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_3 我回來了
如果要一個理由來解釋為什么我會在上班時間睡著的話,那就是超時工作。 而至于我為什么會躺在錄音室設(shè)的小型休息室的床上,而不是趴在全家的桌上,這我就不得而知。 我醒來后有點覺得不妙,總覺得我睡掉很多時間,耽誤了工作的進度,于是我趕緊整理好自己,一打開休息室的門,便見小粹站在門外。 「咦?你醒啦?」 「嗯,」我向外探了探頭,「現(xiàn)在幾點了,為什么還沒有人來?」錄音是空蕩蕩的。 「噢,他們?nèi)ラ_會了?!?/br> 我皺起眉,「開什么會?」 小粹聳聳肩:「我也不知道,ja不讓我跟?!?/br> 「我沒去會不會怎樣?」 「應該不會,ja說讓你休息。」 我嗯了一聲,「他們大概什么時候回來?」 「大該差不多要回來了吧?!剐〈舛⒅娬f。 「嗯。那你找我……」 「噢,」小粹回過頭,微笑:「來找你聊天?!?/br> 「祕書長有你這么間的嗎?」我笑,但還是拉著她到一旁的沙發(fā)。 「重要的事我都弄得差不多了,雜一點的事我都交給副祕書處理,反正我現(xiàn)在的身分是沐市的助理,我做不做秘書長的工作ja都無所謂?!?/br> 「你做沐市的助理做得挺開心得嘛。」將小粹按坐在沙發(fā)后,我回頭坐到電腦前,繼續(xù)cao作音訊檔。 這兩天沐市錄音小粹是全程跟著待命,在一些短暫的休息時間她總會和我說說話,而我也意外發(fā)現(xiàn)小粹挺能聊的,我們似乎很投機。 「輕松的工作誰不愛?」小粹頓了頓,「不過就是賺不多啦。」 「為難你了,秘書長?!刮艺{(diào)侃。 小粹呵呵笑了兩聲,「謝謝你哦。」 我正想回些什么,卻被突來的聲線打斷:「不用謝,我不會加你薪?!?/br> 轉(zhuǎn)頭看到是執(zhí)行長,我不禁擰起眉,現(xiàn)在還真不想見到他。 我又回過頭繼續(xù)手上的事,馀光瞥見執(zhí)行長停下向我走來的動作,蹙起眉。 嘖,我說你都戴上墨鏡了,能不能眉毛不要那么有戲? 「不加薪?jīng)]關(guān)係,工作不要多就好了。」小粹回了執(zhí)行長。 倒是那傢伙不懂禮貌,連個嗯都不回小粹就往我這走來。 「連沛彤,該錄音了吧?」 哇,現(xiàn)在不稱我老師啦? 我學他不理人,轉(zhuǎn)身拿了歌詞丟給他,睨都不睨他一眼,對著后來陸續(xù)進來的其他工作人員說:「十分鐘后開工?!?/br> 沐市對我的態(tài)度好似不在乎,自己進了錄棚準備。 我想這樣也好,至少他不要表現(xiàn)得對我很熱絡(luò),不然我真的會很不知所措。 ——開始錄音后,我才發(fā)現(xiàn)這根本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說,為什么你聲音有氣無力的?」 「用你的丹田呀,這種事還要我說嗎!」 「你在做什么?搶拍呀!」錄音是滿是我的怒聲。 我忍無可忍,衝進錄棚。 「沐市你搞什么東西呀!你不想錄就不要來呀,你這是什么意思!」我用身為製作人的身份兇他。 而他僅僅只是呆站在那兒,我惱,他還戴著耳機,我剛剛進來時也沒關(guān)掉音樂,他這樣我剛剛罵什么根本沒用。 「看到我在說話不會拿掉耳機嗎?」我邊說邊上前摘他的耳機,「現(xiàn)在是怎樣?你公私不分了?故意——」 他的墨鏡掉了,我拿掉他的耳機時不小心勾到的。 我怔怔地望著他。 他的眼睛朦朦朧地眨了幾下,眉頭緊皺著,一手按在肚子上,身子不穩(wěn)地向我倒來,我這才反應過來,想推開他,他卻搶先一步擁住我。 「拜託,等我?!乖谒麜炦^去前,我聽見他的呢喃。 錄音中途停止了,一些專業(yè)的工程師被請到其他地方休息,原本是打算直接取消今天的錄音,但礙于雙方都難以敲訂下次錄音的時間(工程師是合作的工作室),只好決定單錄下午的歌,至于剛剛在錄的那首,由我扛下來剩馀的工作。 沐市倒下的那刻小粹便進了錄棚,我和他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運到休息室,我問她沐市怎忽然昏倒了,她說她也不曉得,不過她又說他以前常常會忙到不吃飯,胃痛是老毛病,看他抱著肚子應該是又犯了。 胃痛應該不至于到暈過去吧,我又問。 但小粹說:「他這幾天喉嚨就有點不舒服,又因為要錄音不敢吃藥就沒去看醫(yī)生,我看他昨天一定又熬夜批文件,負病加上不正常作息,倒下不意外?!?/br> 后來小粹去了他的辦公室拿胃藥,走前要我?guī)兔匆幌滤?,如果他醒了就叫他再睡會,我怎么覺得小粹這助理活做得跟褓母一樣? 雖然心里有些不愿意,但畢竟他身邊也沒人了,我只好勉強應下。 其實就是看一下他,算不上什么大事,可我心里就是有點疙瘩,再加上一些事情,我的思緒已經(jīng)復雜的可以,再這么待在他旁邊,我可真要頭痛了。 可儘管我再如何讓自己的視線避開床上的他,我仍會不自覺地睞著他,睞著他的眼睛,高挺的鼻…… 我挺矛盾的,一方面怪他不認真唱歌讓我必須一個人搞定那首歌的錄音,一方面又心疼他cao勞自己,連身體都不顧——他今天早上是硬撐著身子來找我的吧,我怎么這么忍心拒絕他的早餐? 我一手倚在一旁桌上,撐著下巴,細看他的眉目。 一如往時的俊俏。 那時我在他家練琴,有次他倚著琴睡著了,手里的書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他睡著的樣子平平靜靜的,就像現(xiàn)在一樣,沒有一絲冷俊,就是一個普通的男孩,不過,現(xiàn)在的他卻多了一點疲倦。 何杰,這四年你都在做什么……? 為什么你要用別的身份出現(xiàn)在我面前,用別的身份喜歡我? 不知何時我已來到跟前,抬手描繪他的眼目。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輕聲呢喃。指尖來到他的薄唇,正要往下,卻被身下的人握住了手腕,我嚇得要收回手,他卻加緊力道,將我的指尖放在他的唇上說: 「想你?!?/br> 他的唇在我指上開合,酥麻感從指尖傳來,我的心跳傾刻加速。 「你——」 何杰輕扯嘴角:「我回——」 「我回來了?!?/br> 我嚇得抽出手,和何杰雙雙回頭,看見小粹拿著藥盒站在門邊。 「打……擾了?」 我倏地站起身,背過何杰,冷冷說了一句「沒有」就離開了休息室,雖然個反應反而欲蓋彌彰,但我不在乎,我必須趕緊逃開。 他回來了又如何?他喜歡我又如何?他早已結(jié)婚,我也有了星烊,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他早該出現(xiàn)的,或許在他消失的一年里,當我還沉在與他的回憶里無法自拔時,那時的我還會感謝他回來,但現(xiàn)在真的太遲了,我已經(jīng)放下他了,他太晚出現(xiàn)了。 出了休息室,我坐回電腦前戴上耳機,只有音樂才能讓我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