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苯鹨鸷鋈皇謸沃掳?，問：“其實，像我們這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起吃蛋糕，是很不合禮教的吧？”

    陳延：？？？

    “??？”此刻，他就幾欲站起，奔而出門，“是，是有些不合禮法。”

    “誒，你先別走！”

    “干嘛起來?！苯鹨鸨人纫徊狡鹕?，“坐下嘛。”

    陳延應(yīng)音坐下，然后又聽到：“反正我們之間不合禮法的時間又不止這一件?！?/br>
    “……”

    突然感覺屁股有些燙了。

    “不要緊張，我們不可以就像上次在城門邊那樣，一起說幾句話嗎？”姜茵茵講：“我想說話?！?/br>
    陳延輕嘆了口氣，心緒高高低低，有些無奈道：“好吧?！彼⒉恢溃约捍丝痰纳裆?，已有幾分縱容。

    “我知道你為什么今天會來蛋糕店哦?！?/br>
    “嗯？”陳延一愣，“你如何會知道？”

    當(dāng)然是猜的啦，二十多歲的書生、爹娘好不容易上京……再加上秀秀姐的幾句話，已足以讓小姜察覺到一切啦。

    “是不是你家里有人催你要成婚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他第二次問了這個問題。

    姜茵茵清了清嗓子，“當(dāng)然是因為……我和你一樣啦?！?/br>
    “和我一樣？”陳延有點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因為我也被爹娘催了呀，陳延，明人不說暗話，我知曉你今年推去了所有的宴會帖子和媒人邀約……”

    和少女談?wù)撨@個，總令陳延有些不好意思。

    但姜茵茵話鋒忽轉(zhuǎn)，“你知道的，我在邊城的時候就說過，我最喜愛梅花，京郊有個梅雪山莊，正月六日，我想去山莊賞雪，但天氣寒涼，無人肯陪我往。”

    “陳延，若我邀你，你會和我同去嗎？”

    “這于禮不合……”

    “不要考慮禮，你不去我會很難過的，你去不去？”

    她看出來啦，這個書生是很有界限的人，不拒絕嘛……嗯，那就是同意啦。

    姜茵茵笑了起來，其實，她追尋的并不是所謂賞雪賞梅的答案。

    陳延則不知道姜茵茵為何而笑，只看著她，少頃，少女忽而傾身，陳延瞥見她越靠越近，連忙往后退了兩步。

    茵茵并不在意，隨性地放出了把陳延今日炸得頭暈眼花的東西，“我是誰家的女兒你也知道啦，陳延，若你的答案是是，那——”

    “明年，就上我家來提親吧?！?/br>
    那一瞬間，陳延懵了。

    他被炸懵在原地，而姜茵茵卻很自然地把剩的一點蛋糕吃完，然后叫掌柜再包了一份，施施然走向門口。

    將出門際，她還轉(zhuǎn)身，抬手同陳延打招呼：“陳延，我知道你的答案啦?！?/br>
    “我在家里等你！”

    ……

    陳延，久不能語。

    作者有話說：

    ……還是2更，這是什么啊。（什么垃圾作者在這里叫喚）感謝在2023-01-04 00:31:47~2023-01-04 23:57: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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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喜上眉梢

    ◎正月初六之約◎

    陳延覺得自己就是一盆放在雨幕之中的水。

    心頭不斷有漣漪泛起, 心緒難平，等在雨幕之中把水接滿之后，又變得患得患失——

    一陣微風(fēng), 一點小雨點，都能讓他內(nèi)心的情緒‘溢出’。

    姜茵茵說, 她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答案, 真是荒謬, 明明在那一刻之前,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么。但在她說完那句話之后, 陳延腦海里閃過閃過的第一想法竟是認(rèn)同。

    然后，他回了家，母親照舊在催婚, 陳延打了個太極，然后在夜闌人靜之刻，滿腦子想著：

    問, 古人提親是什么流程？是單獨自己上門還是得找父母直接上門？

    直接上門好像不太好吧, 直接上門萬一被拒絕了怎么辦……所以還是要提前通氣。

    那姜大人會同意嗎？若他是姜大人……算了還是不要做這個假設(shè)。

    無數(shù)的念頭涌入腦海, 最后的最后，陳延還是想著, 她到底知不知道成親意味著什么？

    姻緣之事, 實不可草率。

    -

    年三十，今日李銀花總算歇了歇, 沒再催促, 小院里, 一家人互相打下手, 做了一頓極豐盛的年夜飯, 陳延甚至吃撐了, 大晚上在小院里散步消食。

    天氣冷，明月高懸，他望著皎潔的明月，心中不免想，月亮因何奔我而來。

    …

    年初一，新年新氣象，喜氣洋洋。

    為先祖、圣人上香、敬燭后，便開始貼春聯(lián)，把家中裝點好后，還要同關(guān)系較好的鄰里拜年。

    這條街住的多是京城小官，一些必要的人際交往是省不了的，若他沒有表示，周遭人恐要傳他一朝得陛下青眼，目中無人了。

    是以，他很快拿出了先前就準(zhǔn)備好的祝福紅紙、也就是把紅色的紙張裁成合適大小，在上面寫上祝福的話或畫上祝福的畫，用這東西當(dāng)年禮，省錢、有心，是極為恰當(dāng)?shù)摹?/br>
    今個大家都忙，把周遭鄰戶走了一遍后，陳延便去了更遠(yuǎn)一些的地方走訪親友、同僚。

    如好友李思齊、嚴(yán)肅認(rèn)真的許學(xué)士、自己門下的主事，走了一圈后，陳延拎著禮品、自己寫的祝福紙、略有些心虛地來到了姜府門前。

    姜府實在門庭若市，送禮、送祝福的人絡(luò)繹不絕，和上次一樣，陳延沒有走特殊，把自己的拜年禮呈給姜管家后就離開了。

    初二早晨，家里又動了起來，因為按照大名朝的風(fēng)俗習(xí)慣，秀秀今日要歸家，先前幾年，因為父母不在，一般是陳延去葉家蹭飯，聯(lián)系感情。

    今年父母俱在，葉問這個女婿就得陪著秀秀上門了。

    家小，四個人掃了一陣就光亮如新了，李銀花去外邊街市買了許多大菜，不至辰時就忙了起來，家里可以說是滿院飄香，陳延也等著秀秀呢，他想……叫秀秀給自己搭個線，給她傳幾句話。

    畢竟，正月初六，不遠(yuǎn)了。

    在書房里小坐了一會兒，外間便有響動，陳延即刻起身往外走，就見院門已開，葉問正撐著一把傘，扶著秀秀往里緩緩走，周遭還有兩個丫鬟在斜后方緊緊綴著。

    陳延看了一眼天，今日下雪了，但下的是那種落于手掌不等去看，就要化為小水滴的細(xì)雪。

    這樣的雪，竟撐傘了。

    陳延想，大抵是有喜訊了。

    果不其然，在聽到秀秀聲音后，在廚房里間忙碌的李銀花很快擦擦手走了出來，見葉問，她已無當(dāng)年拘謹(jǐn)，招呼著女婿快點到里面坐下。

    見女婿一直扶著女兒，李銀花便問了一句，秀秀便笑著說：“娘，我有喜了?！?/br>
    李銀花一怔，然后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嗔怪般的‘罵’了一句秀秀，“何時有喜的？幾個月了？感覺如何？”

    “怎的這么不當(dāng)心，都是要當(dāng)娘的人了，今個又下了雪，怎么不叫人來傳個話，今年不來也就是了?！?/br>
    秀秀很吃味，“娘，孩兒還沒出生了，你就不疼我了？我都多久沒和你們一起吃飯了，再說了，我沒有不舒服……”

    葉問也連忙補充，“岳母，家里長輩都知曉，來時馬車也慢，秀秀身體素來康健，她也是念極了你和岳父，想親口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們——”

    自己的女兒，哪里能不想的，老岳父接管了廚房，李銀花和秀秀有話要說，陳延便帶著葉問去了書房。

    二人打了個招呼，陳延見葉問滿身喜意，許多年前高冷的模樣已完全消失，頂著謫仙之貌……等等，陳延上下看了看，感覺葉問胖了些。

    要命，胖了時候，謫仙之氣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錦繡堆里出來的貴氣。

    一臉貴氣的分發(fā)著不要錢的笑，然后呆呆地說：“不聲不響，我已要當(dāng)?shù)?，不曉得秀秀腹中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陳延問。

    “這又不是我希望就能得的?！比~問白了陳延一眼，“是她的孩兒，都可?！?/br>
    “……”

    陳延有些無語了，他就在這兒聽葉問絮絮叨叨了許久，他初為人父的喜悅。

    他看著葉問的樣子，忽然想起，他是求過親的人，也和秀秀相處恩愛和諧，或許……

    三個臭皮，頂個諸葛亮，多問問，攢一些經(jīng)驗，總不是壞事。

    是以，陳延清了清嗓子，暫時壓住了大哥說話的欲望，“大哥，我有些事要問你?！?/br>
    “嗯？”見陳延一副有事的樣子，葉問才收起了自己的表達(dá)欲，“何事？”

    陳延：“當(dāng)年你求娶秀秀時，是自己上門，還是請家中女眷上門、或是媒人上門商談？談了幾次，聘禮是如何籌備的，爹娘對你的態(tài)度如何……”

    話音落，陳延發(fā)現(xiàn)葉問忽然站起身，有些訝異看著他，而后臉上露出了打趣的神色，“看樣子，你這是開竅了？相中了哪家的姑娘？”

    對于這樣的問題，陳延嘴巴閉得跟蚌殼一樣，一字不提，他只問：“大哥先答我前面的問題吧?！?/br>
    二弟是個慎重穩(wěn)妥的人，能問出這樣的問題，必定是將那姑娘放在了心上，葉問知相思之苦，便沒再打趣，“那你先說，是否京城人士？我才好講京城風(fēng)俗。”

    “是?！标愌拥馈?/br>
    “是官家女子？”

    “是?！?/br>
    “是清流還是武將？”

    陳延道：“清流之家?！?/br>
    葉問身旁成親的清流子弟很多，清流之家嫁女，流程會較長一些，一般從納采到定下來，可能有一年的時間，“這種若你有意，一般是設(sh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