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狠招
方才寧欣從平王世子的別院回府,李冥銳費盡心思且厚著臉皮以護(hù)送寧欣的名義擠到馬車上,平王世子則是夠兄弟的拉著本欲同行回府的齊王,如此李冥銳才能單獨同寧欣相處。 坐上馬車,李冥銳沉默老實,寧欣問一句,他回答一句,寧欣不問,他絕不多話。 寧欣的目光幾次落在他身上,李冥銳都以挺直腰桿最為回答,愛慕你,但我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你再強(qiáng)勢堅強(qiáng),我也會盡全力保護(hù)你! 明明他沒明說,可這句話寧欣卻聽見了。 小手指勾住車簾的一角,雨滴落進(jìn)馬車?yán)?,蕭歡在雨中奔跑,摔倒,爬起的狼狽樣子再一次清新的映入李冥銳的眼簾。 看得出蕭歡從平頭百姓成了昭容縣主的奴才,蕭歡賣身為奴出了女監(jiān),但陳氏和蕭頜還因為寧欣的意思留在監(jiān)牢里受苦。 李冥銳伸手拽住馬車車簾,用力的向下拽了一下,擋住了蕭歡和外面的雨水。 寧欣眸子沉靜如水,似染墨般的漆黑至極,同方才在別院里指點江山,布局江南,算計尚存的護(hù)國越王時候的睿智截然不同,她好像怕自己害怕他! 有了這份期望,李冥銳試探的握緊寧欣的手腕,纖細(xì)仿佛輕輕用力就能折斷的手腕卻有著素手擎天的力量。 那張覆蓋整個江南,進(jìn)而影響朝局進(jìn)程的策略圖,少不得寧三元的遺澤,少不得齊王完善寧欣提出的計劃并少不了齊王統(tǒng)籌安排,同樣少不得平王世子插科打諢的補(bǔ)強(qiáng),但寧欣...讓他心折,也讓他心疼。 如果他厲害一點,能力強(qiáng)一點,地位再高一點,寧欣是不是不用這么辛苦? 寧欣感覺到手腕處的灼熱,心底有了幾許的松動,陌生的感覺讓她退怯,“薛珍來江南只為名利。” 她手腕晃動掙脫了李冥銳的手心,李冥銳眸色暗淡了一瞬,問道:“你認(rèn)為她會破壞我們的計劃?” 寧欣點點頭,這是顯而易見的,薛珍是來整合江南賢妃一派的官吏,齊王的目的也是盡可能將江南經(jīng)營成他的后花園,他們兩人必然會有沖突。 “她只有一個,我們這邊起碼四人!”李冥銳笑道。 寧欣怔了怔,腦子里有點亂,喃喃的問道:“能這么比么?” 不是比計劃,比人脈,比遇見危機(jī)時候的反映,比誰心計更成熟...什么時候在陰謀論上比人數(shù)多寡了? 寧欣發(fā)愣迷糊的樣子,讓李冥銳憨厚的笑容更濃,也鼓勵了他湊到寧欣身邊,聲音深沉且厚重,“可以的,你同昭容縣主抗衡...永遠(yuǎn)占據(jù)人數(shù)多的優(yōu)勢,起碼我會...在。” 他會比王季玉厲害,死死壓住昭容縣主的丈夫王季玉,寧欣也不至于腹背受敵,她并非孤軍奮戰(zhàn),有盟友,有朋友,也有他! 因為耳畔他的呼吸,寧欣玉面控制不住的微紅,眸底蕩起一層層的波紋,“這么說也對?!?/br> 李冥銳再湊近寧欣,突然見到寧欣笑意盈盈的側(cè)頭,“那你幫我想一想,薛珍想讓蕭歡做什么?” “....” 李冥銳訕訕的移開身體,端坐回原來的位置,棋差一步,差一點就可以靠近寧欣了!哎,再找到這樣的機(jī)會不知得何年何月了,李冥銳在心底哀嘆著,“我不知道昭容縣主讓她具體做什么,但不會是好事?!?/br> “是啊,不會是好事,對蕭歡對我都不會是好事?!?/br> 眼珠一轉(zhuǎn),寧欣輕聲說道:“既是薛珍大發(fā)慈悲的帶走她,想必也不會介意因為她被名命婦夫人們輕視,如果...你說,慶林長公主的駙馬...” 李冥銳搖頭道:“薛大人不敢的?!?/br> 薛駙馬八面玲瓏,為人和善,說好聽點薛駙馬沒有架子,圓滑人緣好,真實的狀況是他只長了一副好皮囊,根本沒有大主意。 慶林長公主當(dāng)年從閨蜜手中搶了薛駙馬,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看上他什么了。 也是因為這件事,太后對慶林長公主非常的冷漠,不是薛珍母女巴結(jié)上賢妃,慶林長公主府也不會有今日的威風(fēng),薛駙馬的人緣也不會這么好。 可慶林長公主此舉也徹底的得罪了太后和皇后,太后絕無可能原諒慶林長公主。 寧欣笑道:“你只想到薛駙馬?玩陰謀詭計走尋常路數(shù)不僅容易被人識破,還顯不出高深莫測來,要玩就要玩別人想不到的?!?/br> 李冥銳腦子靈光一閃,“你是說...” “沒錯,慶林長公主!”寧欣眸子里閃過興致勃勃的光亮,此時她像是被澆灌施肥的嬌花一般,“圣人教誨,小棒受,大棒走!薛珍先讓蕭歡有了敬畏的心思,回去后必然會施恩于蕭歡,既然想要蕭歡出力賣命,懷柔同棍棒結(jié)合起來的運(yùn)用效果最好?!?/br> “這給我提供了一個絕好的機(jī)會,對一個冒名頂替的騙子如此之好...你說薛珍同蕭歡長得像么?“ 李冥銳搖搖頭,又點點頭,悶悶的說道:“你說像就像?!?/br> 他對這樣的陰謀詭計是真真的不感興趣,可寧欣卻喜歡,為此恢復(fù)了精神,李冥銳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祈禱薛珍耐玩一點,別幾下就讓寧欣玩廢了。 電光火石間,寧欣已經(jīng)計劃好了一切,慢悠悠的說道: “疑似慶林長公主的私生女比寧三元的庶女更受人關(guān)注,百姓總愛京津津樂道皇家的桃色消息,慶林長公主本來身上就頗有爭議,我不過是給她加把火罷了,蕭歡也會感激我的,有了這么個身份,無論她被薛珍派去做什么事情,都會順利許多,沒準(zhǔn)陛下...陛下也會對蕭歡另眼相看呢?!?/br> 如果寧欣此時知道蕭歡要去的地方是燕國公府,她也不會如此的安排了。 世事難料,天意莫測,即便寧欣心思縝密都無法預(yù)判將來的事情,唯一有此機(jī)遇的薛珍卻因為自己報仇的執(zhí)念,因為她不停的擾亂天機(jī),使得未來偏離她的記憶,未來偏離了既定的軌道。 “薛珍想要讓蕭歡做什么,我不知道??晌夷懿碌?,薛珍必會將蕭歡帶回京城,她是存心讓蕭歡出現(xiàn)在我眼前,存心惡心我!”寧欣嘴角一勾,長翹的眼睫微顫,耳畔珍珠耳環(huán)搖晃,“誰惡心誰,還不一定呢?!?/br> “用不用我去牢房里看看陳氏?”李冥銳主動問道。 寧欣笑著搖頭:“去了會留下把柄的,陳氏被蕭歡調(diào)教了十余年,就是一塊朽木也能做成一個過得去的玩應(yīng)兒,等到消息爆出來,陳氏自然會知道怎么做對她最有好處?!?/br> “那我?guī)湍阕鍪裁??散步謠言?” “散布謠言你行么?”寧欣好笑的問道。 李冥銳臉一紅,訕訕的說道:“不行?!边@個他是真不行。 “要不我去請飛宇安排?飛宇這方面極是在行?!崩钰やJ拉著正在秦淮河上欣風(fēng)月的妖孽飛宇扯大旗。 “什么時候,你同飛宇這么要好了?”寧欣瞥了一眼李冥銳,“飛宇可是齊王殿下的心腹愛將,飛宇人看似妖孽柔順,但心防極重,尋常的關(guān)系根本請不動飛宇。” .... 這是寧欣在吃醋么?李冥銳傻傻的說道:“你出面飛宇也會幫忙的?!?/br> 李冥銳陳訴事實,飛宇對寧欣的敬佩遠(yuǎn)遠(yuǎn)超過他。 寧欣擰了一下李冥銳的胳膊,笑問:“你怎么沒想到平王世子?” “他不行,這樣的事情...我不想讓他沾上?!崩钰やJ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寧欣愣了愣,李冥銳將平王世子當(dāng)成兄弟看,活寶一樣的平王世子性情單純,重視親情,事關(guān)慶林長公主的丑事...是不應(yīng)該讓他做這樣的事情。 李冥銳聲音沉重的又道:“這樣好玩的事情,我擔(dān)心他興奮過頭了,寧欣,我怕他做得超乎你的想象?!?/br> ... 這回?fù)Q成寧欣看著李冥銳發(fā)呆了,原來...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蕭歡隨著薛珍進(jìn)入別院,在江南十余年的富貴生活,蕭歡對這處別院的精美布置并不上心,但她也看出薛珍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蕭歡順著薛珍的心思,對精美的家具等等驚嘆莫名。 進(jìn)了門后,蕭歡腳下的地面因為滴水的衣服而積蓄了雨水。 薛珍輕輕的瞥了一眼,眉頭不悅般的皺起,蕭歡噗通跪地,謙卑的用手擦拭地上的水珠,“奴婢該死,弄濕了地面,奴婢該死...” 蕭歡低垂著腦袋,拼命的擦拭著,嫩白保養(yǎng)得很好的手磨出了水泡,蕭歡強(qiáng)忍著淚水,死死咬著嘴唇,忍,一定要忍下來。 “行了?!毖φ溆迫坏拿蛄艘豢诓杷?,指甲劃過精美的茶杯紋絡(luò),“本縣主也沒說你什么,快起來吧。” 蕭歡又抹了一把地面,慢慢的起身,“是奴婢的錯?!?/br> “本縣主把你帶回來,可不是讓你做尋常的粗使婢女的?!?/br> “恭聽主子吩咐?!?/br> “你過來?!?/br> “是?!?/br> 蕭歡調(diào)整好迷茫恭順的神色,走到薛珍面前,仿佛被薛珍花中牡丹的氣勢震懾住,跪在薛珍腿邊。 薛珍眼里閃過一抹的滿意,輕浮且隨意的捏起蕭歡的下顎,“本縣主送你一場富貴!若是你聽話,將來封誥命,同本縣主并肩也不是不可能?!?/br> ps今天休息一天,明天繼續(xù)雙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