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手持瘋筆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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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臨安搖了搖頭。 唉,但是雪兒這次太過分了,她怎么能因為嫉妒就將婉兒師妹推入湖中呢? 罷了,等她出來,給婉兒道個歉,大家還是能和和睦睦在一處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玉臨安的勸說更加溫柔了幾分:“就去給婉兒道個歉。你們畢竟都是一家人,以后在劍宗內(nèi)更是時時相見,總不見得從今以后就不說話了?哪里就有這樣大的仇怨呢?!?/br> “若是為了資質(zhì)劍術(shù)一類的小事就更不必了?!庇衽R安看向了虞珈雪,眼中透著幾分無奈,“雪兒大可不必將那些閑言碎語放在心上,喜歡劍就練,不喜歡練劍也不是什么問題。有我在,以后還有誰能欺負(fù)你不成?” 好家伙,這發(fā)言,高低也是個pua帶師了啊! 果然,男人一旦惡心起人來,就沒有女人什么事了。 虞珈雪掀起眼皮,冷笑了一聲。 她本不想理他。 可現(xiàn)在,虞珈雪改變主意了。 虞珈雪站起身,學(xué)著玉臨安剛才的樣子,居高臨下地用眼神上上下下地把他打量了一番,直把對方審視得心里發(fā)毛,才勾起嘴角,盛氣凌人地開口。 “要讓我去什么寶殿就快點開門帶我走,縮在角落里干什么?你不嫌丟人,我還嫌晦氣呢?!?/br> 玉臨安臉上溫柔擔(dān)憂的神情頓時卡在了臉上,像是沒做好表情管理的小丑,無比滑稽。 他做好了虞珈雪默默流淚的準(zhǔn)備,也做好了虞珈雪不發(fā)一語的準(zhǔn)備,甚至做好了虞珈雪情緒崩潰,撲進(jìn)他懷中哭訴的準(zhǔn)備。 但唯獨沒想過會是這樣。 她為什么這么淡然? 她憑什么這么淡然? 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氣在玉臨安心間生出。 他自小在玉家長大,在玉臨安的印象中,女子溫順恭柔,依附男子而生,才是陰陽調(diào)和的正道。 玉臨安蹙眉:“虞師妹……” 然而不等玉臨安說完,虞珈雪語氣一變,老神在在的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玉師兄是吧?哎,不是我說你,你以后不要這樣鬼鬼祟祟、唧唧歪歪的,這樣會克師妹的,你知不知道?” 系統(tǒng)震驚:[你們?nèi)祟愡€有這個說法?] 虞珈雪無比淡然:“當(dāng)然沒有?!?/br> [那你……?!] “嗯,我在胡說八道?!?/br> 系統(tǒng):[……???] 你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為什么還這么理直氣壯??! 與此同時,在暗處中偷偷潛入的身影同樣一僵,隨后身形劇烈的顫抖。 玉臨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雪、雪兒師妹,你、你在說什么?” “讓你開門,帶路。” 虞珈雪上下眼皮一翻,不等玉臨安出言指責(zé),就熟練地嘆了口氣,“哎,玉師兄,我對你很失望?!?/br> 說他的臺詞,讓他無話可說。 玉臨安剛有怒容,就又被她這痛心疾首的話語說得一怔,猶豫不定間看見了虞珈雪面上的篤定,不由被帶偏了話題:“師妹此言何意?” “玉師兄,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虞珈雪深沉地?fù)u了搖頭。 玉臨安不適地皺起了眉。 他極為不適應(yīng)這樣主動掌握話題的虞珈雪。 在玉臨安印象里,虞雪師妹就該是怯懦的、柔弱的,像是一株菟絲花,哪怕生得仙姿玉骨,冰肌雪魄,也只能依附在旁人身邊,仰人鼻息,小心翼翼地謀取生路。 她該是仰視他的。 而非像如今這樣,縱使站在晦暗無光的懲戒堂內(nèi),都驕傲燦爛得似上天恩賜給縫隙的一縷驕陽。 現(xiàn)在的“虞雪師妹”是這樣的自信與灑脫,連打量起人的眼神都不再木然閃躲,變得生動鮮活極了。 也正因著她這份自信鮮活,讓玉臨安十分恐懼。 而且還有一點…… 他被說中了心思。 最近在劍道上,玉臨安確實遇見了困難。 玉臨安不由自主地被帶跑偏了思路:“師妹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么?” 盡管知道虞雪天資不高,可是任何一個機(jī)會,玉臨安都不愿放過。 他是男子,自當(dāng)頂天立地,劍術(shù)是極為重要的事情。 虞珈雪彎唇笑了笑。 你看,說著什么“修為不重要”,可是輪到自己時,卻不放過任何一個也許可以提升修為的可能。 心里趁機(jī)教育了一番系統(tǒng),虞珈雪面上卻十分嚴(yán)肅,她嘆了口氣,語氣沉重:“哎,玉師兄,你看看你,你以前多么英俊瀟灑,玉樹臨風(fēng)啊,而現(xiàn)在呢?” “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還如何練劍?玉師兄啊,不是我說你,可你這也差太多了?!?/br> “你看隔壁小葉,雖然和你玩在一處后,人是變得虛了點,但是反應(yīng)還是很快的,比你高出了不知多少。你再看看你自己……” …… 虞雪師妹說了很多,但好像又什么都沒說。 玉臨安腦子嗡嗡的,越發(fā)混亂。 不是很確定,不如再聽聽看? 玉臨安不知道,就因為失去了這唯一的先機(jī),直到兩人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恍恍惚惚的他都沒能再插上一句話。 好不容易等玉臨安和虞珈雪離去,躲在暗處的玉影憐終于發(fā)出了爆笑聲。 “大師兄,你看見了嗎?方才玉臨安那偽君子臉上的表情——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絕了,被一個沒有靈力的小姑娘馴得和呆頭鳥一樣哈哈哈哈哈哈哈!” “玉臨安這表情回憶起來,我都能多吃一個山頭的飯!” “這女弟子也著實是個人才,嘖,可惜她拜入了無上劍宗,實在是埋沒了,不然來羲和宗,恐怕也會極有意思?!?/br> “大師兄,你說要是那女弟子入了羲和宗,應(yīng)該會去嬋娟峰亦或破殤峰吧?要是真去了破殤峰,憑她那張嘴,估計也能順帶把玉光皓氣個半死不活?!?/br> 少年一邊說著話,一邊步履無聲地往前走。 他同樣是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只是身上沒有金玉飾品,乍一看起來,比玉臨安樸素了許多。 而與之相對的,是少年的長相。 雖尚且年幼,約莫只有十三四歲的模樣,卻長得極其漂亮精致,像是觀音坐下的金童子,玉臨安的“玉樹臨風(fēng)”在少年身邊一比,就猶如泥灰塵土,半點不起眼。 漂亮少年名為玉影憐。 他和玉臨安一樣出自于金羽白鵠族,甚至容貌更為出色,卻并不被金羽白鵠族所喜愛。 不僅比不過血統(tǒng)純凈的下一代族長玉光皓,更是連方才離去的旁支玉臨安都比不上。 原因無他,不過是玉影憐的天賦太差。 身在羲和宗,又始終凝不出魂印,這在羲和宗弟子眼中,實在與廢物無異。 若非是玉影憐本身還有些別的本事,所在望舒峰也余威猶存,怕是早就被人奚落整治得抬不起頭來。 而此刻,這個翩翩小少年正對著懷中喋喋不休:“大師兄,你覺得呢?方才那個……” 在玉影憐的懷中,是一個雪色的毛團(tuán)。 小小一只,和尋常貓兒一樣大,軟綿綿的一團(tuán),耳朵卻不似貓兒般豎起,而是半折著耷拉下來。一雙貓兒似的瞳孔仿若墨玉般剔透干凈,帶著濕漉漉的光澤。 幾乎是看見這貓兒的第一眼,所有人腦海中都會冒出三個詞。 漂亮、柔弱、可憐。 讓人恨不得將它裹在懷中,不許它再受到任何風(fēng)雨。 而抱著它的玉影憐似乎也是如此,少年口中叨叨了許多,動作卻始終小心翼翼。 “大師兄啊,你說那女子要是——” 玉影憐話音未落,懷中的貓兒忽得躍起,用rou墊狠狠拍了下他的手肘,借力將他撞進(jìn)角落,幾乎是同時,角落里傳來了巡邏弟子輕微的腳步,夾雜著幾聲奄奄一息的鳥獸慘叫。 聲音漸行漸遠(yuǎn)。 玉影憐抿住唇,透亮的眼眸中滿是怒火。 “多謝大師兄?!痹S久,玉影憐才低聲道,“此行是我冒昧?!?/br> 若不是有大師兄化出分身,從他入劍宗后就一路相助,恐怕他早已折在此處,尸骨無尋。 “待回峰后,我回去領(lǐng)罰?!?/br> 可玉影憐不后悔。 若他不來此處,這些無辜被鐵鏈鎖住的妖獸更沒有任何希望了。 懷中那貓兒似的毛團(tuán)扭過頭睨了玉影憐一眼,倏忽變換成了人身:“你莽撞妄為,做錯了事,自然該罰?!?/br> 聲音模糊虛浮,讓人辨認(rèn)不清,只是這聲音卻極其好聽,磁性中透著溫柔,仙靈般縹緲于空中,恍若神明垂首,聆聽世間之音。 玉影憐抿了抿唇,低下頭,并不敢反駁。 “不過你雖做錯了事,做得卻不是錯事?!?/br> 玉影憐一愣,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就見那影子笑了下,包容又溫柔。 “以及,不會。” 虛影頓了頓,淡漠道:“她不會來?!?/br> 玉影憐下意識接話:“為何?” 倒不是杠,純粹是好奇。 虛影微垂下眼,笑容更淺淡了些:“天命如此。” 譬如他,譬如方才那個小姑娘,譬如這世間生生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