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雜院小甜妻 第136節(jié)
梁寶珍一愣,這似乎有些遙遠(yuǎn),她這次實習(xí)就實習(xí)兩個月,還是用的暑假的機會,托了京大廣播站老師的關(guān)系呢。 “你看看靜姐那氣質(zhì)氣場,我還差得遠(yuǎn)呢?!?/br> “她有她的好,你也有你的好呀!”馮秀秀立志在京市電視臺站穩(wěn)腳跟,以后能導(dǎo)出優(yōu)秀的電視節(jié)目,“你畢業(yè)了也過來,咱們雙劍合璧!我編導(dǎo),你播音,怎么樣?” 梁寶珍笑笑,聽起來很不錯,“那你先加油,等我明年畢業(yè)了來!” “小馮,小梁,你們說什么呢?這么高興?!?/br> 旁邊一桌的編導(dǎo)和她們說話。 電視臺里前輩們都還挺和善,沒有什么架子。 馮秀秀回她,“說今天飯菜好吃呢,劉姐,今天你們節(jié)目拍得好啊,我剛也去看了。” “還可以吧哈哈哈?!?/br> 一桌坐了幾個人,大家說話費勁,干脆并到一桌,梁寶珍其實已經(jīng)吃飽了,可大伙兒講起錄制節(jié)目的故事來確實生動,她不愿意離開,就坐著聽聽。 “下星期記者部那邊還要跑一個老大爺平反回來的新聞,看看到時候晚間新聞能不能過稿。” “講平反???能過嗎?” “注意尺度嘛,別說得太明顯就是,咱們主要是看看老大爺現(xiàn)在的生活,再暢想一下后面的積極美好唄?!?/br> 梁寶珍聽著話沉思,其實還是挺有興趣的,就是得把握好度。 結(jié)果三天后,她就被宋文靜叫著去跑新聞了。 “你來咱們電視臺也不是專職的,可以跟著各個部門多看看,多問多學(xué),沒壞處。”宋文靜當(dāng)初就是跑了一年的新聞后面被提拔成了播音員,甚至還曾經(jīng)干過編導(dǎo),怎么說呢,以前誰沒個三頭六臂? 越是條件簡陋的時候,要學(xué)的越多,會的也越多。 梁寶珍知道師姐是有意提拔自己,自然應(yīng)下,轉(zhuǎn)頭就跟著電視臺的李記者去跑新聞了,當(dāng)然,主要是打雜。 在電視臺就這個好處,能看到各式各樣的新聞,聽人生百態(tài),見離合悲歡。 “這個錢大爺是三年前平反回來的,當(dāng)初也是個文化人,被打成臭老九下放了,媳婦兒一口氣沒喘上來走了,家里就一個兒子,爺倆去的紅星農(nóng)場的牛棚改造,結(jié)果他兒子下河救人淹死了,錢大爺差點沒頂住跟著一塊兒去了,后來好歹捱了過來,等到上面給平反,這才回了京?!?/br> 李記者向梁寶珍介紹基本情況,聽得人唏噓不已。 “這處四合院就是錢大爺?shù)募耶a(chǎn),當(dāng)初被沒收了,讓房管所接管分給街道辦租出去,一座二進四合院住了五戶人家,等錢大爺回來后,四合院還給他,不過里頭的租客攆不走,錢大爺也只能一塊兒住進去?!?/br> 兩人說著話就到了一處四合院門口,梁寶珍抬頭看了一眼,春日里胡同三十二號。 春日里胡同外面有條寬闊的柏油路,兩側(cè)種著高大的桉樹,綠意悠悠,對面是一片湖泊,湖邊柳絮飄飄,碧水粼粼,陽光灑在湖面熠熠生輝。 風(fēng)景優(yōu)美,歲月靜好,可四合院門口卻不大和諧。 此時,一群人正堵在四合院門口吵吵嚷嚷。 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婦女叉腰叫嚷道,“你憑什么賣四合院?這我們住了多少年的?你想賣了啊?沒門!” “對!誰敢來買?我第一個不答應(yīng)!” “買賣其實也行,反正我們不可能搬走的。” 幾人圍著的正是錢大爺,李記者和他見過一面,他小聲和梁寶珍說,“聽起來錢大爺是想賣四合院?!?/br> “錢大爺要賣四合院?”梁寶珍‘可恥’地心動了,畢竟這么些年,她一直沒打聽到有人要賣四合院。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可愛:不二毛玻璃1瓶;阡陌紅塵1瓶;燒麥3瓶;作者回復(fù)10瓶; 第148章 ◎一更◎ 錢大爺在電視臺記者進來后才脫身,一群人鬧哄哄散去,臨走的時候還罵罵咧咧,錢大爺是個文化人,做學(xué)問拿手,吵架不行。 因為下放幾年,人生遭遇重大變故和打擊,原本六十歲出頭的他此時看起來竟像個七十來歲的老人,滿臉寫著滄桑。 “李同志,你來啦。”他佝僂著背,頭發(fā)花白,穿著一件長衫,因為被四合院里的租客推搡,衣衫皺皺巴巴的,說話間抬手慢悠悠理了理衣裳,竭力維持一絲體面人的尊嚴(yán)。 “錢大爺,您身體還好吧?快坐著歇會兒?!崩钣浾哂纸o他介紹了同行的梁寶珍。 梁寶珍看見錢大爺臉上的疲憊,只問了聲好。 “你們進來坐會兒,喝杯茶吧?!?/br> 這處四合院是座標(biāo)準(zhǔn)的兩進四合院,方方正正,現(xiàn)在一共住了六戶人家,作為房子主人的錢大爺被擠到狹窄閉塞的西耳房住著,他平反回來后雖說是拿回了房子,卻又沒完全拿回來。 房子名義上是他的,可住戶們沒把他當(dāng)房子主人,擠擠湊湊只給他住西耳房,那最寬敞的正房被一家姓王霸道的占著,每個月只給錢大爺兩三塊錢房租。 錢大爺找過街道辦也找過房管所,可講理的拗不過不講理的,加上這四合院從被接管到被沒收到物歸原主,時間久,又牽扯太多,實在是不好管。 梁寶珍跟著兩人進了西耳房,看一眼這個四合院,院子其實不錯,可是住戶們四處放著雜亂的東西,將院子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院子中間牽了好幾根線晾衣裳,各家各戶又放著桶啊盆啊在中間,加上有人的包裹亂扔,看起來亂糟糟。 “你們喝茶。”錢大爺給兩人泡了杯茶,茶餅還是他以前學(xué)生上門看望送的,錢大爺每天掰一點兒,慢慢品茶味,不過品到的都是苦味。 “錢大爺,我們這回是想來跟您聊聊做個報道?!崩钣浾咭粋€月前就來過一次,不過被錢大爺拒絕了。 這回,他還是拒絕了。 “我這點兒事兒有什么能播出去的,你們喝口茶和我嘮兩句可以,接受采訪就算咯。”錢大爺擺擺手,他一直是個體面的文化人,后來當(dāng)了某高校副校長,結(jié)果被打成臭老九被□□下放,遭了幾年罪,早已經(jīng)將人的棱角磨平,加上唯一的親人意外離世,他看淡一切,只求個安穩(wěn)日子。 李記者也沒勉強,他跑新聞多年,很多時候也不是都能成稿的,興許聽了十個故事,只能報出去一兩個,都正常。 放下茶盞,他詢問起剛剛發(fā)生的事情,“錢大爺,那咱們就隨便說說話聊聊天?!?/br> “哎,那挺好?!卞X大爺坐在凳子上,外面陽光照進來,他坐在陰影處,不見光。 “我剛聽著鬧哄哄的,怎么著,您要賣房?” “是有這個想法。”錢大爺嘆口氣,“在這兒住著難受,我想回老家去住,干脆想著把這個院子賣了算了?!?/br> “可這里頭那些住戶不同意?” “是啊,頭前兒來了個看房的,硬是被他們攪黃了,把人嚇得直接跑了?!卞X大爺能遇上一個愿意來看房的不容易,畢竟這個年歲,很少有人能花大價錢買一套四合院,他也是想碰碰運氣。 “是不容易啊?!崩钣浾呔托?,“這么大個院子,沒多少人能出起這個錢吧,更別提院子里還住著一群難纏的人?!?/br> 梁寶珍在一旁品著茶,默默聽著,聽到這里終于開口,“錢大爺,您這四合院打算賣多少錢?。俊?/br> 錢大爺只當(dāng)是大家隨口打聽,便回她,“喊價兩萬二,原本想的兩萬五,不過院子是有些亂,這幾年被那些租房的弄得亂糟糟,麻煩事兒也多,不過這個價也不好賣?!?/br> 李記者常年跑新聞,知道的消息多,給他提議,“您賣給房管所啊,讓他們接手?!?/br> 之前是不允許私人買賣房屋的,偶爾有賣房的都賣給房管所了,再由房管所出租管理,就這一兩年,上頭才提出來允許私人買賣房屋,不過這年頭誰能有多余閑錢買房呢?少?。?/br> 錢大爺搖搖頭,“排著號呢,房管所資金也轉(zhuǎn)不動,說暫時還買不了我這處。不瞞你們說,我現(xiàn)在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寧愿回鄉(xiāng)下老家住最后幾年,也不想在這兒過糟心日子?!?/br> “是,我剛看一眼,亂糟糟的。” 其實在這里租房的五戶人家還真不是找不到地兒住,就是圖錢大爺是平反回來的,好欺負(fù),房租收得低,有時候拖個三五個月不交房租,錢大爺也奈何不了他們。 這樣的房租著,他們哪里舍得搬出去? 梁寶珍越聽越心動,“錢大爺,您房子能辦產(chǎn)權(quán)證?” 錢大爺沒想到這位女同志會問這么細(xì),“當(dāng)然可以,這四合院當(dāng)年是我爺爺花了五百大洋買下來的,一直保養(yǎng)得挺好,產(chǎn)權(quán)沒問題?!?/br> 梁寶珍心里有數(shù)了。 又和錢大爺聊了一會兒,李記者見錢大爺實在是不愿意被報道出去,只能作罷,帶著梁寶珍離開。 出了春日里胡同,他倒也不急,“得嘞,今天下午又白跑個新聞?!?/br> “李哥,我看您也不難過嘛?!绷簩氄錄]從記者臉上看到遺憾和難受。 李記者笑笑,“跑了這么久新聞,白跑一趟的事兒多了去了,不過也不虧,白聽一故事!” 第二天,李記者轉(zhuǎn)頭又去跑其他新聞,梁寶珍則帶著許盛杰往春日里胡同來。 許盛杰在路上聽媳婦兒說了想買四合院的事情,有些震驚。 其實這兩年,梁寶珍在他跟前提過幾次想買房的事兒,自己家里確實面積太小,地方窄,家里人口越來越多壓根兒不好住。 但是他還是沒想到媳婦兒是來真的。 林蔭小道上,梁寶珍把錢大爺四合院的情況和許盛杰說了個明明白白。 “人是產(chǎn)權(quán)清晰的四合院,這點很難得,我昨天進去看了,其實那院底子不錯,就是里頭住的人太不會收拾,看起來又臟又亂的?!?/br> 梁寶珍沒記錯的話,這片兒以后的房價飛漲,最重要的是以后是京市的學(xué)區(qū)房重點區(qū)域,附近會有很好的學(xué)校,也方便珊珊念書。 “你這是打聽得一清二楚了啊?”許盛杰有時候都佩服自己媳婦兒的魄力,現(xiàn)在她可是在說一筆兩萬多的買賣?!傲簩氄渫?,這可是兩萬多,不是二十塊。” 梁寶珍點頭,“二十多塊的買賣我還拉著你一起來看?我就直接做主了?!?/br> “也是?!痹S盛杰被媳婦兒說得啞口。 他其實不是沒聽過有人買房的,但是很少,就是這兩年做生意認(rèn)識發(fā)家的,也沒什么人會花大價錢買房,大伙兒都等著分房或者去租房,誰花一兩萬買房不是冤大頭嗎? 現(xiàn)在可倒好,自己媳婦兒成冤大頭了。 梁寶珍和許盛杰走到錢大爺?shù)乃暮显簳r,院里又起了吵嚷聲,他們聽了一耳朵,是住西廂房的住戶溫家想賴租金。 錢大爺做學(xué)問做慣了哪里說得過市井潑皮,再加上他身子不好,直喘著粗氣,想回屋歇會兒又被那住戶拽著衣袖繼續(xù)辯駁。 “錢大爺,咱們得講理啊,我們家里困難,這都幾個月沒吃上一頓rou了,您就非要追著我們交房租?您還是文化人呢,忒不近人情了!” “我...我...” “您怎么呀?我們就是晚幾個月交房租嘛,您有家底兒的干嘛和我們這么計較,沒必要嘛不是!” “錢大爺!”梁寶珍突然出聲,打斷了那個中年男人的叫嚷。 “小梁同志?!卞X大爺認(rèn)得梁寶珍,昨天來的電視臺女同志。 見有外人來,還是電視臺的,那房住戶這才撒手走了,臨走前單方面和錢大爺約定好,說再過幾個月交房租。 “您沒事兒吧?”梁寶珍看他身體狀況不太好,關(guān)切一句。 許盛杰幫著把人扶回屋里歇著,又倒杯水給他。 “歇會兒就好了?!卞X大爺緩了緩,終于順了氣,這才開口,“我不接受采訪,你們不用一趟趟跑?!?/br> 梁寶珍心知他是誤會了,直接開門見山表明來意,“錢大爺,我不是來采訪的。昨天不是聽說您想賣四合院嘛,我們想買房?!?/br> 錢大爺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女,有些驚訝,“你們想買我這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