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餐廳，林子謙一聽是怎么一回事，馬上請高邑樊到餐廳內(nèi)的私人包廂內(nèi)，又打發(fā)林曉慧去廚房工作。

    高邑樊入座幾分鐘之后，一臉嚴(yán)肅的林子謙不請自來地坐到高邑樊的對面。

    高邑樊沒有露出不悅或是不解的表情，林家這對父女偶爾會不按牌理行事。反正這是最后一次與他們見面，只要不要越過他的底線就好。

    「你以后不會再回來了吧。今天我會請你?！沽肿又t感嘆地說。

    「謝謝你的招待。」高邑樊大方接受這份好意，懶得演東方文化那種雙方都得搶著要請客與推辭的一來一往。

    林子謙望著眼前雍容氣度的年輕人，難掩欣賞之意?！肝乙恢焙芎闷嫦衲氵@樣的人為什么會來小鎮(zhèn)讀書，不過你應(yīng)該不會告訴我原因。但你會做這個決定一定經(jīng)過深思熟慮。」

    「伯父過獎了?！垢咭胤拇_無意透露內(nèi)幕。

    「沒關(guān)係，你是一團(tuán)謎，我的牛rou麵也會成為你生命中的一個謎?！沽肿又t一笑。

    高邑樊無聲同意，這是他離開這個鎮(zhèn)唯一會捨不得的東西。

    牛rou麵作法非常多，每家餐廳都不盡相同，他吃遍各地各式牛rou麵，偏偏就是對林子謙的手藝情有獨(dú)鐘。看起來是很普通的紅燒牛rou麵，卻有種特殊的美味讓他難以忘懷。

    現(xiàn)在在廚房的雖然是林曉慧，但湯頭與牛rou不可能短時間內(nèi)熬成，她應(yīng)該還是用林子謙事先準(zhǔn)備好的。至于麵條，他相信只要她和她父親學(xué)過烹飪技巧就可以復(fù)製出相差不遠(yuǎn)的效果。

    像是知道高邑樊的心思，林子謙接著說：「我訓(xùn)練曉慧煮牛rou麵有一段時間了，今天你就幫我從旁觀者的角度評鑑她學(xué)到幾分吧?！?/br>
    高邑樊聽出對方話中另有深意，不急著回答，從容地為彼此的茶杯加滿茶。慢慢地品茶幾分鐘后，才問：「你真正想要我做的是什么事？而且就如你所說，我離開后不會再回此地。」

    所以今天的牛rou麵百分之百會是林曉慧的杰作。高邑樊感到失望，同時也有些好奇她是否有學(xué)到精髓。

    林子謙只是神秘地微笑著。

    此時林曉慧敲門幾聲后進(jìn)入包廂，將兩碗牛rou麵與幾碟小菜放在桌上，拿起端盤，一句話都沒說就匆忙回去廚房。

    「請慢用。」林子謙還是笑兮兮的。

    高邑樊先嘗了一口湯，濃郁的滋味有林子謙九成的功力。麵煮得軟硬適中，牛rou也不差?！负芙咏愕氖炙??！?/br>
    「很好?！沽肿又t笑容更大。

    兩人都不再開口，靜靜地吃麵。

    吃到一半，林子謙開門見山說出驚人的話：「高先生，我把小女賣給你好嗎？」

    要不是高邑樊隱約能猜到林子謙的真正心思，聽到這種荒謬問題他應(yīng)該要馬上奪門而逃。

    放下筷子，高邑樊仍然一副悠間淡雅的態(tài)度說：「你對我一無所知?！?/br>
    「你短短幾句話，讓她開始從陰影中走出來?！沽肿又t對這點(diǎn)其實(shí)很有意見，有點(diǎn)嫉妒這個非親非故的人可以對女兒產(chǎn)生重大影響。

    「她只是需要一個旁觀者推她一把，她心里比誰都明白那些道理?！狗駝t他不會浪費(fèi)時間對不愿自助的人說廢話。

    「我可以看出來你不是會管間事的人，卻為她破例。難道你不好奇她重生蛻變后的樣子？我認(rèn)為她還需要被推很多下，你起了頭，就該有始有終?！沽肿又t繼續(xù)厚臉皮推銷。個人感覺擺一旁，他認(rèn)為女兒若有這樣一個朋友或是mentor會受益良多。

    高邑樊可不同意這個歪理。若一個路人送昏倒的老人去醫(yī)院，難道路人還要留下來照顧老人到好順便付清醫(yī)藥費(fèi)？乾脆連日后遲早都需要的墓地都一起幫忙買好了。

    重生蛻變？又不是在培養(yǎng)蝴蝶。

    「你覺得她值多少錢？」高邑樊無意買，但不介意繼續(xù)看林子謙還有什么異想天開的話可以說。

    「無價(jià)?！沽肿又t毫不遲疑地說。

    「沒錯。人口販賣違法又不道德?！垢咭胤J(rèn)真地譴責(zé)這個荒謬的笑話。

    「我教她牛rou麵就是為了你。」就算是善行的回饋。

    高邑樊不禁笑了出來?！改氵€有教她把牛rou麵憑空變到我將要去的地方的特異功能嗎？還是你覺得今天這一餐就很足夠？」

    真是越說越離譜。

    完全不知情的林曉慧端著水果與綠豆湯進(jìn)入了包廂，看到高邑樊臉上殘留的一抹笑容，還以為這兩個男人談得很開心。

    「抱歉，我得先走了。麻煩你幫我打包?！垢咭胤行┩榈乜粗謺曰?。他并不討厭她，但也沒有好心到愿意繼續(xù)花時間精力在她身上。

    「喔，沒問題?！?/br>
    林曉慧連忙把吃剩的牛rou麵放到托盤上，連著飯后甜點(diǎn)一起帶回去廚房。

    等到她走遠(yuǎn)，林子謙不理會高邑樊之前明白的拒絕，將一個信封放到他面前。

    「年輕人，現(xiàn)代科技很發(fā)達(dá)便利，信封內(nèi)是我女兒的連絡(luò)資料。你偶爾和她問聲好，開導(dǎo)幾句就夠了。你這么聰明，花不了你多少時間就能有很好的效果。麻煩你啦！」這才是林子謙真正的目的。

    說完，林子謙瀟灑地起身，率先道別離開。若是直接問高邑樊是否能以朋友或?qū)W長的身份指導(dǎo)曉慧一定會被拒絕，所以先以超級荒謬夸張的問題開場，之后硬塞曉慧的聯(lián)絡(luò)資料時就顯得正常多了。失敗了沒有損失，若成功就是賺到了。

    高邑樊心想，他根本就沒有答應(yīng)任何事！但他還是把信封折好收進(jìn)口袋內(nèi)，免得林曉慧發(fā)現(xiàn)她父親的夸張?zhí)嶙h。

    高邑樊走出包廂，正好遇到林曉慧，從她手中拿來一大袋食物?？磥硭恢粠退虬€又多送了其他食物。

    又或者，那是她爸爸吩咐她送的。

    不過高邑樊不是個道德感很強(qiáng)的人，收下這些東西他完全不會感到愧疚。

    「呃……那個……我祝你，一路順風(fēng)?！沽謺曰坌闹杏行澣唬€是逼自己對高邑樊露出開心的笑容。

    「謝謝。bye。」高邑樊微笑后，頭也不回地走向餐廳大門，沒有遲疑地離開。

    后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