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國好好學習生活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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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卿坐到汽車里面,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她昨天睡覺開著窗,誰知夜里突然降溫,后半夜又是風又是雨的。 她可能有點著涼了,早晨起來頭有點悶,鼻子也有點囔囔的。 等汽車出了別墅區(qū),珍卿坐得雖然板正,卻也注意看外面的景象——來海寧以后,這是她頭一回下雨天出門。 草木多的地方,是連綿的墨綠色,地上浮著一層煙靄——有一種詩意而安靜的氣氛。 走到更熱鬧的街道上時,各種聲音就豐富起來: 有汽車的喇叭聲,有洋車的鈴鐺聲,還聽到紅頭巡捕,在用蹩腳的英語喊著什么。 有報童在屋檐下躲雨,還在殷勤地向行人兜售報紙…… 街市上打傘的行人也多了起來,人們手里拿的傘,顏色也很豐富了,黑□□藍紅橙,色色都有。 但有的傘,感覺比后世小得多。 乞丐們也在避雨,有的躲在街前的屋檐下,有的縮在街角的破棚子里…… 珍卿看到街對面有一個乞丐,站到一個身穿藍旗袍的女人面前。 那乞丐不知道做了什么,那女人嚇得舉起手尖叫一聲,給乞丐丟了兩個銅角,然后就很倉皇地跑走了。 等到那乞丐轉(zhuǎn)過臉,珍卿看見,他手里好像拿的是碎瓷片,他被雨水沖干凈的臉上,流出一道血跡。 珍卿有點駭然地想,這乞丐莫非是用自殘的方式來乞討? 那個臉上流血的乞丐,在車子后面走遠了,珍卿沒有扭臉去繼續(xù)看他。 等她稍微緩過神來時,看見街上一些穿制服的男女學生,手里舉著小旗,喊著口號,斷斷續(xù)續(xù)地跑過去,還有學生在路口散發(fā)傳單。 這外面的雨不算很大,但下得也挺細密,可這些學生們,幾乎都不打傘,情緒很激昂的樣子。 陸浩云見她一直看外面,眼睛里的神情,與其說是新鮮好奇,倒不如說是一種沉靜的審視。 他不由心里一動,想起她昨天跟惜音吵架,說屎殼郎起早貪黑,就是為了過好日子。還說惜音推不好糞球。 這些話固然孩子氣,聽起來很好笑。 但通過這件小事,他對這個小五妹,觀感更加好了不少。 通常意氣用事的人,脾氣一上來,就要跟人大吵大鬧。 吵得頭腦發(fā)熱,該說不該說的話,都一股腦地倒出來,污言穢語也會傾瀉而出,就是為了最大限度地攻擊別人。 惜音無故欺負五妹,不是一天兩天;惜音看的那些書,也沒法拿到臺面上說。 惜音每日不事生產(chǎn),還過著奢侈揮霍的生活。做人又稀里糊涂,不辯忠jian,仗勢欺人。 可這五妹跟惜音吵架,竟然忍得住一句不提。 她只拿屎殼郎這小蟲子,指責惜音不尊重生命;借她推不好糞球,暗指她沒有做事的能力。 與其說這個小五妹圓滑、心機深,陸浩云倒覺得,她的性情也許本就不那么尖刻。 若不然,一個十五六歲的鄉(xiāng)下孩子,也不是個逆來順受之人,她哪來那么大的自制力? 這孩子反駁惜音時,問惜音怎么不知道,現(xiàn)在某一個推糞的屎殼郎,上輩子不是哪個公館的小姐。 惜音只覺得這話是在罵她,陸浩云卻能感覺到這小孩兒,對身在富貴之中,而不知道體恤弱者的人,有一點不以為然。 而她對弱于她的生命,卻有一種難得的同情和體諒。 半大不小的女孩子,能有這樣一份心境,很是難能可貴。 陸浩云看她眼睛里的光,黝黑而溫潤,好奇而沉靜。 他摸摸她的腦袋,笑問:“小妹,在想什么?” 潮濕的天氣里,陸三哥的溫潤聲音,好像也蒙上一種濕潤的清透感。 這是陸浩云頭一回,問珍卿在想什么。 也許是時間久了,關系不再那么生疏,兄妹倆可以交流一下想法。 也許是對她印象轉(zhuǎn)變,對她的內(nèi)心生出好奇,不由自主地問出來。 珍卿扭過頭來,指著車窗外面,問:“三哥,那些穿制服、拿小旗的,他們干什么去?” 陸浩云摸著她腦袋說:“港口有一艘英國船,據(jù)說裝的是茶葉和棉花,但是有人舉報說,船上還有大量來自印度的洋土,特意走私到中國來販賣。 “學生聯(lián)合會、劣貨檢查會,還有海寧的一些商會,聽說以后非常憤慨,要求檢查船上貨物,不然,就不許那艘英國船卸貨?!?/br> 珍卿想起上一回,無意間聽到陸三哥的商會議事。 他們就說過要辦一份報紙,可以針對一些涉外事件,專門發(fā)新聞、發(fā)社論,鼓動社會各界的情緒——尤其是學生的情緒。 這些學生,針對英國船的行動,跟他們有沒有關系呢? 他們的報紙,應該沒這么快辦起來吧? 其實,珍卿最近看報紙多,要說到宣傳愛國主義,鼓動民眾的愛國情緒——很多報紙都在這么做。 陸三哥的秦州路商會,反倒像是落后一步,拾人牙惠似的。 前面司機徐師傅聽見,也湊話說: “不只這樣,聽說有學生商計,如果這艘船真的走私洋土,就要一把火把英國船燒了,讓洋人知道中國人的厲害?!?/br> 這徐師傅說著直咂嘴,很是感慨地說:“這些個洋人在中國干盡壞事,是該有人治治他們。 “可這燒一艘鴉片船容易,要是把洋人惹急了,他們跟華界的官府連成一氣,又要關人、打人、殺人,不曉得幾多人要丟掉小命嘍。 “現(xiàn)在,南邊的gé ming黨不也立了個新朝廷,現(xiàn)在說要跟那些個大帥們和談,要把南邊北的朝廷合并。 “我們盼著朝廷大發(fā)神威,把洋鬼子趕回老家,把那些兵啊匪的收拾老實,讓老百姓別再過得豬狗都不如……” 珍卿聽得沉默,這個時候的中國人,多數(shù)患有恐洋癥,這司機沒有盲目推高洋人,已是難得的明白人——可是說到底,還是恐洋。 珍卿扭頭看向陸三哥,見他安之若素,神情很是沉著,沒有對此事再發(fā)議論的意愿。 珍卿有點好奇:“三哥,英國人經(jīng)常走私煙土嗎” 陸三哥看著她,有點懵懂的眼神,他默了片刻,說道: “我們國家,法律上禁止運售吸食鴉片,但是抽鴉片的人多,鴉片中有暴利,政府統(tǒng)治無力,而又諂懼洋人,走私就屢禁不絕?!?/br> 三哥的嘴角微微揚著,露出一絲譏諷的笑。 珍卿在公民課上聽過,鴉片在民國也不合法。但因為各種原因,針對鴉片的禁令,卻幾乎形同虛設。 一些軍閥甚至把種植罌粟,作為他們的生財之道,不但鼓勵農(nóng)民種鴉片,還把鴉片當作軍餉發(fā)給士兵。 珍卿感覺得到,陸三哥對這種現(xiàn)象,很看不慣,甚至可以說是暗暗痛心。 她那個時空的鴉片流毒,也是建國以后才解決的。這里要禁煙,也不是哪個人,一時半會能夠做到的 珍卿短暫地惆悵一下,對陸三哥很鏗鏘地說一句:“三哥,早晚有一天,一定能夠玉宇澄清,天下太平——” 陸三哥扯著嘴角,笑了一下,說了一句:“但愿吧?!?/br> 車子走了大半個小時,就到了南城一個舊圖書館里——三哥朋友的畫展就在這里開,來觀展的人不算少,也不算少。 陸三哥的這位畫家朋友,名叫鄭湘,他學的是主要油畫,但也能畫中國畫——此番畫展,他把中國畫和西洋畫作品一同展出。 鄭湘先生的中國畫水平,自然比不過珍卿的李師父。 但李師父沒有深入研究過油畫,珍卿也沒太接觸過西畫——珍卿對西洋油畫,也算是門外漢吧。 她看鄭湘先生的油畫,就是根據(jù)自己學畫的經(jīng)驗,看他畫作的主題、布局和技法,還有西洋顏料的表現(xiàn)力。 珍卿往年看別人的作品,除了李師父的藏品,其余只能看畫冊。 這還是頭一回,這么集中地看正常尺寸的畫作,這感覺跟看畫冊是大不相同的。 這位鄭湘先生,跟陸三哥年齡差得很遠,關系倒是非常投契。 他對珍卿是愛屋及屋,聽說珍卿學過中國畫,有一定的技法基礎。 他還滿懷感慨地,跟珍卿講他自己的學畫歷史,說珍卿既然有國畫的基礎,不妨學一學西畫的技法,興趣不妨廣泛一點。 珍卿看了這一回畫展,著實是受益匪淺。 尤其鄭湘先生,把他的西畫作品和國畫作品,放在一個場所里面展覽,更能顯現(xiàn)兩者的不同之處。 珍卿在顏料上就大受啟發(fā),原來用西洋畫的顏料,也能用來表現(xiàn)中國的意境和風格。 看來以后還要找機會,把西洋畫的化學染料,買些回來好好研究一下。 作者有話說: 今天竟然發(fā)現(xiàn)有這篇的盜文呢,特別震驚,希望盜文網(wǎng)站不要留意到我的文,喜歡看文的小可愛留意到我的文……感謝在2021-04-22 14:20:53~2021-04-23 14:33: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sodoi 3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iiiiii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幸運大賽一等獎 77瓶;celia 5瓶;糯米團子zy 2瓶;楠楠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4章 新舊道德好壞人 看完鄭湘先生的畫展, 珍卿坐在汽車上直打噴嚏,明顯是感冒了。 陸三哥就吩咐徐師傅,把車先開到眾仁醫(yī)院去。 等到了眾仁醫(yī)院, 吳二姐讓一位姓鈕的護士,陪著珍卿去看看感冒。 鈕護士帶著珍卿, 很快就看完病取過藥, 又把珍卿送到樓梯口處, 叫她自己回吳二姐的公事房。 珍卿走過來正要舉手敲門, 就聽見吳二姐在里面咆哮: “……你看這些小報上說的, 什么跟電影明星同居,還有那個紅蜘蛛一樣的愛蓮娜·姚,你也敢跟她搭對…… “還有那位薛明霞小姐, 你不是老早跟她分手了嗎……怎么小報上都在寫,說她珠胎暗結(jié),懷了你的孩子? “每一件風流韻事, 都說得有頭有尾, 有聲有色……你看看, 你好好看看,好好的商業(yè)家, 被人講成了亂鉆花叢的狂蜂浪蝶!” 陸三哥的聲音頗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