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不流：“……”

    “更何況，你當初幫了她這么多，老太太早就念叨著要報答你，能來照顧你她別提多開心了?！被异V坐在床頭，溫聲安撫，“你先睡，我通知外婆來幫忙。”

    沒過多久，老太太過來和灰霽交接，頹不流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察覺到有人幫他換退熱貼。

    等他再次醒來，體溫已經(jīng)降到了38.7c。

    不放心手頭的工作，頹不流洗了把臉，躺在沙發(fā)上處理郵件。

    老太太系著圍裙，在灶臺前忙碌：“醒了？要不要再睡會兒？”

    “不了，”頹不流頂著退燒貼搖頭，頭發(fā)亂糟糟的，“有工作?！?/br>
    “那你先吃點兒東西，”老太太擦了擦手，端了碗雞湯過來，“怕你沒胃口，給你燉了點兒雞湯，油我都撇掉了，不膩人?！?/br>
    頹不流放下手機，說了聲謝謝。

    雞湯入口那刻，頹不流知道灰霽的廚藝像誰了。

    “聽灰霽說你一直工作，都沒好好休息，現(xiàn)在果然累倒了吧?！崩咸驹谒赃?，目光關(guān)切而心疼，“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不要仗著自己年輕就不愛惜自己，等你以后老了有得受的?！?/br>
    老太太的嘮叨，對頹不流來說是一種相當新奇的體驗。

    他成長在一個非常開明的家庭中，家族成員之間疏遠且冷淡，哪怕是他父母，都掌握著很好的邊界感。他們不會干涉他的任何行為，給予他充分的自由，但與此同時，也讓親情變得很淡很淡。

    別的大事尚且漠不關(guān)心，更別提感冒發(fā)燒這種小事。

    反正他們有24小時待機的家庭醫(yī)生，就算重病，也有專業(yè)的醫(yī)療團隊**，父母能做的，就是優(yōu)雅地站在一旁，等待著醫(yī)生出診斷結(jié)果。

    他倒不是埋怨，只是一時間有些感慨。畢竟就算是那樣的家庭，他也永遠回不去了。

    喝完雞湯，頹不流給池路陽發(fā)了條消息：【灰霽那邊怎么樣？】

    池路陽：【挺好的，在拍廣告?！?/br>
    池路陽說完，用手機發(fā)了個片段過來。

    【有一說一，灰霽是真的帥，跳舞張力拉滿，品牌爸爸笑得都要合不攏嘴了！】

    視頻劇情很簡單，大概是說兩群男孩兒打籃球，在更衣室起了沖突，打著打著就跳起了舞。視頻中，男孩兒們千方百計地爭奪籃球，整個過程中腹肌滿天飛，青春氣息撲面而來。

    灰霽和周沐陽是stone-x的舞擔，很自然地擔任了沖突的兩位主角。

    周沐陽陽光開朗，動作靈活可愛，透著一股鄰家大男孩兒的爽朗。

    灰霽冷酷逼人，一舉一動氣勢十足，配上他眼神堅毅，有一種野蠻生長的力量。

    灰霽有個動作露出了腹肌，男生緊致的人魚線在鏡頭中一閃而過，頹不流幾乎能想象成片出來，粉絲們尖叫的模樣。

    頹不流再一次清晰地意識到，灰霽正在按照他預(yù)想中的那樣成長，并且比他想象中更好。

    他剛看完視頻，灰霽電話就打了過來。

    “身體怎么樣了？”男生似乎剛練完舞，聲音有些喘，“還難受嗎？”

    頹不流躺在沙發(fā)上，懶洋洋的：“還行?！?/br>
    灰霽：“現(xiàn)在多少度？”

    “不知道?！?/br>
    “測了告訴我?！?/br>
    “麻煩，都說了沒事?！?/br>
    “你不測我就讓外婆來幫你測?！?/br>
    “……”

    這人怎么婆婆mama的，頹不流測好體溫發(fā)過去，灰霽一看，又開始發(fā)作：“38.6c，你還說沒事？”

    “你呢？”頹不流不想聽他數(shù)落，隨口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們拍完了？”

    “拍完了，”灰霽看了眼一旁的經(jīng)紀人，有些不悅，“但岳凱說還有別的安排，說是什么飯局，沒意思，我等會兒請假回來?！?/br>
    灰霽出道時，簽了公司和選秀網(wǎng)站的雙重合同，頹不流是他公司的經(jīng)紀人，而岳凱就是網(wǎng)站那邊的經(jīng)紀人。

    大部分時間里，兩個經(jīng)紀人工作互不沖突，頹不流也不會干預(yù)這種細枝末節(jié)的事情，點頭道：“行，那你自己安排?！?/br>
    “嗯，等我回來?！被异V壓低聲音，語氣帶上了幾分親昵。

    “這是和誰打電話呢？笑得一臉燦爛的？”周沐陽跳了過來，一副八卦兮兮的表情。

    灰霽丟開他搭在自己肩頭的胳膊，嫌棄：“滾。”

    “好家伙，你心虛了！”周沐陽卻仿佛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得意的叫了起來，“你們看看隊長，滿臉春心蕩漾，哪里還有一點兒隊長的威嚴？”

    灰霽對著鏡子一看，自己竟然真在不知不覺中勾起了嘴角。

    不至于吧？有這么高興嗎？

    好吧，想到一會兒就能回去見頹不流，確實挺令人高興的。

    灰霽笑容還沒消，岳凱突然走了過來。

    “沐陽，我找隊長說件事。”

    “行哦。”周沐陽轉(zhuǎn)身換衣服，把空間留給了二人。

    灰霽笑容頓時消失不見，他掃了岳凱一眼，沒什么情緒：“先說好，晚上的飯局我不去?！?/br>
    “我正想找你說這事，”岳凱皺眉，有些為難地說，“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再做決定行不行？”

    灰霽不太喜歡這個網(wǎng)站的經(jīng)紀人，主要是他區(qū)別對待太明顯了。

    對于他、周沐陽、還有林蘇這種人氣較高的隊員，他就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甚至有些過分諂媚。但是對于那些沒有背景、且人氣平平的隊員，就經(jīng)常擺臉色，還拉著他們陪客戶吃飯。

    雖然選秀團只持續(xù)一年，最后也不是誰都能出頭，但對方如此明目張膽的區(qū)別對待，還是讓灰霽覺得惡心。

    灰霽掀起眼皮，神情倦?。骸澳阏f?！?/br>
    岳凱忙不迭道：“是這樣的，一個電商平臺的老總想找你們直播合作，就直播半個小時，給你的價格是中六?！?/br>
    中六，大概50萬。

    灰霽還不至于為了這點兒錢接私活，當即搖頭拒絕：“沒興趣?！?/br>
    “這點兒小錢你肯定無所謂，但這個老板愿意帶著整個團一起，并表示只要全隊到齊，鄭墨他們就能多拿10個w。不然他們幾個人，只能拿中五的價格?！?/br>
    中五，5萬左右，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但這與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灰霽冷漠地想著。

    岳凱這么關(guān)心鄭墨，也不過是可以拿提成，這種私人活兒是油水最高的一類。除了他們團員的收益，經(jīng)紀人還會額外拿到一大筆報酬。

    他才沒有興趣為別人鋪橋搭路。

    灰霽垂下眼眸，神情冷淡：“不去?！?/br>
    “不能再考慮一下嗎？你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條件這么好，”岳凱看了眼旁邊的鄭墨，神情苦惱，“尤其是鄭墨家里欠了一堆債，都等著他一筆筆還。你畢竟是隊長，能幫一點是一點吧。吃飯加直播最多兩個小時，耽誤不了什么時間。”

    灰霽看了一眼鄭墨，后者剛換完衣服，好脾氣地被周沐陽捉弄，從來沒有過怨言。

    岳凱說他條件好，但若不是他這一世提前出道，他也是曾經(jīng)的鄭墨。

    灰霽收回視線，語氣很冷：“僅此一次?！?/br>
    ……

    保姆車后座，灰霽戴著棒球帽給頹不流報備，收到對方回復(fù)后，灰霽摁滅手機屏幕，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有些出神。

    頹不流病了一天，應(yīng)該沒什么胃口，回去時給他帶一份粥吧？

    半個小時的直播一晃而過，直播結(jié)束后，品牌方又請他們?nèi)チ艘患腋邫n會所聚餐。

    念及獨自在家的頹不流，灰霽興趣缺缺，準備呆半小時就離開。沒想到一進入包間，電商老板竟然對他們的隊員動手動腳，還各種暗示想潛規(guī)則。

    灰霽端著杯水，全程冷著臉旁觀。他不屑這種權(quán)色交易，但若是雙方你情我愿，他也不會阻攔。

    只是沒想到這個老板竟然看上了林蘇。

    林蘇是誰？會看得起這種小嘍啰？果不其然，林蘇很快找理由擺脫了對方。

    但老板不放棄，喝了幾杯酒又纏了上去。林蘇身邊只有個小助理，還沒能進包間，一個人根本應(yīng)付不過來。

    林蘇一向心高氣傲，和隊里組員的關(guān)系談不上多好，現(xiàn)在大家面面相覷，都在猶豫要不要出面。

    灰霽看不下去，一腳踹在了岳凱椅子上：“你就這么干看著？”

    岳凱這才抬起頭，有些驚訝地跑過去，裝模作樣道：“王總，您是不是喝醉了？不然先休息一下吧？小蘇家里管得嚴，不讓他在外面玩?！?/br>
    他說得隱晦，林蘇根本不是他能動手的人，可惜王奇根本不聽，反而借酒裝瘋要摸林蘇。

    林蘇當即翻臉，直接潑了他一身酒。

    王奇大怒，猛地一拍桌子：“你們就是這么待客的嗎？”

    林蘇二話不說，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這下梁子徹底結(jié)下了。

    王奇要還手被岳凱一把拉住，王奇的保鏢又沖過來，場面一時間混亂異常。

    “哎別別，誤會，都是誤會！”岳凱被保鏢架在空中，沖林蘇大喊，“林蘇，王總好聲好氣跟你說話，你怎么潑人酒又打人呢？”

    林蘇瞪了經(jīng)紀人一眼，表情很差。

    “都是誤會而已，”念及林蘇的背景，岳凱不敢造次，只得好聲好氣道，“你過來給王總賠個不是，這件事就算過去了?！?/br>
    “讓我道歉？他也配？”林蘇轉(zhuǎn)身要走，卻被王奇的保鏢攔在了門口。

    “你們敢攔我？”林蘇睜大雙眼，神情不善，“知道我是誰嗎？”

    “老子管你是誰，”王奇丟了這么大一個臉，怒氣沖沖道，“你不過來求我，今天就別想出這個門。”

    岳凱簡直急死了。

    他本來只想掙點兒快錢，隨隨便便撈個幾十萬，沒想到竟然搞出了這么大的亂子。

    可惜他兩邊都惹不起，岳凱目光在房間里轉(zhuǎn)了一圈，最后落到了灰霽身上：“不然這樣，我讓隊長幫林蘇賠個不是吧？”

    此話一出，眾人目光都落到了灰霽身上。

    后者握著酒杯，神情散漫地掀起眼皮。

    “岳凱，我給你臉了？”說到這里，灰霽語氣陡然一沉，“敢讓我去陪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