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香(三)【微h】
翌日天色擇晴,三五鳥雀棲在庭中高枝上迭聲呼喜,嘯來一陣潤麗的綿綿風。細風片開牖窗,游進房中,揪著帷幔兜出一壺風痕。 占搖光夢中只覺臉上一涼,便漸漸有了蘇醒之意。 他朦朦朧朧地盤算著今日以后,是要北上,還是要南下,又或者西行。 總歸要躲過那些來追他的人就好。 風游幔曳,少年靈臺陡然一驚,想起他已不是住在邸店里過著那種顛沛的日子。 就在昨日,他被一個極漂亮的小女郎帶回了家,與之前那種風餐露宿的生活暫且告了一段落。 他猛地翻身坐起,搭在身上的衾被耷拉在榻上。 他舉目在房間里逡巡一圈,然后目光落在那頂海棠色的帳子上。 里頭依稀坐了人,那少女雖背對著他,可腰肢的細軟纖弱卻是看得分明的,如同春日的煙柳桃李開在了小小的一方軟帳里。 她已然醒了吧?那他能不能找她說說話? 昨日的一切都太過匆忙了,他根本來不及去做些什么,但其實他有許多話想要與她講。 占搖光翻身下榻,朝架子床走去,抬手剛要碰到那嫣紅的羅帳,就聽見少女慌亂羞憤的聲音從帳子里傳來:“你先等等,別撩我的帳子。” 少年的手猝不及防地愣在當空,然后默默收了回去,有種被厭惡了的委屈涌上心頭。 他們南疆向來是極為開化的,少男少女的屋里壓根沒有這起子屏風帳子的礙事,誰與誰玩得好自去對方屋里找他就是了。 十分要好的朋友自然是喜不自勝的,斷沒有拒絕的道理。 若是被拒絕了,那便是那人跟你不夠要好。 而舒芙不許他找她,她不愿意把他當朋友! 這頭舒芙根本不知他在這一瞬間心里繞了多少圈,只一味和自己的小衣斗爭。 從前她有阿杏服侍著穿衣,也并未覺得每日穿衣的功夫有多麻煩。直到今日沒了婢子搭手,方才覺得十分棘手。 她的胸幾時在她不經(jīng)意時長到這般大,叫她一只手都難以合攏,更別說還要分一只手去繞到背后系好幾根細繩。 舒芙奮斗了近半刻鐘,終于接受了她自己沒辦法獨立穿好衣服這件事。 舒芙側(cè)了側(cè)臉,從帳子里看去,模模糊糊地見那少年坐在小杌子上,百無聊賴地捏著兩個茶杯玩。 似是覺察到她的視線,占搖光也朝帳子看去,愈發(fā)確定她就是在看自己,剛想與她講話,腦子里又不合時宜地想起她剛剛拒絕他的話,于是便把頭一揚,又把玩他的茶杯去了。 舒芙:“……”氣性兒還挺大。 “胐胐?!彼桃獾土寺曇粽f話,本來清亮的聲線顯得十分柔軟,如同熬化了的綠豆飲子,既綿又甜。 占搖光頭皮一麻,更加不敢看她。 她怎么能用這種聲音叫他,她還叫他小名! “胐胐,你幫我個忙好不好?!?/br> 占搖光動了動身子:“什么忙?” 少年腹誹,這一回再打發(fā)他去做那撿珠子的活他絕對不干! 那頭少女默了一默,下了極大的決心:“你能不能進來幫我穿下衣裳啊。” 占搖光一聽就樂了:“你還不會穿衣裳么?” 舒芙羞憤地辯解:“貴族女郎都是如此的!衣裳有人服侍著穿,沐浴也有人拿著帕子給你擦,自己個兒是動不著手的!可我的婢子犯了事,昨天已被我交給阿娘了,現(xiàn)在只有你能幫我了?!?/br> 春晚樓二層頗有些高度,揚聲喊其他婢女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舒芙心下賭咒發(fā)誓,要不了幾日她一定要把這些貼身的事學好,再不讓自己陷入這種尷尬的境地。 “行吧,那我現(xiàn)在過來?!?/br> 占搖光起身還沒走兩步,又被舒芙叫住了步子:“等等,你能不能找個東西蒙了眼睛再進來?!?/br> 占搖光:“……哦?!彼烧媛闊?。 少年眼見她梳妝的案臺上有幾根綰發(fā)時裝飾用的發(fā)帶,便順手牽了一根,蒙在了眼前。 占搖光走到床前撩開了帳子,手就被少女一雙細手握住了:“等會兒別亂動,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知道么?” 少年點了點頭。緊接著便覺少女引著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肩頭:“這是系在脖頸上的帶子,你摸到了么?” 占搖光應了一聲,心里卻想何止。 “繞到我頸后系一下,別太松也別太緊?!?/br> 占搖光打了個南疆的結(jié)。 “還有腰上的帶子?!?/br> 少年的手就順著脊骨往下劃到不盈一握的腰際,手上沒碰到帶子,便伸手往前一探,將將擦著少女的腰線劃過。 舒芙腰窩處漫起一陣麻栗,心口疾跳,有種他要從背后將她摟住的錯覺。少女抖著手把帶子放到他手上。 占搖光摸到了帶子,正要如法炮制地把帶子系好,誰知舒芙又出聲了:“你先等等,我說好了你再系?!?/br> 話落,舒芙便悄悄把手伸到胸前,小心翼翼托住兩只渾圓的乳兒:“好了,你系吧。” 做這事時,舒芙略有些面紅,不過很快便釋懷了。 畢竟哪有女子不愛俏的,那灑掃庭院的小婢子才將發(fā)育,卻也曉得在穿衣時托著胸,好看著挺翹些呢! 不過這對她來說獨自做完這工序著實有點難度,好在有了占搖光。 誰知占搖光那處還就好巧不巧地出了岔子,少年一雙手頓在少女纖細的腰處,慢悠悠地透出一句話:“好像有什么東西撐著了,有些系不上。” 舒芙雙頰緋紅,強詞奪理:“你管得忒多,系好帶子便罷了。” 占搖光沿著她的曲線,盡量系好,誰知舒芙哼了一聲,細聲跟他說:“有些緊,好疼?!?/br> 占搖光沒辦法,只得放松些許。 誰知那少女又嬌滴滴地道:“松了,萬一我走動時它掉了怎么辦。” 少年不耐煩地擰了擰鼻:“松了緊了都不行,你怎么這樣麻煩?!?/br> 舒芙立馬話趕話:“哎呀你別問了,系好就沒事了?!?/br> 占搖光惱火得不行,屈了腿坐在她的床上繼續(xù)。 “還是疼了。”舒芙又扭了扭身子。 占搖光干脆使力按住她的手臂,哪知舒芙卻掙扎似的用后腦勺往他身上撞了一下。而這一撞直把少年眼前的發(fā)帶撞得松散,忽地落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