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生死之界
聶玄看著趙思思的背影,雖然很想出聲喊住她,但他最終卻并沒有那樣做。 趙思思懷著一顆破碎的心走了,留下聶玄如癡如呆的站在鐵屋之中。 像是一場夢境,但夢沒有這樣真實,聶玄喃喃地問著自己:“我究竟做了些什么?我做的是對的,還是錯的?” 自然,他找不到答案。 趙思思不顧一切的想要得到他,然而現(xiàn)在在經(jīng)歷了一場劇變之后,她走了,毅然割斷了纏繞在聶玄身上一縷癡情。 她如同春蠶一樣,作繭自縛,造化的弄人,又讓她毅然解脫。 這對她是福,抑是禍,同樣沒有答案。 忽然,一聲凄歷的慘嗥,沖天而起,響徹了這整座罪惡的山莊,也同時把聶玄從迷惘中驚醒。 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趙思思在施行報復。 又愣了片刻,聶玄一揚手,收了依然在空中懸浮不動的凌天劍,走出了鐵屋,只見數(shù)道火光,沖天而起。 聶玄身形一閃,已經(jīng)出了虎嘯山莊,心里空蕩蕩的,似乎有—種幻滅的淡淡的悲哀。 烈焰騰空,夾雜著墻倒屋塌的聲音,整座山莊,已經(jīng)變成了—片火海。 “老弟!” 聶玄轉身一看,地行怪笑嘻嘻的站在自己身后。 “老哥,是你殺人焚莊?” 地行怪連連搖頭:“不是,是一個蒙面女人!” “蒙面女人?” “不錯,我在酒窖之中,老酒喝多了,想要出來透透氣,順便看個熱鬧,正好趕上一個蒙面女人正驅迫著幾個壯丁引走犬群,并且打開了兩間鐵屋的門。” 聶玄不由得脫口而出道:“原來是她!” 這個蒙面女人自然就是通知自己前來營救趙思思的紅蓮兒了,雖然她嘴上說不過來,但是實際上還是暗地中跟了過來,幫助了自己。 地行怪一愣道:“你知道是誰?” “恩,一個朋友!” 地行怪可是都成了精了,既然聶玄不愿意細說,他自然也不會去繼續(xù)追問了,哈哈一笑,岔開了話題道:“老弟,你要救的那女娃兒呢?” “走了!” “走了?” 聶玄神色有點黯然的一點頭。 地行仙察言觀色,心知這定然是自己這個小老弟的風流韻事了,接著又道:“既然人已經(jīng)走了,你在這里的事也做完了,下一步你準備去哪里?” 聶玄略一思索之后,決定告訴地行怪實情,所以沒有隱瞞道:“準備到云霧谷—行!” “云霧谷?” “是的!” 地行怪微微抬頭,思索著道:“我在魔界待了這么多年,不敢說每個地方都知道,但是對于魔界稍微有點名氣的地方還是有點了解的,老弟,云霧谷這個名字陌生得很,在什么地方?” “哦,距離此地并不太遠,是一座云霧鎖封的幽谷!” 地行怪想了想,面色忽然一變道:“是不是位于一座高山之下,山谷之內云遮霧繞,根本無法看清霧中情形?” 聶玄點點頭道:“不錯,就是那里,沒想到老哥你也知道!” 地行怪面色凝重的道:“誰告訴你那叫云霧谷的?” 聶玄微微一笑道:“那是兄弟我自己隨便取的!” 地行怪用力的搖搖頭道:“我還以為是別人告訴你的,那樣的話,我非得找這個人算賬不可!老弟,那里可不叫云霧谷,而且那個山谷在魔界可是大大有名的地方!” 聶玄一聽就來了興趣,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個,認為可以安靜修煉的地方竟然還是大有來頭:“老哥,麻煩你說的詳細點?!?/br> “恩,那里是魔界人視為禁地的‘死亡谷’!” “死亡谷?” “不錯!人入其中,有去無回!” 聶玄俊面一變道:“我還以為是一個人跡不至的絕谷!” 地行怪正色道:“老弟,你對這‘死亡谷’既然一無所知,你進谷去干嗎?還有,你既然是大名鼎鼎的魔尊傳人,怎么會連死亡谷這種危險的禁地都不知道呢?” “我……我一直跟隨在家?guī)熒磉呅逕挘罱艅倓偝錾?,對于魔界的情況自然不是很清楚!”聶玄撒了個謊,不過他也不是有意要欺騙,只是要想解釋起來自己的身份來歷,實在是件很麻煩的事:“我看那里沒有人煙,想去閉關修煉一段時間!” 聶玄的解釋在地行怪聽起來是合情合理,所以他沒有絲毫懷疑,點點頭道:“我勸你還是趕緊打消這個念頭吧,真想閉關修煉的話,老哥我倒是知道幾個好去處,我告訴你!” 經(jīng)地行怪這么一說,聶玄的好奇心大漲,而且他的性格本就倔強孤傲,越是別人認為是禁地的地方,他越想要去看看。 聶玄心想:“我何不前去—探,看看這死亡谷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也又不忍心拂逆地行怪的好意,點點頭道:“好的,那我就另作打算吧,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暫時也就不閉關了,對了,老哥你呢?” 地行怪嘻嘻一笑道:“虎嘯山莊,轉眼之間就將化作廢噓,而這里的地下酒窖,卻是最好的安靜住所,那些藏酒,足夠我享用數(shù)年了,在酒未喝完之前,我肯定是不會搬家的!” 聶玄不禁為之莞爾,點點頭道:“好,那我就不打擾老哥的雅興了,兄弟我先告辭了!” “好吧!”地行怪伸手遞給聶玄一小塊玉石道:“我地行怪生平只交了你這么個朋友,有需用我的時候,捏碎傳信石,我自然就會前去找你!” 聶玄也不跟他客氣,伸手接過,長身一揖,道:“老哥,再見!”說完之后,施展瞬移離開了。 看到聶玄竟然能夠施展瞬移,地行怪的雙眼不禁瞪大了,良久后才搖搖頭道:“真沒想到,我這個小老弟的修為都已經(jīng)達到了散魔境界,真不愧是魔尊的徒弟!” 虎嘯山莊的火勢仍然熾熱,看樣子得燒上一天半日才完,地行怪同樣身形一閃,也消失了,不過他卻不是瞬移,而是鉆進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下入口。 聶玄在離開虎嘯山莊之后,直接瞬移趕往“死亡谷”。 不到一個時辰,聶玄已來到“死亡谷”,往里望去,霧氣氳氤僅能看出部分谷壁峭峰的輪廓。 稍一猶豫之后,聶玄一展身形,奔入了谷口。 顧盼之間,聶玄已經(jīng)來到了不久前自己求死但是卻死里逃生的地方。 僅僅掃了一眼后,聶玄不停留的騰身再朝里進。 霧氣更濃,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出三丈以內的景物,三丈之外,便是一片茫茫,最為怪異的是,這片濃霧竟然還能阻擋他的慧眼。 聶玄放慢了前進的速度,一邊繼續(xù)往谷內深入,一邊琢磨著地行怪剛才所說的話,死亡谷既然被魔界人視為絕地,進入這里的人都是有進無出,但自己已經(jīng)進了五里之多,依然一無所見,莫非是傳言失實? 或者是某一個時期,這個山谷被某一個大魔頭所占據(jù),入谷的人全都慘遭殺害,因此經(jīng)過互相的流傳,讓眾人認為這座山谷是一處絕地? 不知不覺之間,聶玄又走進了一里地左右,忽然,他停下了腳步,因為在他的眼前,一塊苔痕斑駁的巨大石碑,上面刻了驚心怵目的三個大字——生死界! 界牌以內,是一個淺草平鋪的盆地,盆地里,東一簇,西一簇的白光,仔細一看,哪里是白光啊,根本是—堆堆的白骨骷髏,如此多的白骨,可以想象喪生在這座山谷中的人數(shù)量之多!。 這些白骨是被人所殺,還是另有致死的原因,目前聶玄是無法想像。 最令人不解的是從界牌起向內霧氣全收,景物—目了然。 “生死界,生死界!” 聶玄喃喃地念了數(shù)遍。 他感到有些猶豫,因為從碑文判斷,此地便是生死交界之處,這一邊是生,盆地那一邊顯然是死,他現(xiàn)在已站在生死交界之處。 他不停的觀察,思索,想要找到一些有用的蛛絲馬跡,當然,從碑文白骨再加上地行怪所說的魔界傳言,證明了死亡谷這名稱的真實性。 聶玄有點遲疑了,是否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去冒生命之險? 現(xiàn)在的聶玄已經(jīng)不是當初的那個聶玄了,在魔界這么長時間的經(jīng)歷讓他深刻的體會到了自己的修為還有著不足,所以他變得比過去謹慎了許多,這也代表著他已經(jīng)在逐漸的走向成熟。 遲疑了片刻之后,聶玄寧折不彎的個性,還是占了上風,他實在不甘心就此回頭。 進去吧!也許自己會成為這無數(shù)堆白骨之中的一堆。 離開吧!撇不下這好奇好勝之心。 就在聶玄陷入進退抉擇的時候,一陣衣袖破空之聲,隱約傳來。 聶玄不由心中一動,不知來的是死亡谷中人,還是探谷的人,略一張望,四丈之外一方盤石,足可隱蔽身形,急忙閃身石后,收斂了全部聲息,靜觀其變。 轉眼之間十數(shù)條人影,現(xiàn)身在了“生死界”碑之前。 當先的是兩個黑袍老者,其余是十二名壯漢,清一色的是黑色勁裝。 兩個黑袍老者的胸襟之上,如繡了一個白色的日月星辰的圖案。 聶玄—眼瞥見黑袍老者胸前的標志,不由心中一震,這標志并不陌生,自己似乎在那里見過! 猛然他想起來了,前段時間黑煞用以誘殺假血魔的魔狐令,令牌上的圖案也是日月星辰。 這樣看來,來的這些人定然就是魔狐族的族人無疑。 但是自己已經(jīng)見過不少魔狐族的族人,其中更是不乏高手,可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胸繡日月星辰圖案的人物,難道這兩名老者的身份特殊? 一時之間,聶玄無法彩頭其中的奧妙。 只見黑袍老者之一,向四周一陣掃掠之后,向另一個老者道:“東方兄,這小子難道上了天不成?” 那被稱為東方兄的黑袍老者道:“楊兄,依我看八成是這小子發(fā)現(xiàn)我等追蹤,而在隱蔽處躲了起來!” “但是我們搜查的幾位細致周密,應該不會沒有發(fā)現(xiàn)啊!” “這里的霧太濃,也許是被我們疏忽了!” “會不會是眼線看錯人?” “不會,聶玄的特征極為明顯,很難找得出類似的!” 聽到這里,聶玄幾乎冷哼出聲,原來他們是追蹤自己而來的,不過先前自己因為慧眼無法穿透濃霧,所以也就沒有打開慧眼,沒想到身后還有魔狐族的人在跟蹤著自己。 那姓楊的老者又接著道:“難道他已經(jīng)進入死地了?” 姓東方的老頭,把頭連連搖動道:“不可能,他功力再高,也不可能敢闖入死地,他不會去送死的!” “真是奇怪,這小子沒事怎么會跑‘死亡谷’來?” “那只有他本人自己才知道了!” “哪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谷口既然有人把守,我們再排搜出去,只要他在這里,我就不相信他能飛上天去!” 聶玄心念疾轉,莫非這兩個老者是魔狐族中隱藏的真正絕頂高手,有可能是因為被黑煞殺死的假血魔讓魔狐族認為自己的確不好對付,所以派出了這些輕易不會現(xiàn)身的高手,如果是的話,這兩名老者的修為應該與假血魔在伯仲之間。 為了防止被對方發(fā)現(xiàn),聶玄也沒有輕舉妄動的去打開慧眼查看兩人的修為。 只聽那姓楊的老者話題一轉道:“死亡谷之謎,恐怕永遠無法揭穿了!” “這倒不一定!” “難道你東方磊敢越過這生死界一探?” 東方磊抬眼斜看了姓楊的老者一眼后冷冷的道:“如果你楊逍敢作陪的話,我們就不妨一探生死界!” 楊逍嘿嘿—聲干笑道:“東方兄,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咱們現(xiàn)在還有正事要做,趕緊搜出那小兔崽子的下落來!” 這一聲小兔崽子,聽的隱身在旁的聶玄心火大熾,猛然站起身體道:“楊逍,我看你是活膩了!” 聶玄突然現(xiàn)身發(fā)話,讓兩老者和十二壯漢同時吃了一驚! 十二壯漢,顯然是久經(jīng)訓練過的,在一驚之后,立刻快速的反應過來,并且采取行動,呈扇形散開,包圍了聶玄。 東方磊和楊逍兩人則是同時轉身面對聶玄,目中棱芒閃爍,隱泛青光,足見修為已有極高火候。 聶玄不由為之一凜。 楊逍將老臉一板道:“好狂的口氣,你就是聶玄?” 聶玄冷哼了一聲,仰起頭來根本不加理睬。 楊逍顯然也聽過聶玄的大名,雖然看見聶玄的態(tài)度這么狂妄,但是卻也不敢輕舉妄動,接著又道:“小子,你是乖乖的束手受縛,還是要老夫等人動手?” 聶玄不屑的嗤了一聲,故意裝作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問道:“你們是什么人?” 東方磊接過話道:“小子,聽清楚了,老夫二人,是魔狐族十大魔狐衛(wèi)!” “魔狐衛(wèi)!”聶玄暗自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像他們兩個人這樣的在魔狐族最少還有八人:“哈哈哈哈,什么魔狐衛(wèi),不過是爪牙而已!” “小子,你找死!” 暴喝聲中,東方磊身形一閃,已經(jīng)出手擊向聶玄。 這一擊之勢,的確快逾閃電,而且是同時分擊聶玄身體上下,奇奧詭辣,就單憑這出手速度來看,不愧是魔狐衛(wèi)! 聶玄在對方出手之間,已然看出對方的修為的確高得驚人,決非一般的高手所能望其項背,急忙身形一閃,躲了開去。 這一閃身之勢,也讓東方磊心頭一震,看樣子這個魔尊之徒果然也不是泛泛之輩,能輕易的避過自己的這一擊。 一招落空,第二招又告出手,兩招之間,間不容發(fā)! “絲!絲!” 就在東方磊出手攻出第二招的同時,聶玄的手中也陡然射出兩縷指風。 悶哼聲中,東方磊的身形幌了兩幌,退后三步。 聶玄這一驚非同小可,自己的指風之強,不敢說無堅不摧,但是也極為尖銳,而對方在中指之后,竟然屹立不倒。 楊逍暴喝一聲,一晃身也發(fā)動了攻擊。 雙方頓時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搏斗。 三丈之內,砂飛石舞,勁氣*人。 聶玄這一身達到散魔境界的修為,在全力搶攻之下,勉強只能和對方戰(zhàn)個平手。 轉眼之間,過了三十招,雙方不分軒輊。 兩人之間的搏斗,看得一旁的十二名壯漢,心悸神搖。 東方磊略事喘息之后,雙掌一掄,也加入了戰(zhàn)團,他看出憑楊逍一人之力,想要制服聶玄,也不大容易辦得到。 這一來,形勢立刻大變。 兩個超越拔尖的高手,聯(lián)手合擊之下,其威力簡直是駭人聽聞。 聶玄被迫改攻為守,采取守勢,將自己畢生所學,卻和這兩人進行周旋,但就算這樣,仍然有無法保守之勢,一時之間,險象環(huán)生。 又是十招過去,聶玄步步后退。 一步! 兩步! 三步! 不知不覺之中,聶玄的雙腳竟然已經(jīng)踏過了“生死界”的中點。 東方磊和楊逍二人,一看之下,不約而同的收勢后退。 “生死界”! 誰敢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