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SHOOTING STAR 井上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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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之下是比夜空更為深遂的漆黑陰影,十道淡藍色的火焰,劃出能把空間分割的線條。 這不是流星,也不是流星雨。吳雪明察覺是自己誤會了。這才不是這么美麗的東西,而是更暴力的某種象徵。 是在壕溝之間鼓勵士兵衝鋒的訊號。 是勝利之時宣告戰(zhàn)爭結(jié)束的捷報。 是在勝利之后、榮歸之時所施放的絢爛煙花。 「冠名機」 是帶領(lǐng)衝鋒的勇者; 是扭轉(zhuǎn)戰(zhàn)局的英雄; 更是把戰(zhàn)場化為友軍之樂土的天使,化為敵軍之地獄的惡魔。 吳雪明抬頭凝望,通過tk3的眼睛,看著流星雨代替神明向毀滅一切的巨人降下天罰。 對情侶而言,流星雨是「祝?!埂?/br> 對義仲和巴御前而言,這在頭上纏繞不散、驅(qū)之不去的流星雨,是比「詛咒」更加不祥的「死亡宣告」。 多么美麗。 多么令人著迷。 相比起來,跨年煙火就只是低俗的拙劣摸仿。 吳雪明所見的英雄,能讓「勝利」以外的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 銀馬鞍的b機甲不僅四部,只是這次被派來臺灣的,就僅得流星小隊的四部。 俄制維克多v91。粗暴的結(jié)構(gòu)設(shè)計,打從一開始就是以大規(guī)模量產(chǎn)為目標所生,讓v91可以承受同樣粗暴的cao作,而不需要精密的保養(yǎng),也不需要每次出擊之后都換零件。 除了「耐用」之外。v91犧牲了一切的穩(wěn)定性、安全性、火力等,換來了有如骨架一樣瘦小、薄弱的身形。然后把科技樹點數(shù)全都集中在「通用性」。 井上和psycho的座機,又把通用性全置換成機動性,在背包伸出的機械臂上又裝設(shè)了戰(zhàn)斗機噴嘴,從而得到了一般機甲望塵莫及的速度。 nomad的座機則是裝甲和火力。為了給自己(從戰(zhàn)斗機上拆下來的)兩管m71轉(zhuǎn)管式機砲還有肩部、小腿上的通用飛彈發(fā)射器供彈,他先是穿上了一層彈藥架,再在彈藥架外再多穿一層重裝甲防止殉爆?;钌匕压羌馨愕膙91變成掉進水里就浮不起來的大胖子。 mexi的座機是偵搜形。武裝只有手中的高功率遠程雷射步槍,還有腰間的兩把護身手槍。腳底的附加推進器提升了機動性,雖然不及井上、psycho的機體,但是配合背包里藏著的光學迷彩裝置,讓mexi成了一位神出鬼沒的神射手。 兩臺突擊機,一臺近程支援機(rou盾),一臺遠程支援機(神射手)。這是他們在過百次戰(zhàn)斗中確定下來的隊形,組成了戰(zhàn)無不勝的隊伍,起碼到現(xiàn)在也未嚐敗績。 流星雨先是集結(jié)成束從遠處飛來,飛到義仲頭上,再分成一多一少的兩組流光,以巨人為中心盤旋上升,劃出如dna序列一樣的螺旋軌跡。軌跡內(nèi)的橫紋則是以曳光彈的路徑呈現(xiàn),不斷往義仲的身上灌注。 從單管航空機砲射出的二十毫米高爆曳光彈,大概只有一半在義仲的裝甲表面爆炸,另外一半都被跳彈反彈到地面、河面、地表。爆炸不僅在義仲身上發(fā)生,而是圍繞在義仲的腳邊,以火光組成了一圈生人勿近的領(lǐng)域。 「羅沙,趁現(xiàn)在?!咕系穆曇袈爜碛稳杏锈牛骸缸屇闶窒履切┤硕汲吠??!?/br> 「你行嗎你?」 「你猜啊?!?/br> 「……好吧。衛(wèi)戊部隊,報告!」 「這里是『aegis-1(『神盾』一號)』,目標已被壓制。over。」 「很好!y機甲和砲車都給我遠離戰(zhàn)區(qū)!」 「「「roger!」」」 而這些對話都被徐武聽見了。 「……可惡!別想跑!一個都別想跑??!」 在爆炸的震動下站穩(wěn),義仲的背包又一次射出飛彈群,劃著尾跡把頭上的dna序列從中心擊碎。 井上喚了聲:「mexi?」 「來了?!?/br> 飛彈在衝上天的路上發(fā)生了一次爆炸,然后再相繼發(fā)生幾次小爆炸。不可視光束的持續(xù)照射,把大部分飛彈都攔截了。三十多發(fā)只剩下三發(fā)。最后連這三發(fā)都被nomad用機槍掃射打中,在半空引爆。 「喂喂喂!nomad!你差點打中老子啦!」 「放心,psycho,我有瞄準。啊,over。」 「分明就是仗著子彈多的亂槍打鳥!」 「專心點!」井上大喊。 在稍微遠離了義仲的機體內(nèi),井上低頭看向臺北市的街道。 飛彈被攔截了沒錯。飛彈里裝載的化學燃料還在,從半空隨飛彈的爆炸而噴灑,讓好幾條街都被黑色的半固體黏住。 「napalm(燃燒彈)?」 「似乎是的。好在沒有燒起來。」 井上語音剛落,徐武似乎就特意要去諷刺他,從裙甲之下往四面八方射出光線,把黑色物質(zhì)全數(shù)點燃。半個臺北都被燒起來。 「羅沙,受災情況?」 羅沙聽著報告,數(shù)秒都沒有回應(yīng),說話之前呼了一口氣:「……沒有?!?/br> 「沒有?」 「沒有?!惯@是吳雪昭的聲音。身處指揮室的她更能掌握情況:「避難完成,而部隊離得夠遠?!?/br> 井上聽了,大笑。 「……哈哈,大機甲里面那個小子,聽見了嗎?你的垂死掙扎一點作用也沒有哦?」 徐武沒有回應(yīng),而是把悲憤用動作展現(xiàn)出來,舉手亂揮,飛彈亂射。 井上和psycho用機甲相視,之后一個點頭。他們就像死纏在義仲頭上的蒼蠅,又像蚊子。時而遠離,時而靠近。再用航空機砲取代蚊子的翅膀,打出去的子彈便是那煩死人的拍翅聲。 反機甲飛彈從nomad的方向射來,炸中了義仲的膝后,讓義仲失了平衡,巨大的身軀往井上他們的方向踉蹌數(shù)步。這是整晚唯一對義仲確實做成傷害的攻擊。也是更大計謀的一部分。 站起之后往空中揮手把蒼蠅趕走,揮手時又被飛彈打得踉蹌數(shù)步,不斷重復。義仲便往松山機場的方向越靠越近,在身后留下了一整片火海,還有被他推倒的大樓殘瓦。 「現(xiàn)在!」井上向羅沙大喊。 「昭!」 「中了!!」 徐武在駕駛倉內(nèi)甚么都看不見、聽不清,只感覺到一陣地動山搖,震得天翻地轉(zhuǎn)。在駕駛倉屏幕角落的小地圖,忽然多出來幾個小點。 是vtol。 是停泊在松山機場下方,三號碼頭內(nèi)的vtol。 義仲剛把前腳踩進松山機場,吳雪昭便應(yīng)著其他人的訊號,打開了機場那同時兼任地面與天花板的防爆門。正是這意料之外的地形變化讓義仲踩空,掉進去早就存在的坑洞里。 「特機隊!」 「「「roger?。 埂埂?/br> vtol的光點后方,忽地冒出五個機甲的訊號。數(shù)發(fā)噴氣聲取代了槍砲聲,五個巨大的網(wǎng)子射來,在半空張開,往義仲的身上壓下。 反機甲電磁捕獲網(wǎng)。 用特殊材質(zhì)制成的極粗金屬纜索,能讓接觸到的一切電子產(chǎn)品短路、燒毀。那怕是涂上了法拉第抗電磁胍衝涂層的機甲。 網(wǎng)子的四角都是釘樁機,與地面、硬物碰撞之后,便會打出與人一樣大的釘子,把捕獲到的「東西」固定在地。 義仲的身形太大,一張網(wǎng)子不夠。那就多用幾張吧。一部分釘子確實打進了地面,也有一部分針子打進了義仲的關(guān)節(jié)、腋下、裙甲接縫這種裝甲較薄的地方。 短路之后,義仲沉默。 義仲裝甲太厚,打不死,沒錯。可是也不需要把他打到原地爆炸。羅沙的目標是把敵人「無力化」。為此,她需要出人意表的陷阱。 松山機場的地面就是這個陷阱。 而特機隊的數(shù)機,離開機庫之后就到了三號碼頭和相連的一、二號碼頭,把機體除了視覺和電源之外的功能都關(guān)閉,從義仲的索敵儀上隱身待命。 為了避免巴御前把計劃篤破,還得把她引開,遠離機場,用衛(wèi)戊部隊的火力把她困住。 這便是羅沙臨時想出,由吳雪昭配合實行的計策。 井上從空中飛來。特機隊數(shù)機也從地表層的陰影中現(xiàn)身,走到防爆門的開口下。 吳雪明抬頭仰望,市街區(qū)的火光照來,井上的機甲有半邊臉都被火光染成橘紅。 「小子,」這是井上說的第一個詞。「別愣著啊?!惯@是井上說的第一句話。 「是、是?」 「『是』甚么『是』。報告啊,你家處長等著呢。」 「啊,好?!?/br> 他用上機甲本身的通訊功能,向指揮室呼喚:「……姐?」 「姐你個頭。一號機,作戰(zhàn)期間請遵守通訊守則。over?!?/br>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吳雪明會心一笑。也讓他變得沒那么緊張。 「yes,madam。嗯、咳。hq(總部),這里是一號機。目標已捕獲,無反抗跡象。over。」 「一號機……」 然后,吳雪明的眼角瞄到了身后的亮光。 「……全機!警戒!」 「甚么???」 轉(zhuǎn)身回頭之后一個后躍,吳雪明以毫釐之差躲開了一記鞭子,還有緊接而飛來的金屬塊。 鞭子是被某種光線切割之后彈開的捕獲網(wǎng)纜索,金屬則是義仲的外層裝甲。以多片金屬相扣組成的裙甲和肩甲,解除了連接,乘著裝甲下方噴出的高溫氣體,變成了無數(shù)片致命的小破片。 「三號機、四號機,中破!」 「退后!退后??!」 步步后退的特機隊眾人,注視著義仲那失去了裝甲防護的本體。 腳腕、膝蓋、手腕、手肘……義仲的關(guān)節(jié)相繼噴出蒸氣,然后解除連接。當腰部和頸部脫開,義仲便只剩下驅(qū)干。 通訊里傳來徐武的狂笑,還有不成意義的胡言亂語。在這之間,偶爾能聽見金宋美帶著哭腔的嘶吼。 她想要制止愛人做某件事。 這種制止,又被地面的警察們請求狀況報告和指令的聲音蓋過。 雜亂的通訊,最后由吳雪昭用全域廣播完全制止。 「警告!警告??!臺北的所有人員!偵測到高能量反應(yīng),馬上避難?。‖F(xiàn)在?。。。 ?/br> 高能量反應(yīng)? 高能量反應(yīng)…… 吳雪明-現(xiàn)在唯二不驚慌的人之一-向指揮室詢問: 「高能……jiejie!反應(yīng)是從哪里出來的!」 「義仲體內(nèi)!好了別管,快找掩護?。 ?/br> 掩護? 有需要嗎? 義仲體內(nèi)的「能量」一但爆發(fā),本就是盆地的臺北市一定會變成殞石墜落過后一樣的坑谷。吳雪明對機甲的認知,讓他清楚地認知到這一點。 「ive。」他說,然后便驅(qū)使機體狂奔,再爬到義仲身上。 「明!別玩了!」 「我不是在玩!」 「他不是在玩?!咕险f?!噶_沙處長,麻煩你看看設(shè)計圖,告訴我們義仲的反應(yīng)爐在哪里?……喉嚨是嗎?我知道了。感謝?!?/br> 「十秒?!沽_沙說。 「好?!?/br> 小小的tk3,從腰間伸出警棍,插進去義仲的胸甲頂端,橫蠻地撬出了一道縫隙。 「九秒。」 警棍隨之被丟棄到一旁。吳雪明又伸出手,想要把義仲喉嚨下方突出的金屬瘤子扯出。tk3的手指卻不斷滑走,又因為超越負荷的cao作而發(fā)抖。 「八秒?!?/br> 井上的維克多v91飛來,「小子,讓開?!挂簧戆裻k3頂開。 踩著義仲的驅(qū)體,v91拿出了一把短刀。 某個開關(guān)被打開,短刀發(fā)出足以把能量轉(zhuǎn)化成刺耳聲音的震動。 隨著動作,高周波刀的刀尖往金屬瘤子貼上。 瘤子與刀尖接觸的部位瞬間變色、發(fā)亮再融化,像受熱的黃油一樣變形。刀尖慢慢沉入。 羅沙平淡地說:「還有七秒?!?/br> 刀尖突破裝甲層和配線層;義仲的駕駛倉屏幕從中心開始變色;徐武開始感受到熱力,也聽得見噪音。 「……六秒?!?/br> 刀尖剌穿了屏幕。以「吉赫」為單位的能量把徐武耳膜震破、手腳麻痺,頭部的七個孔洞都滲出血液。他的狂笑聲卻越來越大。 「五秒?!?/br> 在刀尖從屏幕刺出快十多厘米之時,井上把刀一下抽出。 「四秒?!?/br> 然后瞄準同一個孔洞用力。 插穿。 「三秒。」羅沙還在數(shù)著。 「好了。我搞定了?!咕习训蹲映槌觥?/br> 「你肯定嗎?」 「a-firm(『affirmative/肯定』的短語)。」 「確實。」吳雪昭加以補充:「能量正在冷卻……可是,為甚么?」 「軍用機甲的保險機制?!咕洗穑骸笧榱吮苊庖馔庥只蛘哌h端cao作,有自爆功能的機甲都有生體識別系統(tǒng)。當機體發(fā)現(xiàn)駕駛倉里沒有活人,又或者機師的生體特徵沒有登陸過,保險機關(guān)就會鎖死反應(yīng)爐,強制冷卻。這是戰(zhàn)時軍用品才會有的保險,不怪你們不知道?!?/br> 「原來如此……」某人說了。 「不愧是『冠名機獵人』……」某人又附和著讚嘆。 井上聽著,不齒地笑: 「我們沒有這么高尚的名號。老子就是個僱傭兵,僅此而已?!?/br> 「祂」把刀子上沾染的巨人之血甩走,俐落地收回機體腰后的刀鞘。 吳雪明從低處仰視黑色的身影。維克多v91。 身影收起了羽翼。身上的六個噴嘴。 身影背后,宣示勝利的信號彈射出了。是日出的光芒。 告死天使的同伴也背著光芒走來,在更高處等待井上。是psyexi和nomad。 背著橘紅的日光,那身影比吳雪明記憶中的任何黑暗都要更加深沉。 「冠名機」 是帶領(lǐng)同伴衝鋒敵陣的戰(zhàn)爭成癮者; 是以敵人鮮血沐浴的瘋子和殺人狂; 更是吳雪明心中的英雄。 吳雪明心中的英雄,能讓「勝利」以外的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相比起來,跨年煙火、閱警大典和一切自稱「藝術(shù)」的垃圾,全都只是低俗的拙劣摸仿。 多么令人著迷。 多么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