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天到處在大興土木，好多街道都亂糟糟的，街上的汽車都像撲著一層灰，嬌嬌都感嘆“車子好臟”。

    謝董事長真當(dāng)不了閑人，才回到賓館就忙著應(yīng)酬人。珍卿收拾了隨身的行李，陪嬌嬌他們閑談一會兒，韓姐夫派的車子就來了，珍卿就被接到韓家去了。

    第244章 走親訪友那點事

    珍卿到韓家一下車, 就看見臺階上的娟娟姐。

    娟娟姐肚子挺大了，精氣神倒是真不錯，珍卿一來就攥著她的手不放, 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過。

    她親自帶珍卿放行李，房間是她指揮人布置的, 收拾得像夢幻公主房似的, 里面的陳設(shè)器物亦考究, 這番深情厚誼珍卿是感受到了。

    珍卿說收拾下行李, 娟娟姐說有什么可收拾？事情都叫傭人們?nèi)プ觥Ｋ龓д淝涞教幑涫? 什么起居室、娛樂室、樂器室、廚房、花園，還有之前師父師娘住的屋子，娟娟姐帶珍卿看了個溜夠。

    真佩服娟娟姐精力旺盛, 她一邊帶著珍卿到處轉(zhuǎn)，一邊做個溜溜巴巴的解說員，還能隨時把傭人指點到位。

    娟娟姐看她神情奇怪, 問她做的什么怪神情, 珍卿就抱拳搞怪：“小妹對jiejie佩服之極, 看你這么指揮倜儻、紋絲不亂，只叫你指揮一家宅真屈才, 該叫姐夫在財政部, 大小也給你弄個官當(dāng)當(dāng)！”

    娟娟姐眉?xì)g眼笑地捶她，哎呀哎呀地說她嘴貧, 嘆著氣說：“要說當(dāng)官我指定也當(dāng)?shù)煤? 可這一大家子指著我, 我這么笨沉的身子, 會個親戚朋友都難, 想回去看看雙親更難。哎, 我現(xiàn)在都快成兔子了，隔一年就要生個小兔子?！?/br>
    珍卿同情她生育頻繁，不過嘴上卻笑著說：“我看你生的小兔子，都挺可愛的呢！”

    娟娟姐笑著拉她去起居室，叫珍卿看她從前送的《薔薇》。珍卿仔細(xì)打量一會，娟娟姐見她皺眉，緊張地問她哪不對，她可一直小心保護(hù)著，那畫框和玻璃都是高級定制，畫框包得可是真金，任誰來了也不許亂摸它。

    珍卿忍不住尬笑，就是這包金看著別扭。不過她只聳肩攤手說道：“沒怎么，這畫乍一看竟感生疏，我的畫本來很尋常，jiejie的廳堂布置得高雅貴氣，《薔薇》在你家廳堂浸yin日久，倒有從前沒有的高雅貴氣?！?/br>
    就像自己生了個孩子，送給別人家養(yǎng)三年五載，養(yǎng)得像皇子公主那么貴氣，親爹媽都有點不敢認(rèn)了。

    娟娟姐笑聽直拍打她：“好一張油滑的嘴，怪道你師父師娘總念叨你好，我這親生的反倒不如你。你天天吃飯還是吃蜜??！”

    晚上，娟娟姐丈夫、小叔都不在家，就珍卿、娟娟姐、她公婆和她大兒子在餐廳吃飯，卻做了漫漫當(dāng)當(dāng)一桌子菜。娟娟姐的公婆熱情地叫珍卿吃。

    娟娟姐也積極給珍卿布菜，笑瞇瞇地看著她吃：“多早晚盼你來，可惜你做學(xué)生不自由，我肚里這個太能鬧騰，多半又是臭小子，你師父師娘走，我肚子疼都沒送成?！?/br>
    她摸摸旁邊乖巧的大兒子，唉聲嘆氣地說：“生了三個臭小子，我跟你姐夫盼星星盼月亮，盼著養(yǎng)個像你一樣漂亮伶俐的囡囡。”

    韓老爺子樂呵呵地說：“男小偉（男孩子）、女小偉都蠻好，順乎自然、順乎自然嘛?！表n老太太笑得瞇瞇眼：“多子多福，多子多福，這一回生男伢是福氣，生囡囡是恩賜，都好都好?！?/br>
    珍卿也笑著說：

    “姐，送子觀音娘娘怕是住在貴府了，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你倒還想趕走。我看小彬人如其名，文質(zhì)彬彬，性格穩(wěn)重，你還說他是臭小子，你看你是故意自貶，想叫我這個阿姨好好夸夸他，讓人給你臉上貼金，是不是？”

    說得一桌人都笑起來。

    吃完飯姊妹倆人在花園散步，娟娟姐還聊起李師父，說那個《淮南子》?？弊⑨尯弥?，叫她幫著珍卿給他出版。

    娟娟姐說李師父真好笑，既要她這個女兒出錢，還又嫌她渾身的市儈俗氣，非要清高弟子也出力。老爺子現(xiàn)在脾氣真是怪。

    一夜無話，珍卿在第二天早飯餐桌上，才見到韓姐夫尉亭和娟娟姐小叔子韓容亭。這二位韓先生，對珍卿自然也熱情周到。

    珍卿跟娟娟姐打聽，陸軍軍官學(xué)校在哪，她小叔子韓容亭先生聽到立馬關(guān)心，問是找人還是做什么，珍卿說同鄉(xiāng)本族的男孩在那上學(xué)，正好來應(yīng)天順便看看他，給他送點好吃的補(bǔ)身體。

    韓容亭在國防部軍需處任處長，跟陸軍學(xué)校的人相熟，他說叫人用他的軍用吉普車，送珍卿到陸軍軍官學(xué)校。不過七八點鐘他們在上課，倒不妨十一點鐘再去，臨近飯點叫人出來會客，兩下里都更方便些。

    珍卿說出去買點熟食，娟娟姐叫她安生呆著，事情都叫傭人去做，左不過是買北方口味，有禹州口味的更好，出不了什么岔子。珍卿干脆把畫架擺出來，繼續(xù)給那幅《玫瑰》上顏色。

    娟娟姐和韓家老兩口兒，一邊吃吃喝喝地閑聊，一邊坐在那兒觀珍卿畫畫，韓老爺子站在她后側(cè)，默默地看珍卿畫得專心致志，不知不覺看住，也忘記自己腿疼了。

    韓老太太跟大兒媳婦說，杜小姐不但作品出色，作畫之態(tài)也叫人賞心悅目，真想叫她多留幾天，可惜小姑娘是個學(xué)生崽啊。

    時間到十一點鐘時，韓老太太叫兒媳提醒珍卿，該去陸軍軍官學(xué)校訪親戚了。娟娟姐叫珍卿多帶點人，珍卿連忙推說不用，說韓二先生的軍牌吉普，就已足夠叫她狐假虎威，她一個初來乍到的小丫頭，還是做個低調(diào)點的狐貍吧。珍卿想一想又跟娟娟姐說，中午她肯定會晚回來，干脆到謝董事長的酒店吃飯，到下午再回來韓家。

    沒想到果如珍卿所說，到那學(xué)校衛(wèi)兵查也不查，就讓軍牌吉普直接開進(jìn)去，珍卿說找一下杜玉琮，就被人客氣地領(lǐng)到接待室，說碰巧今天上面下來視察，上頭人要檢閱軍官生們的步cao，錯過了正常就餐時間，不過他們也快下來了。

    珍卿特意臨近午飯時來，不想遇到特殊情況，她站在接待室內(nèi)，把帶的東西放在桌子上，見墻壁橫屏上寫著：聚三軍之眾，投之于險，此謂將軍之事也。——孫子。

    所以說，軍官學(xué)校培養(yǎng)的是將軍，不是上位者填炮的小嘍啰，那么玉琮也沒那么危險吧。

    珍卿站一會有點無聊，便找張凳子坐下來。聽他們的cao練吶喊停下，片刻后開始唱起歌，唱的是：

    三min主義，吾黨所宗。以建民國，以進(jìn)大同。咨爾多士，為民前鋒；夙夜匪懈，主義是從。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貫徹始終……

    珍卿聽著心里發(fā)緊，忽然鼻子一動，聞見空氣里的飯菜香，感覺沒有她家的飯菜香。既然飯菜已在飄香，玉琮他們肯定是快下課了。

    等了大約有七八分鐘，聽見“嗒嗒嗒”瘋跑的動靜，珍卿臉上不覺綻出笑意來。

    玉琮又一次喜出望外，跑進(jìn)來跟珍卿相互把著膀子，猴子似的在地上蹦著轉(zhuǎn)圈圈。轉(zhuǎn)完圈圈珍卿仰頭看玉琮，很驚嘆地說：

    “才不到半年功夫，你又長恁么高，比我高出大半個頭，你天天吃啥好東西嘞！”

    珍卿拿手從頭頂比畫，發(fā)現(xiàn)自己只到他下巴，玉琮像個高昂著頭的大公雞，得意揚(yáng)揚(yáng)地說：“也沒吃啥，我天生是孔武有力的男子漢，自然而然長成男子漢。這也沒啥，我比你寬比你高，以后就能給你擋子彈?！?/br>
    珍卿很奇怪這說辭：“為啥要擋子彈？”玉琮摸摸后腦勺，不好意思地說：“教官說何為‘與子同袍’，就是戰(zhàn)場上能給戰(zhàn)友擋子彈，我們班上人有好有壞，有些恁各色的我才不給他擋子彈，不過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情愿給你擋子彈?！?/br>
    珍卿感動又詫異，又問他：“你愿意給你爹娘擋子彈嗎？”玉琮斬釘截鐵地說：“當(dāng)然，我爺奶爹娘，還有大姐小姐，我都愿意給他們擋子彈。不過——”

    珍卿曉得他想說養(yǎng)父母，笑著叫他不必說，他的心事她都明白。玉琮就拉著珍卿蠻高興：“珍卿，你真好，咱們心有靈犀一點通，不用講就知道?！?/br>
    忽聽到外面窗扇響，聽到外頭有人在憋笑。

    珍卿注意到窗外影子，接待室外面趴了一圈人，嘻嘻哈哈地在那浪笑，有人在外頭高聲嚷：“杜玉琮，把你未婚妻帶出來走動，叫她見見小叔子、大伯子??！藏著掖著算什么，丑媳婦也要見公婆??！”

    玉琮惱羞成怒，沖外面暴喝一聲：“滾/蛋！”珍卿聳肩挑眉做怪樣子，悄聲跟玉琮說：“你就說我是你姑奶奶！”玉琮咬著牙答了聲“不行”！

    外面還有人猥瑣地笑：“叫我們滾蛋，你這青瓜蛋子拉著小姑娘，想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外面感覺有四五人，嘰嘰咯咯笑得很促狹，還把窗框搖得咯咯直響。

    玉琮被激得又羞又惱，按著珍卿肩膀叫她稍等，警告她不許說出輩分，要不然他們那幫痞子同學(xué)，能拿這輩分笑他一年。

    玉琮氣勢洶洶地打開房間，又把門關(guān)嚴(yán)實才出去，有男聲在那放肆調(diào)笑：“什么天仙樣兒，藏得這么密實，看也不叫看一眼?！?/br>
    珍卿正在想，在軍校摸爬滾打的糙漢子，就是比教會學(xué)校的男學(xué)生放肆些。就見接待室的門猛被打開，有兩三個人架螺螺似的在門里擠搡。

    他們看到微訝的珍卿，卻收起嬉皮笑臉的作派，訕訕地站直身板，敬著軍禮說抱歉，說他們是十期九班的同學(xué)，沒把杜玉琮當(dāng)外人，請弟妹不要見怪。

    珍卿只好解釋一下：“請不要誤會，我跟玉琮是本家同族，我們打小一塊長大的?！?/br>
    那其中一個年青軍官，憨憨地摸著后腦勺：“原來你是杜玉琮妹子。”珍卿動動嘴唇，想想還是算了，妹子就妹子吧。

    另一人熱情洋溢地附和：“原來不是弟妹，是小妹啊?！?/br>
    珍卿有點哭笑不得，追求者盧君毓在她面前，言談都不會這么自來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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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5章 人至察則無徒矣

    玉琮的同學(xué)跟珍卿胡說八道, 她就是站著笑而不語，不接他們的油腔滑調(diào)。走出去看玉琮還在不在，結(jié)果見玉琮竟然在打架, 她趕緊想去勸阻，他那些同學(xué)還攔勸, 說大家就是鬧著玩, 不是真的鬧翻打起來, 哪天不打還覺得不習(xí)慣。

    珍卿不理會他們, 走上去連聲喊玉琮, 就見玉琮接連把三人踢倒，氣喘吁吁地叫他們起來。

    珍卿趕緊過去拉他，叫他冷靜一下。大家看珍卿走出來, 想打也不好意思打了。

    軍校連母蒼蠅都沒幾只，乍一來個漂亮姑娘，那幫人心里興奮得嗷嗷叫, 面上卻要裝出斯文嘴臉。玉琮趕緊要送珍卿出去。

    走到軍校門口, 珍卿才想起來交代玉琮：“給你帶了燒雞和兔rou, 剛才放在接待室了，天氣已經(jīng)熱了, 你今天一定吃完, 不要隔夜。給你買的衣帽，不知道會不會小, 沒想到你竄得這么快, 你先試好哪兒不合適, 到時候拿出來我叫人改改?！?/br>
    玉琮問珍卿在應(yīng)天待幾天, 珍卿想一想：“待不了兩三天, 我母親辦完事就走, 明天后天吧?！?/br>
    玉琮垂眸想一想：“明天我正好放周假，你住哪兒？我去找你方不方便？”

    珍卿把娟娟姐家的住址，還有謝董事長的賓館地址，統(tǒng)統(tǒng)寫在筆記本上撕下來給他。不過想一想還是說：“我們還是在外面見面，說話兒自由自在的，你們學(xué)校能打電話嗎？”

    玉琮說學(xué)校里面不能，不過出來有打電話的地方，珍卿又把兩處的電話寫下，說應(yīng)天她一概不熟悉，叫玉琮想個清靜的吃飯地方，邊吃飯邊說話兒挺好。

    玉琮看門口衛(wèi)兵擠眉弄眼，覺得他們討厭地很，就催促珍卿坐上車趕緊走。

    等玉琮趕回接待室，那幫餓狼把燒雞兔rou造了大半，玉琮更在乎珍卿說的衣服，看見沒人動它，他才暗暗松一口氣。

    有同學(xué)還不要臉地問：“杜玉琮，你看看我，家世尚可，品貌端方，我給你當(dāng)妹夫行啵？”其他人吃著東西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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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卿去賓館看小孩子們，謝董事長跟天南海北的商人坐談，她就跟小孩們在大廳玩。嬌嬌問起一個問題：什么是涅俄普托勒摩斯法則。

    嬌嬌剛跟一個小孩玩，那小孩有學(xué)問愛賣弄，問了嬌嬌一系列問題，嬌嬌大多答不上來，但仲禮還能幫一幫她。就是“涅俄普托勒摩斯法則”搞不清是啥。

    這正是珍卿的知識領(lǐng)域，就開始給他們講起來：

    “涅俄普托勒摩斯法則，是希臘羅馬神話中的典故。是說傷害別人的人，最終會遭遇同樣方式的報復(fù)。涅俄普托勒摩斯，是希臘英雄阿喀琉斯的兒子，他與他父親一樣英雄善戰(zhàn)，不過傳說中他嗜殺成性，把一位老人從太陽神阿波羅的神壇拉到門口殘殺，日后被一個叫俄瑞斯忒斯的人殺死，地點也是在阿波羅的神壇下?！?/br>
    嬌嬌問這個法則是真的嗎？元禮問“俄瑞斯忒斯”又是誰，仲禮問在神壇殺人驚動阿波羅了嗎？珍卿解釋一會話就跑偏了。最終建議他們自己看書，不然解釋起來沒完了。

    三點鐘的時候，珍卿回到娟娟姐家，發(fā)現(xiàn)他們來了貴客，說韓領(lǐng)袖夫人的弟弟來了，也就是財政部長甄嘉廉先生及夫人，也是對珍卿《黟山轎婦》登山那幅很贊賞的兩口子。

    姐夫韓尉亭介紹的珍卿，說《黟山轎婦》油畫系列，都是珍卿游玩黟山的即興之作，又指著起居室的方向，說她妻子娟娟最愛的油畫《薔薇》，也是小妹為緩解阿姊鄉(xiāng)愁所作，是她們姊妹深情的體現(xiàn)。

    甄嘉廉夫婦挺禮賢下士，珍卿一個無名無官的小卒，竟值得他們從座上站起來，繞過寬闊的客廳過來。先是甄先生跟珍卿握手，說見過她的《黟山轎婦》，與她這個人神交已久。

    甄太太還特意擁抱珍卿，又親吻她的兩邊面頰。珍卿暗感受寵若驚，也回親了甄太太。

    不過珍卿也看得出來，甄嘉廉夫婦雖作風(fēng)西派，對待傭人還是矜持有架子的。珍卿自忖沒啥值得看重，想來甄先生夫婦是真喜歡她的畫。

    娟娟姐安排了豐盛的下午茶，就擺在他們的花園里吃。

    甄嘉廉兩口子熱情隨和，他們這半路賓主談得挺好，不過都只限于談藝術(shù)和藝術(shù)創(chuàng)作。

    韓姐夫是財政部次長，甄嘉廉先生是財政部長，這二位聽聞關(guān)系很融洽，公務(wù)私交來往都很緊密。

    甄太太盧偉珍女士，是婦女救濟(jì)會的成員，據(jù)說一直關(guān)注底層婦女的生存情況，她對《黟山轎婦》表現(xiàn)的貧苦婦女的堅韌，覺得異常震撼和感動，所以聯(lián)合其他慈善大家，已在黟山建起工藝品廠……

    珍卿聽到這消息很高興，搜腸刮肝地恭維她半天。不過，甄太太談起充斥街市的ji女，把她們跟黟山轎婦比較，覺得黟山轎婦堅韌又達(dá)觀，而性工作者自然很可鄙。珍卿覺得甄太太有點偽善，她還是高高在上的階層，并不真正了解底層人如何。但是即便有一點偽善，也比無所用心的人好些。

    下午茶氣氛非常愉快，吃完了下午茶，他們一對對挨著蔭涼處繞圈散步閑談。

    珍卿獨自一人走著，走到一盆玫瑰花前，她不由止住腳步，細(xì)細(xì)端詳玫瑰花瓣的形態(tài)和顏色。她最近正在畫的兩幅小幅畫，《蓮花》是送給吳二姐的，《玫瑰》是送給娟娟姐的。她想在離開應(yīng)天前把《玫瑰》上完色，直接送給娟娟姐。

    嗯，不同時間看玫瑰花，總能發(fā)現(xiàn)一些新的細(xì)節(jié)。

    他們兩對夫婦走了一圈，回來見珍卿蹲在那看花，專注得聽不見任何聲音一樣。

    娟娟姐笑著跟客人說：“這是他們畫家的癡性，想要畫好一人一物，看見它就目不轉(zhuǎn)睛。你瞧瞧她目光灼灼，我要是這一盆花，叫她看得都要害臊了，哎，這丫頭，不分場合地就發(fā)癡?！?/br>
    說得大家哄然而笑，甄家夫婦完全不介意，說杜小姐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可見大家風(fēng)范。他們熱情夸贊幾句，甄太太說有個不情之情，他們想當(dāng)場觀摩杜小姐作畫，不知方便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