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下雨天(上)
五年級的時候,蘇眠養(yǎng)過一條白色的金魚。它的尾巴很漂亮,像是海邊貝殼上面的紋路,里面仿佛夾帶著并不刺眼的細(xì)閃,游啊游,宛若一塊頗有質(zhì)感的綢緞,在水中擺動得比花更驚艷。 但有一天下午,蘇眠放學(xué)回家,家里空無一人,她背著書包像往常一樣去看那條漂亮的金魚,卻看見它躺在地上拼命地來回?fù)潋v著,好像這樣做就能夠幫助它重回魚缸。 蘇眠站在原地,金魚尾巴甩出來的一顆水珠飛濺在了她的膝蓋,她低頭目睹著,直至它徹底不動了,她才動身去抽了五張紙巾蓋在它的身上,把它從地上撿起來扔進(jìn)了客廳的垃圾桶里。 隨后,她將空無一魚的透明缸清洗干凈,擦完附著在上面的水漬,放進(jìn)了客廳的儲物柜里。 莊商回來的時候沒看到金魚,問了她一嘴,她一邊做作業(yè)一邊道:“應(yīng)該是自己從魚缸里跳出來了,我回來的時候見它躺在地上不動,就處理掉了?!?/br> 蘇善說那條金魚可憐,為它的經(jīng)歷感到惋惜和難過,蘇眠聽著,內(nèi)心毫無觸動。 一切都是它咎由自取,是它自己非要跳出來的,那么之后也應(yīng)該理所當(dāng)然接受命運,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而現(xiàn)在的蘇眠躺在床上,男人動作輕柔地握住她的手腕,頃刻俯下身來,隔著纏繞在左手的繃帶親吻著她的掌心,指節(jié),濕熱柔軟的舌尖細(xì)致地舔舐起她的指尖,讓她的心也不禁跟著為之一顫。 修長的手指撫著她的腰線往上滑,像羽毛輕飄飄地蹭過肌膚,微涼的指尖在乳暈周圍打轉(zhuǎn),不停撩撥著蘇眠身體的欲望。 蘇眠心癢地微弓起了身軀,她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那條白色金魚,滿腦子都是它瀕死掙扎時的模樣。 她險些呻吟出來。 男人倏地松開了蘇眠的手,他溫?zé)岬恼菩馁N合在她的小腹,順著身體的曲線一點點往下。 他的手隔著內(nèi)褲揉弄著她的小核,布料很快便有了濕意,明明那樣舒服,快感卻怎么也達(dá)不到頂峰,欲望的堆積愈發(fā)不知該如何疏解,她貪心的想得到更多,更多。 蘇眠難耐地轉(zhuǎn)頭想埋入枕里,鼻腔鉆入一股洗滌劑清新的味道,是啊,她倏然清醒,睡的床已經(jīng)更換了新的被褥和枕頭,而除了她以外,房間哪里還有別的身影。 外面的雨還沒有停,密密麻麻的雨點附著在窗戶的玻璃上,模糊了屋里人想要望出外界的視野。 人的一切痛苦,本質(zhì)上都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 蘇眠的病痛并不像她所說的那樣,全部來源于蘇善的去世。那不為人知的另一部分,是她無法對任何人傾訴的秘密,是來自她血緣上的哥哥,是她用一個又一個夢境編織出來的虛假記憶。 接近四年了吧。 她曾以為在家樓下的一別便是永遠(yuǎn),誰想會是另一場噩夢的開始。 他總是不講道理地闖入蘇眠的夢里,和她在夢里光明正大的約會,不合世俗的擁抱接吻,毫無顧慮地共同沉淪,甚至是違背道德的zuoai,一步一步地突破那條倫理的底線。 然而夢里有多沉醉,清醒時就有多痛苦,蘇眠瘋了一般地想要忘記,卻發(fā)現(xiàn)那每一次的歡愉都像深深滲進(jìn)了骨頭里。 現(xiàn)實和夢境的極度割裂,她被這些不存在的東西折磨得失去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