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8-1 青梅竹馬
高邑樊的大哥,高邑翔,約了他在一家高級幽靜的日式料理餐廳吃晚飯,兩人坐在隱密的私人包廂里談著公事。 雖然身為集團總裁大可派底下的人去做事,高邑翔卻喜歡親自出馬,經(jīng)常在亞洲各地出差,回到臺北時公事與應(yīng)酬也不斷。兩兄弟見面還要彼此的秘書去找行事歷上的空檔。 等到服務(wù)生收走吃完的碗盤與留下剛泡好的綠茶后,高邑翔問:「你打算演傷心欲絕不再談感情的心碎人多久?不是每人都吃你這套,不少大老都在打聽你的消息?!?/br> 「能撐多久就多久?!垢咭胤⑿Φ馈?/br> 白雪被調(diào)到集團內(nèi)一家子公司當(dāng)經(jīng)理,外人以為這代表他雖然傷心不想天天見到她,卻又捨不得放棄她。 「你的人事命令下個月就會發(fā)布?!?/br> 高邑樊點頭表示明白。 「我這次從上?;貋?,為你帶了一份禮物?!垢咭叵枘闷鹗謾C,飛快地寄出一封簡訊。 大哥的禮物他恐怕無福消受。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看到禮物了再謝我?!?/br> 服務(wù)生輕輕敲門,高邑翔應(yīng)了聲,日式拉門被推開,門外站了一名高窕的女人。 那是一個彷彿走錯時空的女人。她戴著寬大的牛仔帽遮蓋住大半張臉,外國人般的骨架上穿著道地美國牛仔式衣褲與牛皮長靴。當(dāng)她摘下帽子時,一張美麗的臉龐綻放著開朗自信的氣息,棕色大波浪長發(fā)率性地垂落在胸前。 高邑樊望著那張臉,感到一股熟悉感,又一時想不起來何時見過她。 「威爾,好久不見。」女子落落大方地笑著打招呼,中文帶著北京腔。 藏于深處的一道記憶被喚醒,高邑樊驚訝地問:「羅拉?」 「你還記得我?你當(dāng)年說會寫信給我,去臺灣后卻再也沒下落?!沽_拉彎下身來脫下長靴,再走進包廂里坐下?!肝液蛬屵湔f你真不守信用,所以我也賭氣不去找你。」 「你那時才五歲,我以為我一走你就會忘了我。」 「我才不會忘呢。你有空來老家玩吧,我們看誰騎馬比較快?!沽_拉神采飛揚地炫耀自己的戰(zhàn)績。 「你一定贏,我離開德州后就沒機會騎馬了。」高邑樊像是遇到失散多年的meimei,心情十分愉快,但也沒忽視大哥悄聲離開的動作。「你在上海遇到我大哥?」 「我在上海幫爹地準(zhǔn)備展覽會的事,你大哥戴著贊助商的名牌來攤位前自我介紹,說他的弟弟威爾一直都很想念我,現(xiàn)在在臺灣希望能見我一面。我一聽就知道他在說謊,你若想我不會自己打電話或是來拜訪嗎?」羅拉不以為然。「不過展覽完我有幾天空,所以跟他跑來臺灣看熱鬧,聽說你現(xiàn)在過得不錯?!?/br> 「還好。你吃過了嗎?」 「沒有。我已經(jīng)吃了兩個禮拜的中式餐飲,你陪我去吃牛排吧?!?/br> 爽朗陽光的羅拉很容易相處,高邑樊沒有異議地帶她去另一家美式餐廳敘舊。 盡情享用著一套特大t骨牛排套餐,一邊喝著啤酒,羅拉和其他小鳥胃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樣。 「后天我要去巴黎幫忙媽咪的服裝秀,下個月回美國?!沽_拉從皮夾中抽出一張名片遞給高邑樊。 「你的頭銜不少,事業(yè)很成功?!垢咭胤障铝_拉的名片。 「爹地把在美國的事業(yè)留給我哥,又要我去中國陪他擴展市場,媽咪則要我長駐巴黎。我還沒決定要選那一個,也許我都不幫全心經(jīng)營我自己的事業(yè)!我真佩服你愿意留在家族事業(yè),我哥忙成那樣我看得都怕了,生活過得那么緊張做什么?我只想留在農(nóng)場,自給自足。」 「你有選擇的自由很幸福?!?/br> 「人只活一次,當(dāng)然要好好把握。」 「明天你自己一人在臺北玩?」 「是,我買了旅游書,也在網(wǎng)上查過資料?!?/br> 「那明晚我再請你吃飯,算是向你陪罪我沒有履行寫信給你的承諾。今晚也讓我做東請客?!垢咭胤\懇地說。 「哈哈,之前我只是和你開玩笑而已,不用在意。」羅拉喝下最后一口啤酒,再道:「聽說你失戀一陣子了,很多人想安排和你相親都被你還在療傷的理由而拒絕。我真沒想到你會是個這樣癡情的人。你和我吃飯,我會被人誤會吧?!?/br> 「你不住臺灣,就算被誤會也無妨?!垢咭胤疁\笑。 羅拉突然想通一點,「你的癡情是假裝出來的,根本就是不想相親,和我哥一樣!你就不怕我愛上你?」 「你在世界各地看到的都是最頂尖的男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就憑你是我的初戀情人,你長得很帥,我們門當(dāng)戶對,有什么不可能?」 「那只是你美化過度的童年記憶,真正的我沒有你想像中好?!顾鍤q時他就離開了,初戀情人一詞太沉重。 「你再這樣自貶下去,我會當(dāng)成你在挑戰(zhàn)我?!沽_拉可不介意和高邑樊重續(xù)舊緣。 「別想太多?!垢咭胤兇獍蚜_拉當(dāng)成鄰家小妹來看。 「威爾,你現(xiàn)在真的沒有女朋友嗎?」羅拉自知條件非常好,絕無當(dāng)?shù)谌叩囊庠浮?/br> 「你說呢?」他不想騙她,但也不打算坦白。 「我當(dāng)然不知道,也看不透你。只是你如果有了女朋友就不要對別的女人太好,不然你的女朋友會很可憐?!?/br> 不用羅拉說,高邑樊早已知道林曉慧很可憐了。「謝謝你的指教,小meimei?!?/br> 「我不是小meimei,我只小你兩歲!」羅拉最討厭被看成小女孩。 「ok?!垢咭胤p笑出聲,想起了遙遠過去的種種。 那是一段無憂無慮,短暫的純真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