yī)生給我開藥。我再犯病肯定先抽自己一巴掌,給你倆解恨……對了,婉婉呢?” “值班。” “哦……你吃不吃?”宋枝香都吃到一半了,才想起周奉真還沒吃東西,她扒拉一下食盒,想從里面找一塊完整的給周公子。 “不用了。”周奉真道,“我不餓?!?/br> 他要是碰宋枝香一口吃的,段蕭那眼神能上來把他劈成兩半。周奉真懶得惹他。 但他不惹段蕭,段蕭對他可沒有好臉色,他沒看周奉真,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你把他當(dāng)普通人?” “是啊?!彼沃ο泓c點頭。 段蕭道:“這是vip病房,我跟談月能進(jìn)來是因為公事。被你嚇走的可是密語的四位秘侍之一,能在那種異能者手下走得過兩分鐘的‘普通人’,哪有這回事兒?” “秘侍……”宋枝香咬著筷子思考,“好大的動靜,之前書生攔我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 “書生攔你了?”段蕭立馬神經(jīng)緊繃。 周奉真默默地坐了起來。 “對啊,”宋枝香道,“之前我也不是沒見過他,這家伙跟往常一樣發(fā)瘋,專門廢了一具身體跟我見面,至于么?!?/br> 段蕭身上嗖嗖地往外放冷氣,一旁的談月專門拱火似的湊上來,打開手機把其他執(zhí)行者發(fā)給她的視頻點擊播放,是一段監(jiān)控視頻,畫面顯示出穿著白色外套的年輕男人走向宋枝香。 周奉真眺過去一眼,非常自然地過去一起看。 三人當(dāng)著宋枝香的面湊到一起。 談月一邊播一邊罵:“你看他,居然靠得這么近!誰是他好jiejie,明明是我的好jiejie!” 段蕭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畫面。 周奉真暗暗地點頭。 “可惜jiejie的失控領(lǐng)域只能對主體起作用,我們也從來沒接近過他的真身。”談月碎碎念道,“他居然還抱過來!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段蕭吐出幾個字:“該死的男人?!?/br> 周奉真深以為然。 “可惡!”談月抬起頭,“jiejie,你怎么沒推開他!” “啊?”宋枝香愣了愣,對上三雙幽幽看過來的眼睛,她實在不知道這仨人是怎么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輕咳一聲,“那是因為狙擊手已經(jīng)就位了……” 她當(dāng)然要穩(wěn)住對方。 談月道:“哎呀,但他是有前科的啊——” 周奉真下意識追問:“前科?” 他一出聲,段蕭才猛地發(fā)現(xiàn)這個狐貍精也湊了過來,他摁關(guān)視頻,沒有好臉色地道:“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周奉真移開目光,伸手扯了扯宋枝香的衣袖,對她道:“我的傷口好痛……” 宋枝香連忙放下食盒:“是不是該換藥了啊,我去叫護(hù)士。” 周奉真抽了張紙輕輕地擦了擦她的唇角,語氣一下子溫柔了至少一百倍:“你對我真好?!?/br> 宋枝香被哄得輕飄飄的,馬上起來去問護(hù)士了。一旁的談月嘆為觀止,她戳了戳段蕭,手指都麻了一截,連忙邊甩手邊道:“你怎么又漏電了,哎喲我的媽,你看你一整天兇巴巴的,哪個女人會要你?!?/br> 她壓低聲音:“看周公子這手段,你再不告白可就晚了啊?!?/br> 段蕭在宋枝香出門后就立刻陰沉著一張臉,他打掉談月戳自己的手:“知道了?,F(xiàn)在能攔著我咬死這個狐貍精的,只剩下我為數(shù)不多的職業(yè)道德。” 談月看了他一眼,沒開口,心說犬科就是犬科,總是拿牙解決問題,不像我們小貓咪,都是靠賣萌征服人類的。 …… 過了一周左右,周奉真痊愈出院。 他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安全局繼續(xù)做筆錄,讓執(zhí)行者們了解當(dāng)夜的情況。因為來得太勤,工作人員看見他都一臉恍然大悟,馬上就要進(jìn)入“熟人”的階段了。 同樣的,宋枝香也跟著一起被問話。她的身份定位太模糊了,雖然局里對她一路大開方便之門,但程序上的事還是要走一下的。 周奉真出院了,筆錄也做完了,宋枝香終于騰出時間,進(jìn)入了長平區(qū)墓園的地下陵寢。 天色剛剛擦黑。她找準(zhǔn)何叔說的那座墓碑,咽了咽口水,先是摸了摸碑刻,然后雙手合十:“無意驚擾,無意驚擾。” 念叨完這兩句,才伸出手在墓碑旁邊仔細(xì)地摸索,直到摸到一塊活動的凸起,用力按下去,眼前的大理石緩慢地升起一塊屏幕,進(jìn)行了半秒鐘的虹膜識別。 認(rèn)定通過。 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密道。 說是密道,實際上比兩個棺材都大。宋枝香沿著臺階走下去,頭上的門自動關(guān)閉。 里面非常明亮,她通過電梯到了地下七層,門口停著一個導(dǎo)航機器人,安全局也有,宋枝香輕車熟路地輸入地點,跟在機器人后面尋找辦公室,路過一個個存放著封印物、接近密封的屋子。 來往的守墓人統(tǒng)一穿著黑色的制服,跟執(zhí)行者值夜時的制服非常相似,但他們不戴袖標(biāo),而且每一個都佩戴著黑色的半臉金屬面具——這個面具宋枝香也戴過。 這不是什么好東西,是控制異能副作用的儀器。面具延伸出來的電子儀器覆蓋在大腦外側(cè),遇到副作用嚴(yán)重、無法控制的關(guān)鍵時刻,它可以限制異能者的能力、控制人體的情緒,甚至直接釋放氣體麻醉劑,把危險的佩戴者打暈。 如果麻醉劑來不及,面罩里還攜帶著微型炸彈,威力不大,但炸掉一個人的頭顱,是足夠的。 換而言之,這些守墓人——都是一群非常不穩(wěn)定的家伙、隨時需要儀器的暴力控制。 宋枝香一路走過去,這些人也只是多看了兩眼,即便她大名鼎鼎,也沒有一個人開口搭話。 她停在了何叔的辦公室門前,敲了敲門,門自動開了。 一個年紀(jì)在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坐在面前。他沒有戴面罩,明明還不算蒼老,但已經(jīng)兩鬢霜白。 何叔招了下手:“來領(lǐng)證件?!?/br> 何忘川已經(jīng)跟安全局局長交接了宋枝香的資料,桌面上放著兩套制服,一件黑色風(fēng)衣、一件黑色作戰(zhàn)服、手套,還有那件面罩。 她撿起證件看了看,然后又戳了一下冰冷的金屬半臉面罩,開玩笑:“何叔,咱這兒戴這玩意兒,是不是沒有食堂啊,不包吃可沒局里待遇好?!?/br> 何忘川看了她一眼:“去當(dāng)副局長待遇好,你去了么。” 宋枝香干笑一下,把東西全都收拾收拾裝進(jìn)包里:“這事兒可千萬不能讓段蕭他們知道,您別告訴他們,戴面罩好,我就喜歡神秘。對了,那我上面這活兒——” “長平區(qū)墓園是我們的下屬單位?!焙瓮ǖ馈?/br> “那我就放心了?!彼沃ο阏f完,忽然想起什么,“我的信息權(quán)限開通了嗎?是不是可以看密語的資料了?!?/br> 屋里就有觸控的電腦屏幕,何忘川遞過去一個眼神,讓她自己試。 宋枝香搓搓手,按照證件上輸入編碼,然后驗證了虹膜,頁面猛然刷新出來,此前無法直接查閱的資料一覽無余。 她點到密語首領(lǐng)的部分,把關(guān)于“人偶”的交流記錄全都下載下來,然后翻了翻,發(fā)現(xiàn)除了大篇幅的封印物資料、還有一個妖物管理的分類。 “叔,這個我還是點不進(jìn)去啊。” 何忘川道:“你的編號是守墓人no.501,這個部分是前200負(fù)責(zé)的?!?/br> “哦……”宋枝香應(yīng)了一聲,“怎么排的,打怪升級?” “說什么呢你?!焙问灏櫰鹈?,“按月底表彰?!?/br> 宋枝香嘀咕著“這不是差不多嗎?”,順口繼續(xù)問:“還真有妖怪啊?” 何忘川沒回答,而是把一個工作內(nèi)容的文件遞給了她。 宋枝香研讀了半天文件,等她帶著“人偶”的資料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深夜12點了。 她悄悄開門,不想把周奉真吵醒,結(jié)果客廳燈火通明,周公子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織毛衣,聽到聲音看了過來:“你回來了,我去給你熱一下飯?!?/br> “不用不用?!彼沃ο銢]想著讓他忙,她換了外套,從背包里掏出打印的資料,整個人“duang”的一聲陷進(jìn)沙發(fā)里,脊背貼著他的身側(cè),“你還沒睡啊,給我靠一下?!?/br> “睡不著。”他說。 宋枝香對著“人偶”的資料琢磨,看了兩行字,對上面的內(nèi)容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地頭疼,她放下手,對著天花板上的主燈,忽然說:“這世上居然還有妖怪?!?/br> 周奉真渾身一僵,連呼吸都停了停。他很快恢復(fù)如初,手上沒停,說:“怎么這么說。” “你中的毒很奇怪,醫(yī)生說不完全是蛇毒,我覺得沒準(zhǔn)是有只蛇妖……”宋枝香翻了個身。 周奉真微妙地松了口氣:“應(yīng)該只是這方面的異能?!?/br> “噢……”宋枝香說,“那可說不準(zhǔn),萬一是會吸人精氣的妖怪怎么辦……” 周奉真放下毛衣針,看著她道:“絕對不會的?!?/br> 宋枝香愣了下:“啊?” “才沒有吸……”周奉真硬生生地把話咽回去,“那都是小說胡編亂造的。” 宋枝香迷茫地點頭,偏過去看了眼他手上的毛衣針,瞅了半天沒看出來是什么,費解地說:“呃……你這,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苦茶子還用毛線的呢啊……” 周奉真低頭看了一眼,臉一下黑了,他光顧著跟宋枝香說話,織錯了一塊:“這是給你穿的?!泵?。 宋枝香:“那、那我就更不能穿了?。∫蔡サ没帕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