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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國好好學(xué)習(xí)生活 第156節(jié)

    她也吃過不少地方的餃子,從來沒有餃子是她這味道的。

    這餃子越品越覺得, 好像是來自地獄的味道。

    珍卿趁著還沒嘔吐, 趕緊把沒嚼完的吐到手帕里。

    然后, 餐桌上此起彼伏的噴吐聲。

    連平常無條件支持她的吳二姐,還有最疼她的陸三哥, 也沒經(jīng)過來自地獄的味覺考驗, 紛紛把吃進(jìn)去的都吐出來。

    秦管家趕緊悄默聲,叫大家把餃子都撤下去。

    吳二姐驚詫地說:“我吃到一個大rou丁, 好像沒有煮熟?。⌒∥? 你rou切得太大了?!?/br>
    杜教授是吃到土的表情, 一直吐好像都吐不盡, 他難受地說:“這餃子皮好像沒有熟?!?/br>
    說著他瞅了一眼珍卿, 珍卿在心里哼:皮沒煮熟, 難道不是煮餃子人的鍋,瞅她干啥玩意兒呢。

    吳大嫂漱完口擦嘴,直搖著頭跟大家說:“我看,小妹以后少動廚具吧,往后出嫁的時候,給她配兩個茶飯好的老媽子,比什么都強(qiáng)?!?/br>
    □□姐哼笑一聲,乜斜著珍卿道:“還跟我比?!?/br>
    陸三哥也哭笑不得,摸摸珍卿沮喪的腦袋:“以后要多發(fā)揚優(yōu)點。”

    珍卿揉了一把臉,站起來,跟大家拱手說:

    “對不住,我親愛的家人們,雖然態(tài)度一絲不茍,但是作品實在獻(xiàn)丑,感謝大家對我的批評,還保留了一點溫柔。請大家繼續(xù)享受美好的晚餐吧?!?/br>
    不管聽沒聽懂,吳嬌嬌都熱情捧場:“小姑說得好,小姑好棒?!?/br>
    吳二姐也贊同地說:“你這個態(tài)度很好?!?/br>
    吳仲禮也拍手捧場,珍卿又跟大家拱拱手,低調(diào)而無聊地坐下了。

    杜教授講得很直白:“她媽也沒做飯的天賦,珍卿隨著她媽了。以后她自己做家,還是請個廚娘吧,做飯?zhí)牟帕恕!?/br>
    然后謝董事長也贊同說,小妹的天賦還在念書,女紅廚藝不該浪費她的時間。

    吳大哥和吳大嫂,也特別熱情地附和。

    珍卿噘著嘴在心里哼唧,你們語速再慢一點,表情再真誠一點,我才信你們是在夸我。

    然后,廚師精心烹制的rou燕,雍容華貴地擺上來。

    珍卿覺得太好吃了,真是貨比貨得扔啊。

    陸三哥看珍卿郁悶,忽然想,他要不要多練習(xí)一下做飯呢?

    時間又過了兩天,禮拜二的下午放學(xué),珍卿到郵局里取了信。

    回家拆開信一看,古以錦先生說這個月底清賬,第一、二期的版稅奉上。

    信封里除了古先生的信,果然還有一張銀行本票,上面金額是一千九百二十塊。

    古先生在信中告訴她,登著《葫蘆七子》的第一、二期畫報,初印和加印的,一共賣了約有八萬冊,平均一期銷了有四萬冊——據(jù)說沒改版前的《兒童畫報》,最好的銷量也不到兩萬冊。

    一本畫報賣八角錢,而合同上約定好的,在畫報上連載時版稅只有3%。

    一千九百二十塊錢,珍卿算一算,錢數(shù)正好是對的。

    珍卿簡直高興死了。

    這才是第一、二期的分紅。

    如果畫報的銷售,一直保持這個勢頭,等《葫蘆七子》連載完,必然還會出單行本,她后續(xù)還能繼續(xù)拿版稅。

    用不上一年時間,四五萬的花園洋房,也不見得是癡心妄想了?!郎线€有比她更幸福的人嗎?!

    想杜太爺這一輩子,作為商界百年一遇的廢材,他肯定沒一次性掙這么多錢,想想覺得自己好棒哦。

    珍卿高興得不得了,一會兒在地上瞎蹦跶,一會兒又在床上打滾兒。

    一千九百二十塊錢,對謝董事長他們不算什么,可在鄉(xiāng)下絕對是一筆巨款了。

    好想好想告訴杜太爺!

    可是這老頭子太愛顯擺了!

    他說不定會把孫女掙大錢的事,賣弄到睢縣周邊的幾百個村莊都曉得。

    不行,不能明碼告訴他掙了多少,只能告訴他她掙了錢。

    就是只說掙了三十塊錢,老頭子也一定能高興瘋的。

    又一個禮拜天的時候,珍卿針對陸爹兩口子的小文章,現(xiàn)在有點陷入瓶頸了,想買點同類型的小報參考下。

    路過驚華書局門店時,見他們門口排著好長的隊伍。

    珍卿就從電車上下來,她特意走到長隊那看,果見《兒童畫報》賣得火爆。

    男女老少排著長隊,揚著脖子等著買畫報。

    輪到最前面的一個男人買時,他一口氣說要買二十本,有排得靠后的人,沖著那人扯著嗓子嚷:

    “喂,你夯不啷當(dāng)買那多,人家不要買的啦!”

    那個人還是要二十份,還趾高氣揚地說:“本人要以畫報贈親友,有錢為何不叫我買?”

    珍卿站在旁邊看一會兒,見那買了畫報的不少人,才走開沒幾步,就迫不及待地在路邊翻看。

    有一個人,在珍卿身旁翻著畫報,一時看得眉飛色舞,一時又急得直握拳,口里一時哎呦一時嘿,一時又激動地念念有詞:

    “這該死的裂地妖鬼,紅娃歷盡千辛萬苦,馬上就要到得石山,取得燭陰之目。竟然被裂地驚雷術(shù),投到萬丈深淵去了,該死該死,真是該死,這可怎么辦呢……”

    說著他趕緊向后翻看,還一邊翻看一邊念叨。

    這人不覺間把連載看完,一看完急得直跺腳:

    “歹命歹命,怎么偏偏斷在這里,這是存心讓我,一個禮拜寢食不安!”

    說著還是沒奈何地跺腳,絮絮叨叨地走上馬路坐上車。

    周圍和這人一樣癡迷的,那是觸目皆是!

    有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看來是結(jié)伴來買畫報的,聽其中一個小伙子說:

    “我從現(xiàn)在開始,絕對忍住不看。我要等到本月四期完結(jié),攢夠了一整集的內(nèi)容,我再一次過足癮,這樣才看得比較快慰?!?/br>
    他的小伙計羨慕地說:

    “可是我忍不住的。我每次買兩份畫報,看完以后裁剪下來,收集成一本冊子,用影紙蒙在上面,拿鉛筆描著畫,這也挺有樂趣的。”

    原先的忍耐派的少年,一時聽得雙眼大亮,肯定是受了啟發(fā),他也興奮地說:“我回去也試一試去?!?/br>
    諸如這種熱情的議論,珍卿聽了有幾路人了。

    想當(dāng)年她追連載小說,急得抓耳撓腮的,恨不得跳進(jìn)作者存稿箱里。

    再想當(dāng)年她在杜家莊,一點沒有別的娛樂,也拿竹紙蒙在畫冊上,描畫那么糙的《點石齋叢畫》,現(xiàn)在也輪到別人來描她的畫了。

    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現(xiàn)在的《葫蘆七子》,連載到第二集 《燭陰之目》。

    《燭陰之目》講的是紅葫蘆大姐先出世,但是人間被黑暗遮蔽,人們長久在黑暗中惶恐度日。

    大姐紅娃受了女媧娘娘暗示,先要去找到燭陰之目,照亮被南海鬼姑遮蔽的人間。

    珍卿給兩顆燭陰之目,都取了有暗示性的名字,一個叫可啟智,一個方照行。

    這倆名字看似無厘頭,其實暗示的意思是,用科學(xué)來啟發(fā)智慧,順著正確的方向前進(jìn)。

    不過,人們都顧著看情節(jié)故事,恐怕沒興趣多思索此間深意。

    珍卿暗搓搓看會兒熱鬧,獲得了微妙的滿足感。

    等再次坐到電車的時候,有不只一個人,在討論《葫蘆七子》。

    而且有兩個女生,在看《十字街頭》的月刊,而且正在討論珍卿的《一間屋子》。

    好吧,她在文章書畫方面,如今算是小放異彩了。

    照這個勢頭發(fā)展下去,她也許還真能少年成名呢。

    珍卿買了二十份小報,打算回到謝公館再看。

    結(jié)果回去先被杜教授說一頓。

    他說現(xiàn)在時局看似安穩(wěn),但海寧的治安亂得很:街頭常有癟三調(diào)戲婦女,打架滋事也屢見不鮮,還有人口莫名失蹤。

    杜教授嚴(yán)囑珍卿,以后出門一定要帶人的。

    有道理的話,珍卿自然會聽的,她認(rèn)真地應(yīng)了杜教授。

    其實也不能完全怪她。今天家里的汽車和黃包車,都叫人占用了嘛,她又著急出門去。

    后半天珍卿專心看小報,一個叫《追風(fēng)尋月》的小報,引起了她的強(qiáng)烈重視。

    這《追風(fēng)尋月》是日報,上面連載著一個小說,叫《江平春事》。

    《江平春事》,講的是十八年以前,江平大戶的一位水公子,戀上一個唱青衣的名角兒——一個叫葛蘭香的美人兒。

    水公子愛這蘭香,簡直愛得神魂顛倒,不惜跟發(fā)妻原配分道揚鑣。

    這《江平春事》現(xiàn)已連載到,人到中年的水先生,帶著妻子和三個兒女,跑到海寧來做點小生意,定住在愛神路的一棟洋樓里。

    水先生的老婆葛蘭香女士,孩子們上學(xué)堂以后,他先生也去上班了。

    她整日在家里沒有事干,常到同一個里弄的梅太太家,跟那一幫闊太太們打麻將。

    這《江平春事》的文筆,真是太俚俗香艷了。

    珍卿買到的這一期,特意借一位地磚商人的眼,寫到水太太蘭香那半老徐娘的風(fēng)姿:

    蘭香的丈夫家世體面,也舍得給她花費脂粉錢。

    她嫵媚的鵝蛋臉兒上,上著濃艷的妝,雪白的一截脖子里,一條赤金色的項鏈,在頭頂強(qiáng)光的照射下,閃著赤花花的艷光。

    那位地磚商人崔先生,本說是來看崔太太打牌的。

    他卻并不用心看他太太的牌,而是一直看蘭香背后墻上的花鳥繡屏。

    他連繡屏其實也不用心看,他生著細(xì)紋的桃花眼,總不老實地去偷看蘭香。

    梅太太家里的麻將桌布,新近換成灰白藍(lán)格子的嗶嘰綢,蘭香叫崔先生那賊出出的眼,看得出了一身細(xì)毛汗。

    她心煩意亂地摸了一張牌,隨意往牌陣上一碼,那只牌卻從嗶嘰綢布桌上,翻著轱轆滾地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