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霽心情不好，直接拒絕：“不加?！?/br>
    “我又沒問你，”阮潞瞪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嫌棄。然而當(dāng)她看向頹不流時，又瞬間換了副語氣，變得溫柔可親起來，“頹總，我是你的粉絲，能加一下微信嘛？”

    灰霽：？

    頹不流也有些意外：“我的粉絲？”

    “對呀，就是你，我在雙胞胎記者會時就入坑了，”阮潞笑了起來，看向頹不流的眼睛亮亮的，“沒想到竟然在今天見到了真人！果然好帥，比電視里看起來更帥了，這么偉大的一張臉，不出道真是可惜了！”

    怪不得剛才拐彎抹角加他微信，原來是想通過他聯(lián)系頹不流。

    想到這里，灰霽臉色變得更差了。

    “謝謝喜歡，”頹不流已經(jīng)拿出手機，調(diào)出了二維碼讓女生掃，不僅加了她微信，還對對方說，“我看過你們的演出，現(xiàn)場氛圍很好。”

    “嘿嘿，你喜歡就好，下次演出我寄門票給你～”

    阮潞加上微信，心滿意足的離開。

    頹不流收拾手機，提醒一旁的灰霽：“走了。”

    后者沒有看他，只是雙手抄在褲兜，默不作聲跟了上去。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剛才被頹不流打的那只手，突然疼得好厲害。

    上車后，灰霽就把臉轉(zhuǎn)向了窗外，一副拒絕交流的表情。直到回家，灰霽都一言不發(fā)，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

    頹不流懶得搭理他的臭脾氣，和李在討論起了電影男主角的人選。

    “我終于想起來了，有個特別適合主角的人選！”李在興奮的聲音傳來，“武星出生，3歲就開始演戲，拍了好多功夫小子。更難得的是他長大后也沒長殘，顏值比功夫更能打！”

    頹不流卻有些疑惑：“這么適合的人你之前就沒想起來？”

    “這不是他被雪藏了，選角導(dǎo)演直接就排除了他，”說到這里，李在有些遲疑，“余凌聲哪兒都適合，唯一不好的就是身份有點兒敏感，好像是之前惹到了投資人，被雪藏了，你介不介意這個？”

    “無所謂，”頹不流搖頭，“人沒有原則問題就行?！?/br>
    “我調(diào)查過，他人品應(yīng)該沒問題，就是這人挺倒霉的。”李在有些感嘆，“聽說余凌聲家里窮，打小就被送進少林寺，為了學(xué)武吃盡苦頭。后來拍戲有錢了，偏偏攤上個好賭的父親，家里沒存下一分錢。等他好不容易才撈著一個男主角，嘿，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

    “卻沒想到被投資人看上，他呢，反抗時直接把投資人打進醫(yī)院，就這樣被雪藏了。雖然后來電視劇大爆，但和他早已經(jīng)沒什么關(guān)系了。聽說現(xiàn)在正在做武替，還要送外賣照顧年幼的弟弟?！?/br>
    李在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其實也是在試探頹不流的態(tài)度。

    娛樂圈信奉玄學(xué)的人不少，有些人忌諱招運氣特別差的人入組，認(rèn)為會拉低整個劇組的氣運。

    李在雖然平時看著不著調(diào)，但辦起事卻相當(dāng)靠譜。人是他推薦的，他要把各種潛在的風(fēng)險一一告知，免得以后頹不流拿他問責(zé)。

    “可以，”頹不流卻似乎根本沒往這方面想，只是說，“試鏡你安排，我有時間就過來。”

    “okok，”既然制片人都這么說了，李在也不糾結(jié)，直接道，“那我找人聯(lián)系他。”

    打完電話又處理了一會兒工作，灰霽已經(jīng)做好了晚餐——滿滿一桌綠色蔬菜。

    頹不流：？

    這是在暗示什么東西？

    “有意見？”灰霽雙手環(huán)胸站在一旁，表情臭臭的，“我最近減肥，吃不慣你可以讓那個主唱做給你吃?！?/br>
    主人不理他卻陪別的小狗玩。

    所以小狗生氣了。

    用這種幼稚的方式報復(fù)主人。

    頹不流沒往心里去，拉開椅子坐下：“我還沒問你，聽說你談戀愛了？”

    “怎么，你不同意？”灰霽故意和他對著干，語氣很差的說。

    頹不流動作微滯，兩秒后才開口，若無其事道：“我是你經(jīng)紀(jì)人，我需要了解你的感情狀況?！?/br>
    “談了，”灰霽故意氣他，“不僅談了，我們還見過家長同居了?！?/br>
    “是嗎？”頹不流挑眉看他，神情似笑非笑，“那么請問你的戀愛對象，知道你們在談戀愛嗎？”

    灰霽被他噎了一下，好一半響才說：“那是因為我經(jīng)紀(jì)人不同意，所以他不讓我公開。”

    頹不流：？

    下一刻男生湊了過來，一雙漆黑的眼睛盯著他，直勾勾的，仿佛鎖定獵物的野獸，不拿下獵物就誓不罷休。

    “經(jīng)紀(jì)人，所以你同意嗎？”

    頹不流垂下眼眸，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我同意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喜不喜歡你。”

    灰霽愣了一下，明亮的眼睛霎時黯淡了下來。

    他心臟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捏住，泛起一陣難耐的酸澀。

    “另外，沒有把握的話不要亂說，”頹不流無視了他的痛苦，公事公辦地提醒，“你現(xiàn)在正紅，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說這種捕風(fēng)捉影的話，得不償失。”

    得不償失……

    “你說得對，”灰霽深吸一口氣，狠狠咽下心頭的狼狽與不甘，“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根本不配。”

    頹不流垂著頭，沒有說話。

    ……

    小狗被主人撿回家，見主人給它食物，替他遮風(fēng)避雨，就滿腔欣喜地交出一切，還以為自己也是主人的唯一。

    卻不知在它之外，主人還有無數(shù)只小狗，無數(shù)個比它更重要的東西。而它獻(xiàn)上的滿腔熱忱，卻只是主人眼中，最微不足道的東西而已。

    但是小狗能怎么辦呢？

    在被馴服的過程中，小狗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主人的形狀。

    它的世界里只有主人，它的開心和痛苦，都由主人一手賦予。

    離開了主人的小狗，是會死掉的。

    ……

    灰霽躺在床上，在漆黑中睜著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頭頂?shù)奶旎ò濉?/br>
    “?！?/br>
    頹不流發(fā)來一條信息。

    【明天我會搬出去?！?/br>
    灰霽盯著這行字看了很久，久到眼睛干澀變疼，他這才紅著眼睛，若無其事地回了一行字。

    【好，要我?guī)湍惆峒覇幔俊?/br>
    【不用。】

    不用。

    語氣冷淡又強硬，仿佛拒絕任何一個毫無分量的陌生人。

    灰霽幾乎已經(jīng)能夠想象，頹不流打字時冷漠的表情。

    又或許是，自己在他心中，也只是一個毫無分量的人而已。

    灰霽放下手機，重重閉上了眼。

    頹不流，不要他了。

    第38章

    次日， 頹不流就從灰霽家中搬了出來。搬家那天，灰霽早早就離開了， 在工作室里呆了一整天。

    當(dāng)天凌晨， 編曲老師郵箱里收到三首demo。

    熬夜聽完后的編曲老師：“……您這是？”

    灰霽：“失戀?！?/br>
    編曲老師：“……”

    開始擔(dān)心灰霽的精神狀態(tài)。

    與此同時，頹不流接到李在通知，準(zhǔn)備去酒店給那位傳說中的男主角試鏡。

    試鏡前三個小時， 城中村的一間出租屋里， 一個高挑英俊的男生正在鏡前試衣服。

    他有著一張和廉價出租屋格格不入的貴氣臉龐，此刻微微蹙眉， 也帶著貴公子的憂郁感。

    余凌聲很苦惱，他衣服太少了， 挑來挑去都挑不出一套滿意的。

    最后。他念著可能有武術(shù)動作，選了一條工裝褲配黑色衛(wèi)衣，外面加了件洗得發(fā)舊的羽絨服。

    “小糖！我出門了！”余凌聲沖門外大喊，“你自己在家記得關(guān)好門窗， 不要放不認(rèn)識的人進來！”

    “哥，”話音剛落，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兒跑了進來， 急急忙忙道，“包租婆來催債了！”

    “臭小子， 敢叫我包租婆， 我白收留你們這么久了？”門外，一個女人踩著毛絨拖鞋走了進來，她腰上掛著一大串鑰匙，嗓門很大地喊， “余凌聲你自己數(shù)數(shù)， 你都有多少天沒交房租了！”

    “許姐，”余凌聲連忙迎了過去，好聲好氣道，“您放心，我今天肯定能交！”

    “一個月前你就是這么說的！”被叫許姐的女人冷哼一聲，面露不悅?！敖Y(jié)果你當(dāng)武替的工資還沒拿回來，就被一個老太太騙走了。半個月前你好不容易送外賣結(jié)了賬，結(jié)果又把錢給路邊的流浪貓治?。【驮谌烨?，你說你湊到了500塊，結(jié)果去試鏡又被劇組騙了！”

    余凌聲撓了撓后腦勺，滿臉羞赧的低下了頭：“是真的遇到了嘛……”

    “你這腦子，可長點兒心吧，”許姐戳著他腦門兒，恨鐵不成鋼道，“要不是看小糖可愛，不能跟著你流落街頭，我早把你趕出去了?！?/br>
    “哎呀，之前都是意外，但我這次保證是真的?！庇嗔杪暅惲诉^來，小聲道，“偷偷告訴你哦，我這次要去面試一個男主角。”

    許姐驚訝：“還有人敢找你拍戲？”

    “可不是，我也嚇了一跳呢，”余凌聲睜大眼睛，又很快笑了起來，“等我回來，直接預(yù)付三年的房租！”

    “滾吧，還三年房租，”許姐被他氣笑了，又罵道，“等你成了大明星，都不一定還記得我們這些小人物。”

    “那肯定記得，我忘記誰都不會忘記人美心善的許姐，等我好消息?！庇嗔杪曌焯?，把房東哄得怒氣全消，開開心心地離開了。

    余凌聲也準(zhǔn)備出門，走到一半又突然折返，蹲下身對弟弟說：“記住，我不在時不要出去玩，也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我什么時候開過門，”男孩兒面露不屑，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倒是你，不要又被壞人騙了?！?/br>
    余凌聲拍胸膛保證：“哥這么厲害，壞人都怕我，才不敢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