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沒病吧
沈千沫回到國公府,一打聽,果不其然,沈千雪小產(chǎn)了。只是崔氏下令讓府中下人死守這個消息,若是有人泄露出去,一律杖斃。 沈千沫自然清楚崔氏的恐懼。若是此事被榮王府知道,這婚事可能就結(jié)不成了。 堂堂榮王世子怎么可能娶一個未婚先孕德行有虧的女子為妃,就算是側(cè)妃也不行。現(xiàn)在連孩子也沒了,你沈千雪又怎能保證這個孩子一定是孟允策的? 可是讓國公府上下沒想到的是,第二日榮王府就知道了沈千雪小產(chǎn)的消息。 榮王妃親自上門要求解除婚約,氣勢洶洶,咄咄逼人。沈易安雖心疼自己的女兒卻無力反駁,氣勢上就弱了三分。最后還是請了沈老夫人出面。 榮王妃對沈老夫人還是有幾分尊重的。 當(dāng)年老國公救先帝有功,被世代封爵,沈老夫人更被封為一品誥命夫人,與太后都有幾分交情。只是自老國公和長子相繼去世之后,她心灰意冷避居佛堂,不問世事,國公府近些年也日漸衰落,大不如前。 但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榮王妃也不好太拂了老夫人的臉,最后兩家協(xié)商,榮王府答應(yīng)讓沈千雪進門,但是世子側(cè)妃的位子是不可能了,只能以妾室之名。 老夫人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她本不想插手崔氏母女的事情,但茲事體大,若榮王府退婚成功,就會坐實沈千雪與男子無媒茍合的污名,國公府丟不起這個人。 沈千雪得知這個消息,氣得再次暈倒。好好的側(cè)妃之位沒了不說,現(xiàn)在連孩子也沒了,本想母憑子貴,生下小世子說不定還可以升為正妃,可是如今卻只能做妾室。 妾室的地位有多低她是知道的,以她心高氣傲的個性如何能夠承受? 可是不接受又能怎么辦?自己還有更好的選擇嗎?她在屋里大發(fā)了一通脾氣,把身邊幾個伺候的丫鬟挨個打了一遍,還是不解氣。 沈千沫,算你狠!她惡狠狠的想道,這筆賬看我以后怎么跟你算!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一定不讓你好過! 在她看來,必定是沈千沫識破了她和母親對付她的招數(shù),趁機以牙還牙設(shè)計了她,因此便把這筆賬全都算在了沈千沫的頭上。 不過沈千沫可沒功夫去理會崔氏母女的心思。 對于她二人幾次三番加害自己,原本沈千沫是想好好跟她們計較一番的。可是如今見沈千雪的下場也挺凄涼,她也不屑于做落井下石的事情。左右沈千雪不日就出嫁了,相信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來。 況且這幾日她正忙著收拾行裝,因為明日她便要隨謝鳴玉去蘇州小住。 謝鳴玉前些日子去拜訪近郊白鹿書院的院長六和居士,回到京城便聽說了沈千沫被杖責(zé)之事,素來以好脾氣著稱的鳴玉公子也難得的發(fā)怒了,當(dāng)即來國公府拜訪沈易安,借祖父縹緲先生80壽辰之機,提出要帶沈千沫去蘇州拜壽,并說這是家父松月居士的意思。 見謝鳴玉說的有理有據(jù)合情合理,沈易安自然只能應(yīng)允。 早聞縹緲先生和松月居士大名,因此對于此次蘇州之行,沈千沫倒是很期待。 收拾完行裝,已是二更時分。沈千沫打發(fā)綠竹、青蘿、徐嬤嬤三人去休息,自己披了一件外衣,坐在窗前梳理一下近期幾樁案子的思路。 這個時代的人普遍早睡,沈千沫卻習(xí)慣于在夜深人靜之時想事情,因為那時她的思路會更加清明。這是她在現(xiàn)代養(yǎng)成的一個習(xí)慣,暫時還改不掉。 忽然一陣輕風(fēng)吹過,油燈飄忽了幾下。 沈千沫抬頭,眼前站著一個身姿挺拔、清冷如玉的俊美男子,一身玄色衣衫,黑發(fā)隨意扎起,雙眸幽深如海,帶著幾分凌厲,又顯出幾分性感。 “煊王?”沈千沫眨了眨眼,確認(rèn)不是自己眼花。 孟元珩點點頭,抓起一條椅子在她對面坐下,看到她桌上整齊堆放的書冊,隨手拿起一本,瞄了瞄封頁,似是有些意外的說道:“倒是個愛看書的?!?/br> 桌上居然連胭脂水粉都沒有,這個女人是有多不愛打扮。 沈千沫見他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再配上豐神俊朗的外表和優(yōu)雅清貴的氣質(zhì),還真是有些賞心悅目。 沈千沫暗自唾棄了一下,掐斷了自己花癡的念頭,有些不悅的質(zhì)問道:“煊王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這廝是闖自己閨房闖上癮了嗎?而且還跟進了自己房間似的,熟門熟路的很。 孟元珩微微挑了挑眉,語氣不冷不熱,“本王來看看你這些日子有沒有學(xué)聰明了,不過這國公府的護院也忒不濟?!?/br> 沈千沫除了白他一眼,表示無語。見他拿起桌上的一杯茶就要湊到嘴邊喝,忙出聲阻止:“喂,這是我的茶杯?!?/br> 不過孟元珩充耳不聞,優(yōu)雅的淺飲了一口,橫了她一眼,說道:“本王渴了?!?/br> 那語氣明顯就是:本王來了半天,你都不倒杯茶招待一下,所以只能喝你的了。 看這家伙好像一點都不介意似的捧著自己那杯茶,喝的歡暢,沈千沫無奈,只能起身給他新泡了一杯熱茶,同時也給自己換了一杯。她可不習(xí)慣跟別人共享一個茶杯。 孟元珩見狀,眼神一暗。隨后拿起她剛才在涂涂畫畫的一張紙條,待看到上面“無極教”三個字時,面色一凜。 “你怎么知道無極教?”他朝沈千沫正在倒茶的背影問道。 沈千沫轉(zhuǎn)身,見他手上拿著的紙條。這是剛才自己在思考案情線索之時隨意而寫。見孟元珩一臉凝重嚴(yán)肅,想必他也是知道無極教的。 “煊王何必明知故問,我的事情你不是知道的最清楚嗎?”沈千沫冷哼道,“這么多日子監(jiān)視下來,可找到退婚的借口了?” 知道她在國公府被杖責(zé)所以深夜送藥,知道她女扮男裝墨心所以出面解圍,知道她被崔氏母女設(shè)計陷害所以暗中換馬,甚至沈千雪小產(chǎn)一事也可能是這家伙故意透露給榮王府的,否則崔氏保密工作做的這么好,榮王府不會這么快就得到消息。 只是如果他是為了退婚,何必要屢次幫助自己呢?這一點,沈千沫倒是想不通。 “退婚?為何你會認(rèn)為本王想退婚?”孟元珩面帶不解的問道。 沈千沫看了看他完好無損的雙腿,神色淡淡的說道:“煊王看來并非如傳言的那樣不良于行,既然如此,我這樣的條件又怎么配的上你呢?” 孟元珩上次送藥的時候已經(jīng)見過她的臉了,所以這次她也沒有遮遮掩掩。此時她未系面紗,神色坦然的面對他,五官精致的俏臉上,左下方一道疤痕在油燈下若隱若現(xiàn)。 聞言,孟元珩臉一沉,似乎有些生氣??吹剿樕系陌毯郏致冻鰩追痔巯Ш蜏厝?。 “或許,是本王配不上沫兒你呢!”他一貫清冷的臉上現(xiàn)出幾分復(fù)雜的神色。 沈千沫一呆。他剛才叫自己什么?沫兒?什么時候他倆的關(guān)系變得這么親密了?在這里,除了長輩,也只有謝鳴玉叫她沫兒,但是謝鳴玉是表哥,自是例外。 孟元珩也有些意外。似乎是很自然的,“沫兒”這個稱呼就這樣叫了出來,而且叫起來感覺還不錯。 對于孟元珩突然轉(zhuǎn)變畫風(fēng),沈千沫一下子表示有些難以接受。她輕咳了一聲,正色道:“夜已深,煊王是不是該回去了?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怕是有損煊王的名聲?!?/br> 國公府就算守衛(wèi)再不嚴(yán),平時也是有護院巡邏的,難保不被發(fā)現(xiàn),如此一來,豈不是辜負了他明著拖延婚期實則打算退婚的計劃? “本王從不在乎名聲?!泵显襦偷囊宦?,然后面露試探之意的說道:“聽沫兒話中的意思,莫不是在怪本王推遲我們的婚期嗎?” 沈千沫聞言不禁傻眼,你哪只耳朵聽出來我在怪你推遲婚期了?煊王你沒病吧!再說了,你不在乎你的名聲,可是我在乎我的名聲?。?/br> 面對如此自以為是的人,沈千沫決定冷處理。她不再理會他,低頭繼續(xù)看她的書。 “看來沫兒果真是在怪本王?!鄙蚯膊恢膬簛淼淖孕?,就這樣下了這個定論,然后聽他繼續(xù)說道:“既然如此,本王豈能辜負美人意,下月初三就是個黃道吉日,不如我倆的婚期就定在那天?” 這廝是來砸場子的吧?沈千沫簡直被他氣笑了。煊王不是應(yīng)該高冷傲嬌,視女人為草芥的嗎,可是現(xiàn)在的他卻像是一個無賴。 她沒好氣的說道:“不好意思,下月初三的日子就算再吉利,本姑娘也沒空。還有,婚姻大事豈能兒戲,煊王還是三思比較好?!?/br> 孟元珩夸張的恍然大悟:“對呀,本王怎么忘了,下月初三是沫兒的祖父縹緲先生的壽辰?!?/br> 沈千沫一臉唾棄,煊王你的演技太浮夸了。她點頭道:“沒錯,所以明日我將出發(fā)去蘇州。”這期間就別再闖本姑娘的閨房了,來了也沒人泡茶給你喝。 孟元珩悠然自得的端起茶碗,姿態(tài)優(yōu)雅的飲了一口茶,氣定神閑的說道:“縹緲先生80壽辰,本王作為沫兒的未婚夫婿,又怎能缺席?所以,本王決定,明日本王將隨沫兒一同去蘇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