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那還不如從來不曾存在。

    第11章

    “他怎么就走了？”直到灰霽徹底走出他們的視線，林蘇這才回過神來，有些愧疚地說，“是不是剛才我和你打招呼，惹他生氣了呀？”

    頹不流沉著臉，語氣很冷：“你最好有事找我?！?/br>
    “哎呀，竟然被你猜到了？”林蘇語調輕快地說，似乎沒有被頹不流的態(tài)度影響分毫。

    “是這樣的，我想請你繼續(xù)當我的經(jīng)紀人?！闭f完后他沖頹不流笑了一下，宛如陽光下閃閃發(fā)光的蜂蜜，散發(fā)著不經(jīng)世事的甜美。

    “我說過我沒有興趣，以后也不必來找我?！鳖j不流轉身離開，不欲再談。

    “為什么？”林蘇有些急切地追了上來，“你寧愿帶灰霽，都不愿意繼續(xù)做我經(jīng)紀人嗎？”

    頹不流似乎不理解對方的執(zhí)著，但誠實地點頭：“沒錯?！?/br>
    林蘇被這句話刺痛了，明亮的眼睛暗淡下來，有些委屈地說：“是不是因為我讓你當眾道歉？所以你在生我的氣??？可當初本來就是你欺負我，我只是讓你道歉而已……”

    頹不流：“與這無關?！?/br>
    林蘇又問：“難道是我哥哥對你態(tài)度不好？”

    頹不流卻搖頭：“我還不至于要在乎他的態(tài)度?！?/br>
    “那是為什么呢？”林蘇越說越委屈，幾乎要落下淚來，“我又沒有對你做什么，你為什么就不愿意做我經(jīng)紀人了？”

    頹不流垂眸看他：“想聽真話？”

    林蘇點頭：“當然?！?/br>
    頹不流：“即使真話很難聽。”

    林蘇沉默下來，過了好幾秒才小心翼翼地點頭，仿佛下了巨大的決心。

    頹不流：“很簡單，只是因為你太弱了而已?！?/br>
    似乎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林蘇雙眼霎時噙滿了淚水，一眨眼就落了下來。

    “你……”他狼狽地擦拭著淚水，眼淚卻落得更兇。

    他哭得那么委屈，就仿佛被搶走玩具的孩子，讓再鐵石心腸的人都難免心軟。

    “我不做你經(jīng)紀人，并非因為我討厭你，亦或是外界的其他因素?！鳖j不流卻視若無睹，幾乎是殘酷地說，“我做出這個決定，純粹是因為你沒有灰霽有培養(yǎng)價值。我是商人，我只選擇最有價值的人投資?！?/br>
    這個答案太出乎人意料之外，林蘇整個人都呆住了。

    很快，他的眼淚再次落了下來，連帶著一個大大的鼻涕泡。

    仿佛林蘇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流鼻涕，他抬手一擦，卻弄得身上都是。

    這讓愛干凈的頹不流難受極了，猶豫再三，他還是抽出胸前的手帕遞了過來：“擦擦。”

    “用不著你假惺惺！”林蘇卻仿佛受到侮辱一般，一把揮開他的手，氣急敗壞起來，“你怎么斷定我不如灰霽？”

    手帕落在地上沾了灰，頹不流沒有再撿，只是繼續(xù)說：“你們前三期的節(jié)目我都看了，你或許綜合條件不錯，但稍一研究，就會發(fā)現(xiàn)你有一個明顯的短板。”

    林蘇咬了咬牙，不甘心地開口：“什么？”

    “前三次演出，你的編舞都很簡單，”頹不流緩緩道，“依我猜測，你可能身體條件有所欠缺，不能進行劇烈運動。”

    “誰說我身體有缺陷？誰說我不能劇烈運動了？”林蘇仿佛被刺痛一般，急忙反駁道，“我只是保留實力，故意選擇難度低的編舞而已?！?/br>
    仿佛為了佐證自己的說法，他還得意的補充了一句：“對付那些程度的對手，這種編舞綽綽有余?！?/br>
    “或許？那祝你好運?！鳖j不流似乎并不在意這種說法，說完后便轉身離開了。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绷痔K卻沖了過來，再次攔在他面前，“知道這件事，你依舊不愿意改變觀點嗎？”

    頹不流停下步伐，有些頭疼：“我不明白你為何執(zhí)著讓我做你經(jīng)紀人，據(jù)我所知，我之前并不是一個多么優(yōu)秀的經(jīng)紀人，甚至連合格都談不上?！?/br>
    “不用你管，”林蘇開始發(fā)脾氣，強硬道，“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br>
    頹不流垂眸看他，平靜道：“沒錯，即使如此，我依舊會選擇灰霽?！?/br>
    林蘇忙不迭追問：“為什么？”

    頹不流垂眸看他，神情平靜得幾乎憐憫：“答案需要你自己感受?！?/br>
    “頹不流！”林蘇還想再說，頹不流卻不再多言，轉身離開了。

    對林蘇來說，這個答案有些太過殘酷。

    其實很簡單，因為他沒在林蘇身上看到打動人的東西。

    林蘇的演出雖然精致，笑容甜美，歌聲婉轉，但卻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工藝品。哪怕技能磨煉得再好，也激不起他內心半分波動。

    動人心弦，這是歌手、偶像、演員等藝術從業(yè)者最珍貴的品質。

    正是因為他們在舞臺上燃燒自己的激情，用自己強大的生命力感動別人，這才能在短時間內帶給觀眾極強的滿足感。

    一場優(yōu)秀演出帶來的沖擊，不啻于一段戀愛，一夜激情，它讓人在平靜的生活中感受到極致的愉悅。哪怕多日后再次回憶，依舊能讓人心潮澎湃。

    但林蘇沒有這樣的能力。

    至少現(xiàn)在還不具備。

    “你又懂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林蘇說到這里停了下來，他凝視著頹不流的背影，牙齒緊咬下唇，清澈的眼中流露出直白的恨意。

    “頹不流，你會后悔的。”

    他改變主意了。

    他本想把頹不流放到身邊再實施報復，但現(xiàn)在，他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擊潰頹不流偏愛之人，摧毀他引以為傲的判斷力。

    看到自己大力培養(yǎng)的人連出道都不能，屆時他的表情，應該會很有趣吧？

    林蘇撥通林錚電話，又恢復了甜美的聲線：“哥，你幫我個忙嘛～”

    *

    節(jié)目的錄制還在繼續(xù)，第四期灰霽維持著一貫高水準的發(fā)揮，成績終于觸底反彈，拿到了總成績第一的優(yōu)秀成績。

    與此同時，灰霽在網(wǎng)上的糟糕風評也有所扭轉，甚至有了一個粉絲站。

    而因為周玦的插手，林錚分身乏術，放松了對灰霽的干預，讓他能夠專心訓練本身。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也正是這時，頹不流從永保勝那里接到了一個新任務。

    “讓我?guī)e的藝人去時裝周？”頹不流坐在總裁辦公室會客沙發(fā)，詢問他對面的永保勝，“為什么要做這樣的安排？”

    他語氣平靜，神情坦然，游刃有余中帶著淺淺的壓迫感，看上去比永保勝更像一個總裁。

    “嗨，這不是李異有別的事情要忙，實在是走不開，”永保勝神情微囧，連忙補充道，“要不是沒辦法，我也不會找你。”

    優(yōu)優(yōu)娛樂只有雙胞胎這一根獨苗苗，可以說整個公司都要靠他們吃飯，捧著還來不及呢，怎么會走不開？

    頹不流放下茶杯，平靜道：“你有事情瞞著我?！?/br>
    “這……”永保勝面有難色。

    頹不流直接站了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

    “哎哎，等等！”永保勝連忙擋在辦公室門口，急忙道，“走什么走？我還在組織語言呢！”

    頹不流挑眉看他。

    “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永保勝嘆了口氣，苦惱道，“你知道雙胞胎是李異的孩子吧？”

    “有所耳聞?！?/br>
    “你是不知道，雙胞胎弟弟喜歡在外面亂搞，前幾天剛好被李異撞見了。李異很生氣，說不想再管他們了。哎，這種事情……”永保勝搖了搖頭，也很無語，“要是只是普通的經(jīng)紀人和藝人也算了，可人家是親父子，李異還是公司合伙人，他要真不帶，我也不能強迫他啊！可去法國的行程早就定好了，我沒辦法，只能找你了?！?/br>
    “我對此感到抱歉，”頹不流嘴上說著抱歉，態(tài)度卻是不容置疑，“可灰霽選秀正在關鍵期，我走不開。”

    “就當幫我一個忙嘛，”永保勝跟了過來，好聲好氣地勸說，“而且灰霽都在封閉訓練，有什么好離不開的？再不濟就算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們也可以通過網(wǎng)絡溝通??！”

    頹不流沉默片刻，突然問：“你剛才說去法國？”

    永保勝連忙點頭：“對對對，這周末去巴黎，就一周的行程?！?/br>
    “可以，”頹不流終于點了頭，“但我有個條件。”

    “這個好商量，你說?！?/br>
    頹不流：“灰霽出道后，新簽的合同由我擬定?！?/br>
    “這……”永保勝面露難色。

    “當然，我會保持公正，不偏向某一方?！鳖j不流正色道，“如果你不滿某一項條約，也可以提出異議?！?/br>
    永保勝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頭。

    “那就這么確定了啊，”頹不流離開前，他還不停叮囑，“雙胞胎的行程很重要，我只放心交給你。”

    頹不流點頭說好，腦海中卻已經(jīng)開始給灰霽鋪設后路。

    根據(jù)他之前和永保勝的協(xié)議，等他把灰霽帶到c位出道，他和優(yōu)優(yōu)娛樂的合約就可以作廢。

    屆時灰霽還留在公司，他卻未必。

    文娛行業(yè)體量太小，頹不流對這個行業(yè)也沒有太多熱情，等恢復自由之身后，他很可能會進入投資公司，或者創(chuàng)業(yè)。

    離開前，他雖無法讓灰霽與優(yōu)優(yōu)娛樂解約，但至少也不要留下隱患。

    合作一場，他從不虧待伙伴。

    作者有話說：

    灰霽：？6

    第12章

    出國前，頹不流去醫(yī)院見了頹云一面。

    頹云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因為病情復雜，至今未能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