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嶼之皺了皺眉，把打火機扔在桌上，然后才拿了手機過來。

    那張漂亮流利的臉上，煩躁明顯又增加了幾分。

    “是不是女生都喜歡學習好的男生？”他發(fā)了一串問題給杜時澤發(fā)過去。

    “？”

    對方先回了個問號，然后才說：“其他變量都不看？”

    “少廢話。”賀嶼之回。

    “嗯……你這個問題差不多就相當于，有兩臺品牌價格外觀都一模一樣的電腦，你選參數(shù)好的還是參數(shù)不好的？”

    “媽的。”

    賀嶼之罵了一句，差點沒把手機給扔出去。

    合著他就是那臺參數(shù)低的電腦。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人和電腦肯定不同，肯定不能保證其他屬性一模一樣。不過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你也能為情所困？”

    “沒有，只是問問?！辟R嶼之有些不自然地回答。

    “我覺得一般女生并不看對方成績吧？你這個疑惑就很無厘頭。咱們現(xiàn)在這個年紀不都是純看臉么，你還能輸？”

    “嗯，不過……但也有可能學霸的世界會不一樣吧。好像我認識的學霸找的也都是學霸?！?/br>
    “畢竟人都有慕強心理？”杜時澤回。

    “就像你玩游戲，總不可能偏偏就喜歡跟玩得差的一起組隊吧？”

    賀嶼之看著對方的回復皺了皺眉。

    他沒再回消息，而是將手機放到面前的桌子上，整個人坐在那兒沒動。

    但眼眸微深，像是在思索什么。

    —

    很快就重新開學了。

    自從被賀嶼之刪掉了之后，聞知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她真的就像母親說的那樣，喜歡賀嶼之不僅什么都得不到，只會影響到自己的情緒。

    一個人死去活來，對方卻毫不知情。

    她也想要不在意這件事情，就像賀嶼之一樣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想要無視一個人的時候就可以做到真真正正的冷漠和無視。

    可是聞知不行。

    她心口一直悶悶的難受，一想起來就鼻酸澀然。晚上洗漱照鏡子的時候，她還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眼眶紅紅的。

    誰都不想象，她是如何惴惴不安地度過了那個晚上。

    女孩兒就連晚上做夢都夢到了賀嶼之。夢到□□上有了新的好友申請。她打開，發(fā)現(xiàn)是賀嶼之。在那一個瞬間，甚至有一種心里的石頭終于放下來的感覺——

    可惜是在夢里。

    第二天起床時候。聞知還下意識地把床頭的手機先拿過來看。但是□□的聊天列表寂靜無比，沒有人發(fā)消息給她，也沒有新的好友申請。

    女孩兒坐在床上，眼睛盯著屏幕，心里有種空曠的悵然若失。

    原來是在做夢啊。

    她眼睫垂下來，一個人換好校服、收拾好書包去上學。

    雖然太陽仍然如盛夏時熱烈，陽光毫無遮掩的打下來，照得人睜不開眼。池塘里荷葉連片。

    路過花叢時也能偶然看到一兩只活躍著的蜻蜓跟蝴蝶，忽扇著翅膀立在柔軟的花瓣上。

    其實此時仔細去看時才發(fā)現(xiàn)，周圍的樹葉已有了泛黃的痕跡。

    自己已經(jīng)不知不覺之中到這邊好久了。

    運動會剛結(jié)束，大部分人的心玩久了都有些收不回來。學校里有種都不愿意承認已經(jīng)重新開學，要面對月考成績的壓抑氛圍。

    聞知一般上午到的比較早，回班級就到座位上坐著去了。

    “月考成績好像下來了?！惫傉f。

    “嗯。”聞知點了點頭。

    “你感覺自己考的怎么樣？”對方問。

    “我也不知道……感覺跟上次差不多吧。你已經(jīng)看到成績了？”聞知皺了皺眉問。

    不應該啊？

    她現(xiàn)在也在班級群里，但班級群目前是禁言狀態(tài)，老師也沒發(fā)東西。

    “不知道。老師還沒發(fā)?！?/br>
    耿悅回，“但昨天語文老師就說大榜都已經(jīng)下來了，但因為在開運動會暫時就沒發(fā)?！?/br>
    “噢噢?！?/br>
    不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樣。但比起成績，心里好像更緊張惴惴不安于另一件事。

    過了一會兒，班級終的人才慢慢來齊。各種流言也隨之甚囂塵上。

    “數(shù)學老師說這次月考成績排名波動特別大?！?/br>
    “天啊我好緊張。我不會不及格吧？”

    聞知在座位上背單詞，抬頭間看到賀嶼之從門口背著書包進來，走路帶風似的。聞知怕跟對方對視，趕緊低下頭來一副努力看單詞的樣子。

    但其實一個單詞都看不進去了。

    英語老師過來負責早讀，但關于成績的事卻一點都沒透露。

    “老師，咱們班這次第一是誰?。坑⒄Z不及格的多嗎？”

    對方卻只是神秘的笑了笑，沒回答，反而說：“你們管第一是誰呢？反正跟你們都沒關系?！?/br>
    “你看看人家宋哲，從來都不問。有這個時間不如多背幾個單詞了?！?/br>
    “關心誰是第一還不如擔心擔心你們自己的成績?？纯纯寄屈c兒分吧?！?/br>
    “真是服了你們，英語咱們班都能有好幾個不及格的?！?/br>
    英語老師不回答，反而留下了懸念，害得大家更想知道。不過更多的則是擔心自己是不是那個不及格的人。

    這次英語閱讀確實出的有些難。

    單詞一個一個拉出來看得懂，組合到一起就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聞知英語也算不上很好，那幾篇閱讀她自己也不確定理解的對不對，也有些不安。

    就這么不安的度過了一個早讀，以及第一節(jié) 連著上的英語課。

    因為還沒發(fā)下來月考卷子，老師也就沒有講關于月考的內(nèi)容，而是上了新課。

    直到第一節(jié) 課間時，才有人去了辦公室回來。一進門就大喊大叫。

    “大榜下來了！宋哲你又是咱們班第一，年級前四?！?/br>
    “不過樓下現(xiàn)在好擠啊，差點把我擠死。你們要去的話，還是等一會人差不多散了再過去吧。”

    成績下來了。

    聞知此時才稍微有些緊張，低頭偷偷看了一眼手機里面的班級群。但里面空空如也，不知道是不是班主任事情太多，忙得一時忘記了發(fā)。

    “你要去一樓看大榜嗎？現(xiàn)在應該人蠻多的?！惫倖?。

    聞知搖了搖頭。

    “我還是等班主任在群里發(fā)吧。”

    大榜的在一樓，剛放的時候有好多人擠著去看。聞知想要避開人群。反正班主任早晚都會在群里發(fā)，班長應該也會把班級排名的那張拿回來，所以還是不去了。

    而另一邊，在一樓大榜的公示牌前。

    賀嶼之站在人群中，依托于身高和相貌優(yōu)勢，便顯得格外突出，英俊異常。他兩只手自然插在校服褲兜里，仿若一棵青蔥挺拔的樹立在那里，看似漫不經(jīng)心，眼睛卻緊落在眼前的大榜前。

    旁邊的程良湊到前面去，仔細看著幾張大榜上的名字。

    “我草，這里怎么沒有你名字啊?！?/br>
    他下意識地去看了年級按排名順序靠后的那張榜，卻只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而沒有找到賀嶼之的。

    程良一開始還沒法相信，不信邪地又看了一遍。

    還真的沒有！

    他只好又往左邊挪了挪，去看了旁邊的那張榜單。但還沒等找到，就聽到旁邊一個同班的女生驚喜的轉(zhuǎn)過頭來對賀嶼之說：“賀嶼之你在找自己嗎？”

    “在這里誒！185！你進步好大?。。?！”

    “我去！在哪兒呢？在哪兒呢？我看看?！?/br>
    程良像是比賀嶼之本人更激動，一聽旁邊那個女生說就立馬尋聲湊了過去，在排名100-200名之間的那個榜單前面看。直到找到185的數(shù)字，再往旁邊一看，右邊還真的是賀嶼之的名字。

    “我草我草！嶼哥你牛??！”

    “進步快二百名了，這應該是可以創(chuàng)學校紀錄的吧！”

    程良一邊說著，一邊回頭去看對方，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滿滿當當?shù)囊欢讶?，但偏偏就是沒有剛剛還在他后面的賀嶼之。

    他正疑惑著，到處張望了下。

    才陡然眼尖的發(fā)現(xiàn)賀嶼之已經(jīng)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過去了。正站在年級這一幅漫長大榜的最左邊——

    也就是年級前五十的排名那里。

    不可一世的少年站在那兒，五官和側(cè)臉輪廓深邃明朗，眼眸縱深明亮。但那張臉上卻沒什么表情?？此破届o，可遠看卻又冷漠得仿佛生人勿進。

    賀嶼之看著眼前那張被裱在玻璃框中。

    那張薄薄的打印紙。

    年級第五和第六的位置旁，宋哲跟聞知的名字正一前一后，緊緊貼在一起。

    賀嶼之眼底眸色深了神，只覺得看著礙眼。

    “賀嶼之，你成績在這邊呢！”程良在另一邊叫他。此時大榜前無非是人擠人，聲音也是嘈雜的，各種討論和打鬧的聲音。人太多了，程良有些不方便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