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離村,驚聞巨變
而被孟元珩心心念念的沈千沫,此時在雙溪村卻是不勝其擾。 “謝神醫(yī),謝神醫(yī),你在家嗎?”一個猶如魔音一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正在廚房幫顧大嫂一起做飯的沈千沫皺了皺眉,郁悶的暗嘆一聲。 她很想當做沒聽見,可是屋外那個聲音一直堅持不懈的傳來,終于顧大嫂聽不下去了,她朝沈千沫無奈的笑了笑,放下手上的活,走出廚房,把院門打開。 門外,是一個五官頗為清秀的年輕人,只是頭發(fā)凌亂,衣著隨意,看上去顯得有幾分不修邊幅。 見到顧大嫂,年輕人咧開嘴角笑了笑,露出兩排白牙,巴巴的問道:“顧大嫂,謝神醫(yī)在嗎?” 顧大嫂側身讓年輕人進了院門,奉勸道:“百里大夫,你如果找謝姑娘還是為了求她收你為徒這件事,還是趁早別多費口舌了,謝姑娘不會答應的?!?/br> 顧大嫂雖然沒見過什么世面,可是也看的出來,自家男人救來的這個姑娘,無論是氣度,還是學識,都是拔尖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 他們沒有問她為何會孤身一人流落在雙溪村,因為這姑娘已經(jīng)坦然跟他們說過,自己的夫君在錦陽關,或許正在四處尋找她,所以等她養(yǎng)好身子,就會趕去錦陽關跟他會合。因此,就算謝姑娘醫(yī)術再高明,她也不可能在雙溪村收徒的。 年輕人敏捷的鉆進院子,直接便往廚房走去,邊走邊說道:“顧大嫂,常言說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就不信謝神醫(yī)是鐵石心腸,只要我表現(xiàn)出足夠的誠意,謝神醫(yī)一定會被我感動的……” 他一路念叨著,在見到廚房門口那個沉穩(wěn)冷靜的身影后,臉上露出欣喜之色,高聲叫道:“謝神醫(yī),謝神醫(yī),我知道哪里能找到重樓草了!” 看著這個向她一路飛奔而來像是獻寶似的年輕人,沈千沫也真是無語了。早知道這個百里笑這么難纏,她是寧死也不會在他面前顯露出她會醫(yī)術的。 沒錯,這個年輕人,就是雙溪村唯一的那名大夫,百里笑。 而她口中的謝神醫(yī),自然就是沈千沫了。 無論是國公府大小姐還是未來煊王妃,自己的身份總歸是敏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在顧大哥顧大嫂問她名諱的時候,她便撒了個謊,稱自己名叫謝千百。 謝是她的母姓,而“千百”二字當然取自“阡陌”。雖然在自己的救命恩人面前撒謊好像有點不道德,但是她更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現(xiàn)在只想盡快養(yǎng)好身體,然后想辦法回到錦陽關去。 近日,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而這種感覺讓她很是擔心孟元珩。 百里笑口中的重樓草,其實是一種在南方比較普遍的草藥,因此在段老頭的醫(yī)書中它出現(xiàn)的頻率很高,功效主要是清熱解毒,消腫止痛,對治療疔瘡癰腫、咽喉腫痛、蛇蟲咬傷、跌撲傷痛、驚風抽搐等效果極好。 可是這種草藥在北方卻不常見。幾日前村里有個不滿周歲的孩子忽然驚風之癥發(fā)作,由于發(fā)病較急,孩子一直抽搐,等父母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陷入昏迷,生命垂危。 百里笑雖然也知道這是驚風之癥,無奈他從醫(yī)時間不久,而且在兒科方面顯然經(jīng)驗不足,面對著又小又軟的嬰兒,他一時居然無從下手。最后還是沈千沫看不下去,接過他手中的銀針,一番扎針施藥面不改色,氣定神閑,下手又快又準,把百里笑看的是目瞪口呆,佩服的五體投地。 自那之后,百里笑便一直陰魂不散的跟在沈千沫身后,自作主張的開始喚她“謝神醫(yī)”,嚷著要拜她為師。被他這么一叫,村里那些人也都開始喚她“謝神醫(yī)”了。沈千沫不勝其煩,便拿段老頭醫(yī)書上的內(nèi)容隨便應付了他幾句。沒想到這個百里笑卻是個醫(yī)癡,對醫(yī)術懷著一種異乎尋常的狂熱。她上次也不過是隨口提了一下重樓草,這家伙居然一直孜孜以求的尋找到現(xiàn)在。 百里笑所說的能找到重樓草的地方,是在距離雙溪村十余里以外的一座名叫幽冥谷的山谷內(nèi)。 而幽冥谷位于北狄境內(nèi)。 不過越境采藥這種事對于百里笑來說,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而這次他之所以特意跑來跟沈千沫匯報,是因為他不認識重樓草長什么樣兒,想叫沈千沫跟他一起去。 看著一臉諂媚的百里笑,沈千沫挑挑眉,想著一個多月沒出過雙溪村了,出去走走也好。順便還能探聽一下外間的消息。 兩人打點了一下行裝,各自背了一個簡單的包袱,便從雙溪村出發(fā),一路往北向幽冥谷方向行去。 為了出行方便,沈千沫做的是男裝打扮。百里笑雖然堅稱他與沈千沫同齡,卻不知是什么原因,身體似乎還沒長開,身高比沈千沫高不了多少,因此兩人一路行來,就像是兄弟同行。 行了半日,已是正午時分,途徑路邊一座簡陋的茶肆,百里笑嚷著口渴,拉著沈千沫便進去找了張桌子坐下。 沈千沫也覺口渴,便沒有反對。百里笑從包袱里拿出兩個燒餅,把其中一個遞給沈千沫,討好似的說道:“謝……兄,餓了吧,吃點東西?!?/br> 本想叫她謝神醫(yī)來著,可是想起沈千沫出門前的警告,他立馬改口,一時收不住口,差點咬到舌頭。 沈千沫看了一眼百里笑貌似不太干凈的手指,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不用,我不餓?!?/br> 她當然不好意思說是嫌他的手臟,所以才不想吃??墒前倮镄s一臉哀怨的樣子,扁著嘴說道:“謝兄,你不會是嫌我臟吧?放心,雖然我的手看上去又黑又黃,但是那并不是因為沒洗干凈,而是因為我常年采草藥的緣故……” 百里笑還在對面喋喋不休解釋著他的手為何會又黑又黃的原因,可是沈千沫卻被鄰桌兩個男子說的話所吸引。 其中一個黑須中年男子低聲說道:“喂,聽說了嗎,西北的正陽關馬上就要守不住了?!?/br> 對面另一人很是驚詫?!罢栮P也出事了,難道北狄上次被飛云騎從錦陽關趕出去以后,心有不甘,轉(zhuǎn)而來攻打正陽關了?” 黑須男搖搖頭,一臉神秘的說道:“兄弟你孤陋寡聞了吧,這次攻打正陽關的可不是北狄,而是剛剛在錦陽關擊退北狄大軍的飛云騎!” 對面男子明顯大吃一驚,難以置信的說道:“飛云騎?這怎么可能!飛云騎不是煊王府孟家軍下面最驍勇善戰(zhàn)的騎兵嗎,煊王府歷來忠君愛民,退敵無數(shù),怎么會攻打自己人?” 黑須男沉痛的嘆了一口氣?!办油醺呀?jīng)不是以前那個煊王府了。皇上繼位之后大赦天下,卻唯獨對煊王府下了一道懲治的圣旨,將煊王削爵罷權,押解回京。誰知道煊王不但拒不遵旨,還起兵謀反,占領靖州不說,現(xiàn)在還派出重兵攻打正陽關……” 沈千沫低頭看著面前的茶碗,卻將鄰桌二人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進耳內(nèi)。 可是他們后面說了什么,沈千沫卻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她轟鳴的腦海中只剩下兩句話。 新皇繼位。煊王謀反。 怎么會這樣?這么說,老皇帝死了,那么繼位的是哪個皇子?阿珩又為什么要違背祖訓,忽然謀反占領靖州攻打正陽關? 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阿珩,你現(xiàn)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