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故人
翌日天氣晴朗,風(fēng)和日麗,寧欣送走李冥銳后,交代了周mama幾句府中的事兒,她只帶著抱琴,乘坐馬車離開燕國公府邸。 寧欣出門一向是輕車簡從,因此抱琴同她坐在一輛馬車?yán)铩?/br> 這輛馬車在外看起來不顯眼,然里面修繕精美舒適,抱琴將泡好的茶水遞給寧欣,并且拉開抽屜,里面整齊的分成六個格子,點心,干果,果脯按種類不同分別放置。 “抱琴,你說燕國公夫人現(xiàn)在在想什么?” “奴婢不知。” 抱琴見到寧欣唇角勾起,試探的問道:“莫非國公夫人又想算計您?” “有句話說得好,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寧欣抿了一口茶,并捻了一顆酸梅子放到了口中,舒適般的合上眼眸,“我想她眼下一準(zhǔn)是很得意?!?/br> 得意的人,下手會沒有顧及,最近幾日寧欣得盯緊李冥銳才行! 如寧欣所想,燕國公夫人聽李mama說寧欣門后,眼角眉梢透出一抹得意來,靜怡師太的名頭真是好用……雖然她同靜怡師太見過幾面,在佛法上她也曾受過靜怡師太的指點,但她同靜怡師太的交情沒好到下毒這事都會說的地步! 燕國公夫人得意的笑了笑,她最相信的人始終是她自己! “既然世子夫人坐不住了,我也得準(zhǔn)備一番。” “是,主子?!?/br> …… 靜怡師太是佛門出名的女尼,在禪宗中有獨特的地位,據(jù)說同蘭山寺同屬一脈。 在大唐,佛家道家雙星閃耀,最近幾年蘭山寺出現(xiàn)了佛子,佛家穩(wěn)壓道家一頭,由此的好處是,佛宗修行的寺廟庵堂香火鼎盛,前來進香祈福的人絡(luò)繹不絕。 靜怡師太修行的廟宇,起名為水月庵。 水月庵修建在距離蘭山寺不遠(yuǎn)的地方,靜怡師太好靜,以修行為名很少接待普通的百姓,能進水月庵的人非富即貴,因此水月庵每年接待的人雖然少,但獲得的供奉并不少。 靜怡師太不僅有一身高深的佛法修為,她還給有緣人‘診脈’,水月庵后山又有清涼甘甜的‘月泉’水,勛貴和重臣夫人時常光顧水月庵。 有人為研讀佛法,有人為了求得靜怡師太診脈,亦有人求‘月泉’水沖茶,總之靜怡師太也是禪宗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耍诰┏莿踪F命婦圈子中甚是有地位。 寧欣被抱琴攙下了馬車,抬頭看去,清雅幽靜的水月庵修建在半山腰,庵堂的門是新修的,從庵堂走出來的女尼面容清麗,僧衣簇新整潔,從她身上可以看出,在水月庵修行是個不錯的選擇。 在禪宗中,和尚比尼姑更得世人看重,大唐的尼姑庵出過很多起尼姑**的事兒,倒也不是尼姑們都是**的,只是修行也得要銀子。 水月庵從哪方面看都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庵堂,靜怡師太從不接待男人,哪怕那人是皇帝也不接待! “女施主何來?” 清麗秀美的女尼年歲不過十五六歲,她走進后,寧欣聞到一股清淡的檀香,再看她的眼睛……靜如止水,經(jīng)常在佛前念經(jīng)的人才有此出塵的儀態(tài)。 寧欣并沒同她打禪機,微笑道:“燕國公府?!?/br> 女尼平靜的問道:“女施主何人?” “世子夫人。” “請您稍后,貧尼進去回稟庵主?!?/br> 女尼稽首行禮后,轉(zhuǎn)身進了水月庵。 寧欣低笑道:“真是意外的驚喜呢,” 不大一會工夫,從水月庵走出四名女尼,她們的儀容不在方才那名女尼之下,四人齊齊稽首,“庵主有請女施主?!?/br> “靜怡師太身邊無客人?” “庵主一直在閉關(guān)苦修,今日心血來潮出關(guān)來……庵主說女施主是有緣人,她是為您才出關(guān)的,因此庵主不會見除您以外的任何人。” 一直閉關(guān)?燕國公夫人前兩日來過水月庵,那她沒見到靜怡師太? 靜怡師太倒是將寧欣的地位抬得挺高的,寧欣淡淡的一笑,”有勞女師傅?!?/br> 女尼領(lǐng)著寧欣進了水月庵,在外面時候,寧欣能感到水月庵的清靜,祥和。走進水月庵,寧欣不由得贊嘆水月庵修建得很巧妙,庵堂,佛殿的布置很有講究,完全是仿照佛家的傳統(tǒng),她仿佛能嗅到一抹不同于紅塵中的清雅氣息。 ”水月庵是庵主一手建造的。“ 女尼略帶驕傲的說道,”許多勛貴夫人到水月庵都如同世子夫人一般?!?/br> “有此寶地,諸位女師傅修行會更便利,靜怡師太果然出手不凡,采天地之靈氣,聚八方之佛香,水月庵果可謂佛家圣地。“ “女施主身聚慧根,庵主的苦心并非誰都能知曉?!?/br> 女尼對寧欣更顯得尊重了幾分,來到庵堂輕輕叩門,“庵主,燕國公世子夫人到了。” “有請?!?/br> 隨著這道平和的聲音,女尼閃開了道路,寧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進庵堂,佛像下,盤膝坐著一名身穿青灰僧袍的女尼。 女尼年歲不過四旬,慈眉善目,寧靜肅穆,她一雙眸子如同古井一般,亦有不沾紅塵的佛家氣派。 寧欣掩藏起一絲的異樣,稽首道:“見過靜怡師太?!?/br> ”世子夫人不必如此?!?/br> 在寧欣打量靜怡師太的時候,她也在觀察寧欣……燕國公世子夫人果然生得一副嫩若嬌蕊的體態(tài)樣貌,細(xì)膩柔滑的臉龐清而不妖,雖然有著一雙含水且霧氣繚繞的水眸,然卻不會讓人感覺到她的脆弱怯懦。 寧欣身上的配飾并不多,首飾也不是貴重的,但靜怡師太有種感覺,寧欣并不需要首飾來凸顯自身的氣質(zhì)。 濃妝淡抹總相宜說得便是寧欣! ”請坐。” 靜怡師太讓寧欣坐在自己側(cè)面的蒲團上,“取月泉水煮香茗?!?/br> ”是,庵主?!?/br> “還請世子夫人品鑒一番?!?/br> “早聽聞水月庵的月泉水煮茶有名,沒想到今日得幸品嘗到茶水,我一定要好好品嘗,不辜負(fù)庵主的厚愛?!?/br> “世人大多以訛傳訛,月泉水也罷,井水也好,不都是泡茶的水?” 靜怡師太淡淡的一笑,“一杯茶水而已,世子夫人莫要被盛名所擾?!?/br> “師太果然是看破紅塵的高人?!?/br> 寧欣慢慢的垂下眼瞼,露出一抹的哀愁,“我雖是生而富貴,嫁得富貴,燕國公世子甚是珍愛于我,世人都說我是最最有福氣的人,但人在俗世中,怎能事事順心?我……雖是懂得粗淺的醫(yī)術(shù),但能醫(yī)旁人醫(yī)不了自己,煩躁的心事不知同誰說!” “世子夫人因何事心緒不寧?” 此時,門口的女尼將煮茶的茶壺等物送進來,靜怡師太道:“你先出去?!?/br> “是?!?/br> 女尼看了一眼寧欣,能得庵主親手煮茶,燕國公世子夫人好大的機緣。 女尼出庵堂后,順手帶上了門。 靜怡師太動手煮茶,寧欣偷看她煮茶的手法……眸色更顯得暗淡了幾分,輕聲說道;“不過是一點點俗事,一點點的奢望,我不敢打擾師太清修?!?/br> “佛渡世人。” 靜怡師太將煮好的茶水遞給寧欣,“貧尼佛法修為有限,但也許可解有緣人的困境,世子夫人不妨同貧尼說說看?!?/br> 寧欣默默的端著茶盞,似在用茶盞溫暖手心,喃喃的說道:”許是我上輩子罪孽深重,這輩子才做不得母親……無法生下子嗣,我還算是女子?” “世子夫人同世子爺成親不過半年,世子夫人實在是不用如此悲觀?!?/br> “旁人都有了,就我沒有,燕國公血脈單薄,我豈能不急?” 寧欣咬了咬嘴唇,神色不安焦躁,口無擇言的說道:“世子好不容易歸宗,正是大展宏圖之時……若是世子繁忙起來,我又怎能以女兒私情糾纏他?眼下世子尚在京中,將來……” 靜怡師太退下了手腕的佛珠,手指不停的捻動著,“阿彌陀佛,貧尼看世子夫人的面向是有后福的,實在是旺夫旺子的好相貌,世子夫人大可放寬心。” 寧欣深深的吸了一口彌漫在庵堂的佛香,眸色略有迷離之色,半瞇著雙眸,似無意識一般喃喃的說道:”他遲早要出征的,萬一他有個好歹,我將來依靠哪個?” “旺夫旺子,靜怡師太也學(xué)會打誑語了,您不必安慰我……我這輩子只怕是在還債……” 靜怡師太問道:“出征?燕國公世子近期要離開京城?” “是的?!皩幮滥抗鉄o神,”南越是陛下心腹大患……還有越王……“ 寧欣面容略有掙扎,仿佛想要擺脫眼前這種無力的局面,就在此時,靜怡師太念起了經(jīng)文,寧欣聽了經(jīng)文后,安靜了下來……喃喃的隨著靜怡師太念誦經(jīng)文。 靜怡師太起身,口中的誦經(jīng)聲音并未停下,踱步道佛像前,點燃擺在一旁的香料,對旁邊的地方瞪了一眼,向佛像進香后,靜怡師太坐回到原處。 念誦佛經(jīng)的聲音漸漸的停下來。 寧欣抬眼問道:“怎么?我怎么輕松了許多?” “貧尼不是念了一遍經(jīng)文,世子夫人在煩躁時,不防多念幾篇經(jīng)文?!?/br> 靜怡師太柔和的建議寧欣,“世子夫人也通岐黃之術(shù),本不該貧尼多言,不過,既然今日有緣同世子夫人相見,貧尼班門弄斧幫世子夫人看看脈象可好?” “有勞靜怡師太?!?/br> 寧欣感激的將手腕放到膝頭,靜怡師太將手指按在她手腕上,仔細(xì)的摸脈,過了一會,靜怡師太道:“世子夫人身體無恙,并非不能受孕,放松心緒,靈兒自現(xiàn)?!?/br> “希望如此?!?/br> 寧欣跪直了身子,虔誠的向庵堂的佛像叩首。 靜怡師太在一旁捻著佛珠,等到寧欣叩拜完畢后,說道:“水月庵后山景色怡然,世子夫人若是有空不防去觀賞一番,您許會另有所得,世子夫人切記順心而行,佛祖不會虧待信徒?!?/br> “多謝靜怡師太指點,然不巧得很,燕國公府有事待我處理,改日我再來聆聽師太佛音,欣賞佛家出塵清淡的景色。” 寧欣站起來,從袖口掏出銀票放在佛前,“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師太為我父母添置長明燈。” “阿彌陀佛,世子夫人一片孝心,貧尼自當(dāng)遵從?!?/br> “多謝靜怡師太?!?/br> 寧欣神色如常的走出庵堂,抱琴迎上來,看了看寧欣道:”主子的面色比方才紅潤許多,靜怡師太開解您了?“ “靜怡師太佛法高深,我受益匪淺?!?/br> 寧欣再三向送她的女尼道謝,上了馬車后,寧欣扶了扶額頭,手深向了紅木茶幾的最底層,不知按了什么地方,茶幾再一次彈出秘格,寧欣從秘格拿出一個藥瓶,取出兩顆藥丸用溫?zé)崴瓦M口中。 抱琴嚇了一跳,驚訝的說道:“主子?您身上不舒服?” 寧欣咽下了藥丸,苦澀的一笑,“差一點,就差一點點!我雖是步步小心,但還是大意了,養(yǎng)寇不成,差一點著了匪寇的道!“ ”您說得的話, 奴婢不懂……靜怡師太是不是受了國公夫人的指使?” “你太高看燕國公夫人了,靜怡師太哪是她可以指使的?!?/br> 寧欣面帶一絲絲愁容,輕聲說道:“我只是沒想到,他會膽大妄為至此!真當(dāng)大唐帝國隨他進出?該死!當(dāng)時……” 當(dāng)時真應(yīng)該將他一起滅了! 云澤……始終是大唐的心腹大患,有了他的引導(dǎo)和教訓(xùn),云澤只怕是更難對付了! “給世子送口信,我在春風(fēng)化雨樓。” “是。” 重新修建完成的春風(fēng)化雨樓迎來了燕國公世子夫人。 樓里的管事見到寧欣,面色僵硬,恭恭敬敬的說道;“世子夫人安?!?/br> 春風(fēng)化雨樓重建后,建筑風(fēng)格更華美精致,去了以前的奢靡氣息,春風(fēng)化雨樓里布置得極為清雅。 在樓里不見陪酒的歌姬,雖然樓里依然有女子彈唱,但春風(fēng)化雨樓不再做皮rou的營生,彈唱的歌姬會在樓里中間的舞臺上撫琴清唱,若是客人喜習(xí)靜,演奏的女子只撫琴,**。 “頂樓有雅座么?” “……” 管事道:“回世子夫人,小人不敢再做燕國公府的生意?!?/br> “你不是整改經(jīng)營策略了么?” “是?!?/br> “給我天字真號房。” 寧欣邁步上樓,管事愣了好一會,真號房?燕國公世子夫人不是開玩笑的吧?她怎么會知道有天字真號房?莫非世子夫人同主子認(rèn)識? 管事只聽說主子的王妃同世子夫人交好! 管事不敢大意,親自跟在寧欣身邊,低聲問道:“您是說……” “天字真號房,有人么?”寧欣斜睨了他一眼,管事打了個機靈,道;“您請,您請。” 他在前面引路,來開頂樓的雅間后,仔細(xì)的端詳了寧欣,“您……” “快點,我有急事找他!” “……” 管事不敢再耽擱,按了雅間的卷軸,懸掛的畫軸卷起,管事拿出鑰匙,打開了暗門,寧欣直接推門走進去,隨口說道:“我還沒吃午膳,曉得你們吊的八寶人參湯夠味道,給我上最好的菜色,一會若是燕國公世子來尋我,你直接領(lǐng)他上來?!?/br> “……” 管事抹去額頭的冷汗,唯唯諾諾的稱是,燕國公世子夫人是真不客氣吶。 燕國公世子可是皇上的心腹愛將,同主子……管事感覺自己腦袋不夠用了,怎么都想不明白主子同名揚京城的煞神夫妻有什么關(guān)系。 別看寧欣才嫁給李冥銳半年,他們夫妻在京城闖出了諾大兇名,京城百姓私底下管他們叫煞神夫妻,又因為李冥銳皮膚黑,寧欣肌膚白嫩,所以他們還有個別稱——黑白雙煞! 既然天字真號房有了客人,管事自然會通知自己的主子。 管事不敢怠慢沒吃午膳的寧欣,他親自端上了一碟碟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站在寧欣一旁,“您慢用。” 寧欣先端起了湯碗,聞了聞八寶人參湯,笑道:“熬得很夠火候,想討一碗湯喝挺不容易的?!?/br> “您千萬別這么說,要不小人一會將秘方給您抄一份?” “我沒耐性熬上三十六個時辰?!?/br> “……” 管事尷尬的笑道:“您可以常來品嘗,小人隨時歡迎您?!?/br> “可你主子不見得歡迎我呀,是不是……齊王殿下?!?/br> 齊王解開了披風(fēng)上的寶石衣扣,隨手扔給跟在他身后的飛宇,他并沒回答寧欣的話,不見外的坐在寧欣身邊,拿起另一外一雙備用的筷子,專挑寧欣動過的美食吃…… 管事嚇得張大的嘴巴,那是主子?旁人動過的菜色,主子是一口不動的。 飛宇默默嘆息一聲,拽走了管事,順手關(guān)上了密室的門,低聲交代管事:“往后她再來,你切記把她當(dāng)姑奶奶一般的供著。” “是。” …… 寧欣似沒見到狼吞虎咽的齊王,端著湯碗一勺一勺的品湯,等到湯見底了,突然說了一句,“云澤的人在京城!” “咳咳?!?/br> 齊王好不容易咽下了卡在嗓子里的rou塊,震驚的看著寧欣,漆黑的眸子極快的閃過一抹的失望,修長的手指捏緊筷子,你到底在期待什么?李冥銳對她很好…… “有多久了?”齊王口中卻這么問道,“在何處?” “水月庵。” “靜怡師太?” “嗯?!?/br> 寧欣放下了湯碗,長嘆了一聲,“她應(yīng)該恨我的,是我毀了她對汗王超脫一切的情愛,在她眼里沒有大唐和韃子的對立,只有他的愛……也是我逼她落發(fā)為尼,沒想到云澤找到了她,我以為……他的背叛,可以讓她清醒……” “你看在同門之誼上手下留情了?” “沒有啊?!?/br> 寧欣搖了搖頭,“你也曉得我是怎樣陰狠的人,斬草不除根怎么成?況且她研讀毒經(jīng)比我精心,她那樣的禍害我怎么可能手下留情?所以我很遺憾,讓她逃掉了,當(dāng)時的狀況也不準(zhǔn)許我劫殺于她,不過我以為她被汗王棄愛,又中了箭,活不了多久……沒想到她現(xiàn)在披著靜怡師太的皮在水月庵修行!” “云澤背后有他,又怎么會找不到靜怡師太?” “說得也是。” 寧欣眨了眨眼睛,饒有興致的看著齊王的俊臉,“該為這事cao心的不是我,齊王殿下只怕得重新定策了,綜合來看,云澤并不是您養(yǎng)寇自重的好對象?!?/br> “本王出不了京城,無法統(tǒng)兵?!?/br> 齊王唇角勾起,“李冥銳才是皇上選定的大將,他若是同云澤交手,不知有幾分勝算?韓燕故地……也該由燕國公一脈出力?!?/br> 見寧欣眼里閃過一絲陰郁,齊王笑容更濃一些, 總算是在她面前扳回一城,不過齊王并不見得有多開心,她如果不是為了李冥銳,根本不會找他! 寧欣最是見不得齊王的笑容,“你就不怕韃子扣邊?” “你先打算用南越和越王鍛煉李冥銳,其實你真正放不下的始終是韓地?!?/br> 齊王倒了一杯香茗,手上傳來的熱氣卻驅(qū)散不了心底的涼意,“本王不否認(rèn)有養(yǎng)寇自重的心思,但真正養(yǎng)寇的人是你——寧欣,你為了李冥銳,可真是煞費苦心。” “他是我夫君,我這么做有錯么?” “你將天下百姓當(dāng)作何物?” “呵呵,呵呵呵。” 寧欣笑了起來,“這話從您口中說出來真是讓我意外吶,你不是說過,萬物皆為鄒狗?你何曾在意過百姓的生死?你我是一樣的人,別說得你高尚仁慈的不得了!” 齊王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說道:“你謀得是他一世功名,而我謀得是皇位。還記得那句話么,沒有永恒的敵人……” ‘碰’ 寧欣的拳頭砸在了桌上,桌上的碗筷震動,盯著齊王道:“你敢同韃子議和?” 齊王反問道:“我若做了,你當(dāng)如何?” “……” 寧欣緊閉抿著嘴唇,眸子閃爍著寒芒,齊王同她目光相碰,“你可還敢入宮媚主?皇上對你念念不忘……” 寧欣展顏一笑,眸子中寒意徹底的散去,水眸中重現(xiàn)妖嬈,齊王后背繃得緊緊的,寧欣手臂托著下顎,朱唇輕輕的開啟,“王爺可否為了我放棄江山?” …… 齊王似躲避一般的垂下了眼瞼,寧欣對他的影響從未消失……只聽寧欣柔柔的聲音,“您真舍得我再入宮惑君?舍得您的基業(yè)再被我毀一次?對比皇上……我以為迷惑你更快呢?!?/br> 齊王突然握住了寧欣的手臂,狠狠的捏住她的手腕,在寧欣指尖藏著一根銀針,齊王自嘲的輕笑:“你不會迷惑我,只會和我同歸于盡?!?/br> “不,我從未想和你同歸于盡。” 寧欣掙脫開齊王的手,轉(zhuǎn)身打開門,見到同飛宇站在一起的李冥銳,淡淡笑道:“我有惦記的人,惑君我不會做的?!盧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