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雜院小甜妻 第47節(jié)
丁曉霞來回見過洪三兒幾次,知道是許盛杰的朋友,自然也應和下來,將第二份飯盒遞給許盛杰,隨口問一句,“你媳婦兒呢?今天沒來吃飯???” 許盛杰接過飯盒剛要開口,就聽到食堂外頭的大喇叭里傳來一道娓娓動聽的聲音。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作者有話說: 小梁牌廣播員正式上線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可愛:宅啊宅1瓶;雨天曬太陽20瓶; 第45章 ◎三更◎ “大家好,我是廠辦廣播站的梁寶珍,今天由我為大家誦讀領(lǐng)導語錄選集。” “帝國主義和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1” “自力更生,堅苦奮斗。2” ...... 廠里大多數(shù)人對于四處掛著的大喇叭里傳出來的是誰的聲音壓根兒不在意,他們只在意聽廣播這件事。 平日里沒什么娛樂活動,更別提收音機、電視機這些要珍貴的票才能買到的高價電器,因此廠里的大喇叭是大伙兒重要的精神來源,聽聽廣播員念念報紙都覺得有趣...當然,也有一些有閑心的豎起耳朵聽聽,聽出了不一樣。 許盛杰對自己媳婦兒的聲音自然熟悉,梁寶珍聲音偏細,卻又不至于尖利,一番話從左耳穿過右耳,更像是一陣和煦的春風吹過,讀到情感充沛處,又收了嗓子,鏗鏘有力。 不過,大喇叭的音效總會將人的聲音拉出些陌生感。 “小許,你媳婦兒當上廣播員啦?”丁曉霞可喜歡聽廣播!廣播員對她來說簡直是頂頂厲害的存在,畢竟人能認那么多字兒,還能把普通話說得那么標準。 許盛杰端上飯盒準備去找位置吃飯,“是,今天第一回 上崗,嬸兒,我先走了啊?!?/br> 梁寶珍那份飯,許盛杰給蓋上了飯盒蓋子放在一邊,免得涼得太快,他和洪三兒找個位置坐下,兩個大男人吃飯快,經(jīng)常都是快速解決戰(zhàn)斗,因為這事兒,梁寶珍沒少數(shù)落他。 不過今天許盛杰吃得慢,聽著媳婦兒的聲音不斷從廣播里飄出來,覺得新鮮又神奇,不知不覺吃飯也慢了起來,好像多了個下飯菜似的。 “不得了啊不得了,嫂子真是出息啊,以后天天都能聽著她念廣播?!焙槿齼簼M嘴都是菜,不忘夸夸梁寶珍。 許盛杰聞言也生出一股子驕傲勁兒,“那是?!?/br> 洪三兒白兄弟一眼,也不知道謙虛謙虛! —— 算著時間,梁寶珍的廣播快結(jié)束了,許盛杰將自己的飯盒洗了讓洪三兒帶回去,自己拎著熱乎的飯菜去廣播站找人。 小小的廣播站里,梁寶珍正背對自己在進行最后兩分鐘的播報。 許盛杰靠在門邊,看著媳婦兒的背影愣神,兩條辮子被她甩在身后,烏黑發(fā)亮,梁寶珍做事情仔細,又追求什么都規(guī)規(guī)矩矩,每回她頭發(fā)都梳得整齊服帖,辮子編得靈巧,更襯得那節(jié)玉頸白皙纖長。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梁寶珍回頭看一眼,見到意料中的男人回眸一笑,眉眼彎彎,沖他比劃個手勢,讓等等自己,嘴倒是沒停,一雙紅唇一張一合,繼續(xù)廣播。 “今天的廣播就到這里,我們明天再見?!卑吹魪V播臺的旋鈕,話筒這才關(guān)閉,不會收聲。 梁寶珍迅速起身朝許盛杰走過去,揚著小臉,“怎么樣?我今天播報得還成吧?!?/br> 看媳婦兒一臉求表揚的模樣,許盛杰忍不住捏捏她的臉蛋,指腹傳來一陣滑溜溜的觸感,“很好?!?/br> 逐漸習慣男人的惜字如金,梁寶珍接過飯盒,坐在廣播臺旁開始吃飯。 廣播前,她吃了一個饅頭墊著,午飯點兒的時候由于興奮和緊張完全沒感覺到餓,等播報結(jié)束,肚子才開始咕咕叫起來。 許盛杰一直不知道為什么梁寶珍餓狠了吃飯又急又快的時候,看起來也好看,哪像自己對面的洪三兒吃飯能弄一嘴油,看看媳婦兒這模樣,小嘴鼓鼓囊囊,腮幫子鼓了又癟下去,一看就吃得香。 “慢點兒吃,別噎著?!彼麕Я艘粔厮^來,擰開軍用水壺蓋子,遞給媳婦兒。 灌下一大口溫熱白水,梁寶珍繼續(xù)戰(zhàn)斗! 飯盒也是許盛杰拿走的,洗了放回車間,梁寶珍難得當起了甩手掌柜,回廠辦公室準備接下來幾天廣播內(nèi)容的選擇,以及宣傳稿的準備。 薛主任準備讓她出去鍛煉鍛煉,跟著黃翠娥去采訪國棉廠廠長陳勇。 廠辦宣傳部每月會出一個月報,篇幅不多,主要是記載國棉廠大事小情,像廠里評選勞動模范,每月各個車間的產(chǎn)量評比結(jié)果都會刊登上去,不定時還會有對廠里領(lǐng)導的采訪,工作內(nèi)容還挺豐富多樣,梁寶珍倒是樂在其中。 不過她的工作安排不算滿,下午還能拿著書去廣播站悠閑自在地看會兒書。前陣子去圖書跳蚤市場淘到了好些高中的教輔資料,再將自己從家里帶來的高中教材一起拿來,準備為明年的高考做準備。 廣播站所在的舊辦公樓正對一片樹林,梁寶珍看書看累了伸個懶腰,活動筋骨,正好見到對面樹林旁站著兩個人,距離隔得不算遠,三層樓高的距離看下去,梁寶珍模糊認出了這人是誰,畢竟,在國棉廠里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的男人不多,陳思明就是一個。 而他旁邊的男人,正是那天自己看見的嘴角有rou痣的中年男。 這人已經(jīng)被自己看見兩回往辦公樓去,看來陳思明真的和他勾搭上了。 * 最近工作順心,又尋找機會看看書復習,梁寶珍難得一個休息日便沒再看書,睡個午覺起來,準備去找劉念華說說話。 這陣子她忙著準備廣播站的事兒,新職位上崗,難免得多費些心思,和劉念華程彩麗來往都淡了些。 不過今天程彩麗說是和陸元一塊兒回娘家去了,她便往西廂房去。 “華姐,在家不?”劉家大門虛掩著,四周靜悄悄,梁寶珍站在門口敲敲門,沖里頭喊一聲。 半晌,沒有動靜。 “看樣子出去了。”梁寶珍自顧自念叨一句,轉(zhuǎn)身準備離開,結(jié)果背后傳來嘎吱一聲響。 “寶珍。” 梁寶珍回頭一看,劉念華把門打開,站在門口看著自己,頭發(fā)亂糟糟,眼神中滿是疲憊,開口就是個苦笑。 “華姐,你咋啦?”梁寶珍從沒見過劉念華這幅模樣,眼泡浮腫,眼眶發(fā)紅,更像是哭過。 劉念華看著梁寶珍,上齒咬著下嘴唇,咬得快死了血,愣是沒說出話,腦袋一晃,剛想說,“沒事兒”,可眼淚珠子已經(jīng)落了下來。 暗道不好,梁寶珍看看四周沒人,趕忙拉著劉念華的手進屋去。她的手也冰涼,涼得梁寶珍心里發(fā)虛。 “華姐,你到底咋啦?”拿著劉家的暖水瓶晃了晃,竟然也沒水了,梁寶珍看向劉念華有些驚訝,她認識劉念華小半年,別的不說,她是從來不會允許家里暖水瓶里沒水的,不管任何時候都是提前燒好水,在還剩小半瓶的時候又灌進去新的。 她就是這樣,萬事都考慮得周到,事無巨細,不喜歡變故也不喜歡措手不及。 可是這回,劉念華思前想后也謀不到出路,更難受的是她一肚子苦水沒地兒倒。 父母年事已高,身子骨也不好,她這幾天壓根兒不回家去,擔心沒控制住在父母面前痛哭,惹得兩個老人背過氣去。兩個孩子年齡還小,小龍七歲,小虎剛剛五歲,說些這種兩人也不能懂。 劉念華結(jié)婚后一直在家,平日里一顆心都捧給了這個家,朋友也少,事到如今,居然找不到一個人可以吐吐苦水,她心里憋著難受,在家里過著行尸走rou般的日子,可就是這樣了,周國平也沒注意到什么。 因為王芳男人最近又跑長途運輸去,據(jù)說得十天之后才回來,周國平忙著上門去。 剛剛躺在屋里,劉念華望著天花板思考,她像是把淚流干了,腦子像是要炸了般,這日子還怎么過?不過了,自己怎么辦?孩子怎么辦?爸媽怎么辦? 一個個疑問打向自己,她現(xiàn)在看著周國平就覺得惡心,可如果離婚了,她怎么活下去?院里的陳寡婦是個活生生的例子,當年她男人剛死,一個女人領(lǐng)著兩個閨女日子艱難的時候她看在眼里,還扯緊褲腰帶給她塞過吃的。 哪怕過了這么些年,寡婦門前是非還是多。 就在這時,屋外響起梁寶珍的聲音。 “華姐,你有事兒別憋在心里,真難受了就說出來,能解決的就解決,解決不了大家一起想想辦法?!绷簩氄湮罩鴦⒛钊A冷冰冰的手,使勁兒給她搓熱。 “寶珍。”劉念華吸吸鼻子,回握緊她的手,“周國平他,在外頭有女人了?!?/br> 一句話把梁寶珍說懵了,周國平在外頭有女人了?梁寶珍第一反應是不相信,周國平在院里這么多年的口碑沒人不清楚,人人夸贊的好男人,出了名的對媳婦兒好對自己好,他居然在外頭亂搞? 可下一秒,梁寶珍就反應過來,這事兒是真的。 依劉念華的性子,不是百分百確定,她不可能說出這句話。 “華姐,你...”看著劉念華憔悴的模樣,梁寶珍每個字兒都斟酌再斟酌,在腦子里過一遍,就怕不經(jīng)意一個字傷到她,“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劉念華木然看著前方,說起程彩麗提到的絲巾,說起自己聞到周國平身上淡淡的香味,說起那晚跟蹤周國平見到的一幕幕...劉念華以為自己有朝一日向別人說起這些事兒的時候會痛哭不止,會歇斯底里,結(jié)果她說得很平靜,連一滴眼淚珠子都沒有。 可越是這樣麻木又絕望的眼神,越讓梁寶珍害怕。 “他居然是這種人!”過去在院里裝得溫柔體貼,不僅是梁寶珍,所有人都被他騙了過去,“真是殺千刀的!華姐,你...想好以后怎么辦沒?” 換做是梁寶珍遇到這種事兒,她肯定會跟這人拼個魚死網(wǎng)破,可劉念華不一樣,她性子溫和,讓她和周國平大鬧一場興許都做不到。 劉念華看著梁寶珍,問出她這些天思考了許久的問題,“寶珍,你說,這日子我自己過得下去嗎?” 她沒底,心里沒底,離婚對她來說不知道是深淵還是轉(zhuǎn)折。 “當然能!”梁寶珍沒有一絲猶豫,“華姐,你肯定能靠自己過得好!這種人,不管以后會不會跟你認錯,都不值得原諒,你想清楚,要是離婚的話,我肯定支持你。” “可是我沒有工作,還有孩子,小龍和小虎我一個都不想讓給他,但是周國平肯定會跟我爭...”劉念華像是抓到根救命稻草,將自己的擔心和盤托出。 離婚兩個字在她腦子里過了無數(shù)遍,可離婚后的一切讓她害怕。 “只要你邁出第一步,一切都會有辦法!”梁寶珍想起剛剛劉念華說的周國平和他姘頭幽會的事兒,已經(jīng)有了主意。 —— 周國平從筒子樓出來,身上還帶著些王芳那處的幽香,王芳花著跑長途運輸?shù)哪腥说腻X,大手大腳慣了,最近還上百貨大樓買了一瓶香水,香水,是真貴,也真香,香得人心癢癢... 快活一場的周國平走回屋前,剛要進屋突然發(fā)覺不對勁,他踉蹌著退后兩步,看著自家大門上方空蕩蕩的墻,而門檻邊,黃底紅字的牌子碎成兩半,安安靜靜躺在地上。 周國平頓時眼冒紅光,大聲嚷嚷,“誰把我家‘五好家庭’的牌子砸了?” 劉念華打開房門,看著外頭醉醺醺的男人,冷漠道,“我砸的。” 作者有話說: 1、2:出自領(lǐng)導語錄 明天見! 第46章 ◎一更◎ “你砸的?”周國平以為自己聽岔了,劉念華怎么會砸家里五好家庭的牌子。 而且剛剛她說話的語氣怎么有些怪怪的,總覺得比這天兒還冷,一張冷臉在夜里也看得人不舒服。 劉念華像是又變了個模樣,撿起地上斷成兩節(jié)的牌子,隨手扔進灶臺旁的垃圾筐,里頭裝著幾片爛菜葉,“哦,也不是砸的,不知道啥時候這牌子落地上,我出來的時候沒有注意,給踩成兩節(jié)了?!?/br> “你丟啥!”周國平看著牌子哐當落入筐里,心痛不已,也沒空去管劉念華把東西踩斷,趕忙上前將牌子撿起來,幾根手指在上頭擦了擦,念叨著,“明天我重新粘上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