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 初見
「所以,你非常想待在這里浪費時間、浪費生命、浪費好不容易能放松的假期,卻只是呆呆地在一旁看他們聊的熱烈,然后感受自己待在這有多么格格不入?」 聽完,我一時愣住了。我確實是抱持這樣的想法到這里來的。 沒等我回答,他向主辦人說聲我們先走了,隨即拉著我快步走出包廂。 走出餐廳,看著外面下傾盆大雨,我們相視無言。 「別瞪我?!顾χ蛭艺f道:「你在這等一下,我去開車過來接你。」說完他戴起帽子便朝雨中大步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就是這樣被他拉離好學(xué)生該有的行為軌道的,很叛逆,卻過得十分自由、毫無壓力。 / 高一剛開學(xué)沒多久,同學(xué)們都已經(jīng)漸漸熟悉起來,但因為我剛好被安排在靠墻的座位,不像其他人兩兩并桌,能夠很快和同桌的人聊的熱絡(luò)。 在我身旁的只有一片白墻,也正因為如此,看著其他人放學(xué)時間相邀去美術(shù)社買用具,又或是看見男同學(xué)們一打鐘就衝出教室搶籃球場場地,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熱血、青春的事。 我原本就并不是個善于社交的人,更別提主動去加入他人的聊天話題了,面對同班同學(xué)逐漸成形的各個小團體,我知道自己錯過了和大家互相熟悉的時間點。 許多人在這短短幾天內(nèi)找到了聊得來的朋友,但我不一樣,我想,我還是好好讀書吧。 對于高中生活,我一直以來都抱持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要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面對素未謀面的老師和同學(xué),一切都是未知的,這種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覺讓人十分惶恐,但我知道不論發(fā)生了什么,高中時期一定會是青春里一段不可磨滅的回憶。 時間過得很快,就這樣,在很少會有人打擾我的情況下,迎來了高中第一次段考。 我想,或許是因為大家都還沉浸在升上高中的愉悅中,班上并沒有什么特別好的讀書氣氛,每天仍然會聽見同學(xué)們抱怨考試、作業(yè)太多,又或是談?wù)搶W(xué)校里哪個男生特別帥,所以這次成績出爐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考到了班上第一名。 「嘿,林瑄,恭喜你換到了一個超棒的位置,以后考試靠你啦。」隔天到了學(xué)校,走進教室,我聽見大家的公認(rèn)校草陳皓對我笑著說道。 我們班導(dǎo)有個習(xí)慣,就是會在考完試后換座位,他說會用抽籤決定大家的位置,但我覺得抽籤其實只不過是個安撫人心的說法罷了。 我實在不覺得能再次坐到教室后方角落的墻邊,而且周圍都是我印象中會上課吵鬧的男同學(xué)這件事是個巧合。 「我可不會幫你?!刮叶Y貌性地笑著回應(yīng):「我怎么覺得,換到這個位置是班導(dǎo)希望我能隔開你們,管好上課秩序啊。」 「管好自己吧,你以為老師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小動作啊?!?/br> 「不要這樣嘛,大家同學(xué)一場好好相處,我保證不找你麻煩?!龟愷┬χ貞?yīng)道。 「你只要上課能夠安靜一點我就謝天謝地了好嗎?!刮曳藗€白眼,說道:「希望我坐在這不會被你們吵死?!?/br> 「這就要看你的修行夠不夠深厚了?!顾首髡J(rèn)真地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后又說:「心神專注的時候可不會注意到間雜人等發(fā)出的干擾,我相信你能做到的?!龟愷┱f完一邊大笑一邊拍著我的肩。 「你也知道你是間雜人等啊……」就在我正準(zhǔn)備好好開導(dǎo)眼前這位問題學(xué)生的時候,我身后傳來了聲音打斷我說話。 「好了啦,林瑄才不想和你聊這個,不要打擾第一名用功讀書了?!?/br> 接著,我被他拉到一旁,坐到我的新位置上,然后他對我說:「不要理他。」 「顧子晞,我覺得你好像沒什么資格說我啊?!龟愷╅_玩笑的說。 「什么啊,我記得愛玩又考得差的人是你吧。安靜一點不要吵到林瑄,小心她下次沒拿第一名怪你太吵?!箍粗麄儍扇碎_著玩笑推推搡搡,我很無奈卻也羨慕。 「你們兩個半斤八兩啦。」我笑著打斷他們兩個的這齣鬧劇,「別再玩了,老師應(yīng)該快來了?!?/br> 我以為這樣無拘無束的青春也許和我的人生無關(guān),但又有誰能夠預(yù)料到顧子晞笑著、鬧著,就這樣毫無預(yù)警地就闖進了我原本平淡無味的生活。 / 「叭!」突然地,一聲鳴笛在我身旁炸開,將我的思緒從回憶中拉回現(xiàn)實。 外頭的雨看起來貌似比剛剛小了許多,我站在餐廳外的屋簷下朝雨中伸出手,想試試沒有遮蔽物的時候雨有多大。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個人撐著傘出現(xiàn)在我身旁,還將我伸出去的手給拉了回來,嚇到我心跳都好像停了。以為自己擋到他人的路正準(zhǔn)備道歉,定神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人是顧子晞。 「不要淋雨?!顾话牙^我,攬著我的肩帶我走向一旁的轉(zhuǎn)角,路邊停的大概就是他的車。 雖說是為了不淋到雨,但這人還是像從前一樣,毫不在意男女有別,一把就攬著我。 「你剛剛在想什么,恍神啊。我經(jīng)過的時候在車上叫了你幾聲,還按了喇叭,你都沒聽到?!诡欁訒劚г怪瑢⑽壹缟系挠晁牡艉?,一手打開車門,將我塞進副駕駛座。 我坐在車?yán)锟此@過車頭,狼狽地坐進駕駛座后說:「抱歉啦,剛剛想事情出神了,沒注意到。還不是因為等你等太久,我才分心的?!?/br> 「夠快了好嗎,都在雨中奔跑了你還嫌棄我。」顧子晞一副被辜負(fù)的樣子回應(yīng)道。 「難不成你要我用飛的嗎,很抱歉我目前沒有修成這項技能?!孤勓?,我們兩個同時笑出聲。 「你真的完全沒變?!?/br> 「彼此彼此,哪天你會飛了記得通知我?!雇nD了一下,又笑:「別丟下我呀,請背著我飛……」他唱起了我們高中時經(jīng)常聽的歌。 / 『我汲取他暮角殘光,渴望被溺愛豢養(yǎng);我盲目的橫衝直撞,怎么卻遍體鱗傷。我那么膽小,他那么勇敢,那么,別丟下我呀,請背著我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