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兵臨
寧欣理解長樂公主的掙扎和內(nèi)心的糾結(jié),皇帝再不好,他也是長樂公主的父親。 如果長樂公主對皇帝的生死和帝位無動于衷的話,她也就不是寧欣所認識的長樂公主了。 長樂公主并非是怕自己做不成公主,無法享受榮華富貴,她軟禁太后,彈壓皇后,無視皇帝的生死,只是為了大唐帝國能繼續(xù)傳承下去。 她的心里是最痛苦和糾結(jié)的。 因此壞人寧欣來做,寧欣給了長樂公主一個理由……如果長樂公主不軟禁太后的話,寧欣也許早就將太后殺了! 寧欣翻身上馬,自嘲的笑笑,一抖韁繩,別以為她是善良的人,任何擋在她面前的絆腳石,她都會踢開…… 城門口掛著主降且同軟禁在慈寧宮里太后串聯(lián)的大臣的人頭,人頭是寧欣親手砍掉的。 有個二三十人,她手中的鋼刀當時依然寒芒四射鋒利無比,可在她腳下的土地全被血染紅了,鮮血也濺了她一臉,寧欣直到現(xiàn)在還記得當時朝臣們,百姓們,以及她親手訓(xùn)練出來的將士們臉上驚恐的表情。 誰都沒有想過她敢殺人! 敢親手殺很多人! 敢誅殺所有不聽她命令的人!無論那人是什么身份,只要違背寧欣的命令,就得死! 亂世當用重典,寧欣徹底的貫徹了順昌逆亡的思路。 她此時在京城有了響亮的名聲——女羅剎,據(jù)說可以讓哭泣的孩童閉嘴,可以讓男人們腿軟。 很多人在寧欣的強勢下,不敢異動,他們和京城百姓都在推測,一旦打退了韃子,守住了京城,寧欣該是什么結(jié)局? 即便是燕國公世子那樣的人都不敢再要女羅剎了吧。 燕國公世子夫人哪里像是女子? 如今她暴曬過的臉頰顯得粗糙,聲音因為經(jīng)常喊話轉(zhuǎn)為沙啞低沉,不像像過去宛若黃鸝鳴叫的好聽,女羅剎,可能會孤單的一輩子,即便燕國公世子念著舊情,不忍休妻,但想來隱有江南王之稱的世子李冥銳會廣納妾侍,哪個男人面對女羅剎不心驚rou跳? 在繁忙的備戰(zhàn)時,百姓們在私底下小聲的議論著燕國公世子夫人的結(jié)局,有人為她惋惜,有人為她不平,也有人會說,女人,風(fēng)光一時,痛苦一世! 寧欣如今將整個京城都握在手中,但等戰(zhàn)爭平靜后,風(fēng)光一時的女將軍是不可能得到冊封的。 無論誰做皇帝,都不可能讓寧欣出頭! “夫人,您看陣法可有問題?” “此處需要改進!”寧欣指了指陣圖上需要改進的位置,眺望了一下正在cao練的一千陷陣營,“東南邊的輪轉(zhuǎn)要再加快,陷陣,陷陣,陷得是敵人!以快取勝,先發(fā)制人!” “再快只怕是很難……” “我曉得他們的極限在哪,所以我不想聽做不到這話!若是因為東南方向轉(zhuǎn)換陣形緩慢,拖累了整個陷陣效果,我……他們也不用活著了!” “……” “按我說的做,我不需要任何反對的意見!” “遵命,世子夫人?!?/br> “還有揮舞陣旗的人,要快,要醒目?!?/br> 寧欣指出每一處不周之處,越是大兵壓境,她越需要冷靜無情。 京城關(guān)于自己的議論,她不是聽不到,不說她是否相信李冥銳,就是現(xiàn)在她也沒心情想是不是會孤獨終老的問題。 不降的詔書已經(jīng)詔告天下了,云澤得到了原本的韓藩,必然不會在韓地停留,而會南下直取京城,也許云澤的大兵明日就到了……寧欣眼里閃過一絲的擔(dān)憂,眼前的陷陣營是這場攻防戰(zhàn)的主力,面對百倍于自己的韃子和蒙古精銳,他們能不能有勇氣沖入敵陣? 本來寧欣不需要親自上陣,但在此危險的關(guān)頭,她只能親自領(lǐng)著他們沖鋒。 寧欣在很多人面前做出很有把握,冷靜,從容的樣子,可心底對能否守下京城并沒太大的信心,京城將盡十萬的百姓性命寧壓在自己肩頭,她已經(jīng)好幾日沒有睡好了! 她每日都喝很多很傷身體元氣的提神的湯藥,身為醫(yī)者寧欣知曉自己在透支身體的元氣,她的壽命會減少,她會疾病纏身,然此時,她只想著保持冷靜! 很多人看著她,她不能垮! 做英雄,尤其是做一個力挽狂瀾的女英雄是要付出代價的,寧欣付出的代價遠不是旁人能想到的。 唯一知曉的寧老太太心疼得直落淚,每次看寧欣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飾的倦怠,寧老太太都想阻止寧欣再繼續(xù)下去,京城的人哪怕都死了,大唐哪怕滅國,寧欣也不會死的…… 寧欣還有江南的退路,云澤也舍不得殺了寧欣! 這話每一次都在寧老太太口中含著,然她每一次都沒辦法說出口,寧老太太只能在寧欣睡著的時候,低聲的安慰她,讓她多睡一會。 燕國公曾經(jīng)跟寧老太太說過,“如果銳兒不珍惜寧欣,我砸折了他的腿!” “不需要?!睂幚咸届o的回道,“欣丫頭不想要勉強留在自己身邊的夫婿,她親自選得李冥銳,也不是尋常的愚昧見不得妻子優(yōu)秀的男人!” …… 草原上,軍帳內(nèi),云澤扔掉了手中的詔書,獰笑道:“好,好得很!不降!本汗就等到了不降兩個字?” 大唐皇帝衣衫襤褸,身體自從投降云澤后迅速的消瘦下來。 他此時早已沒了做大唐皇帝的威風(fēng),被云澤冰冷,殘忍的目光掃過,他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干裂的嘴唇蠕動,“朕……朕不知……亂臣賊子,朕的話……他們都不聽了?!?/br> “廢物!” 云澤身邊的人狠狠的踹了皇帝一腳。 皇帝的身體前傾,趴在了云澤的腳邊,不敢起身:“大汗,朕……義父饒了我……” “大汗,我看將他唯一的用途就是被男人壓著,養(yǎng)他作甚?不如……” “不行?!?/br> 云澤搖搖頭,“他的命還得留著,只要咱們攻破京城,擒殺小皇子,他就是唯一的皇帝,大唐再沒別的皇子冊立了,只有他……才是名正言順的大唐皇帝,別人都是偽帝!” “他女人賢妃,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他得留在本汗身邊?!?/br> 云澤揪住皇帝的頭發(fā),冷笑道:“干兒子,如今大唐出了亂臣賊子。你是不是得下個詔書討伐他們?本汗借你雄兵十萬,征伐天下平定亂亂如何?” “多謝……多謝,義父?!?/br> 皇帝眼里流淌出兩行渾濁的淚水,自己為什么沒有勇氣尋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