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怒斬榮奎
數(shù)日后,曹勛被隱狼隊員一路從正陽關“請”到了陌城。 雖說現(xiàn)在已改名叫陌城,但在曹勛的印象中,還是停留在以前靖州城的印象。多年前,他曾帶兵在這里駐守過一段時間。因此當他踏入陌城城門之時,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這個車水馬龍,熙來攘往的城市,真的是多年前那個貧瘠荒蕪的靖州城么? 城中主干道上,一座氣勢磅礴的府邸臨街而建,飛檐斗拱均帶有西北獨有的豪邁厚重之感。朱漆大門上“煊王府”三個字,飛龍走鳳。 曹勛雖心里有疙瘩,卻也不得不承認,煊王和煊王妃就算是蝸居在西北這樣的彈丸之地,照樣安之若素,大氣從容。 在王府門口,墨燁一聲令下,隱狼隊員們均四下散開。曹勛這一路上也見識了這支神秘隊伍的真面目,居然全都是一些稚嫩的年輕人,但是他們的戰(zhàn)斗力卻不容小覷。據(jù)說這支隊伍還是煊王妃訓練出來的,想到這里,曹勛不禁對那個看似溫婉柔弱的女子又高看了幾分。 王府內院房里,沈千沫坐在搖籃邊,一手拿著一本書冊看著,另一只手輕輕搖著搖籃。搖籃里,團子閉著眼睛,小手時不時的輕輕動幾下,顯然是剛剛睡過去。 紅菱躡手躡腳的進來,輕聲稟道:“小姐,墨燁公子他們回來了,正在大廳候著?!?/br> “嗯?!鄙蚯p聲道:“王爺呢?” “王爺這會兒正在書房見聞人將軍?!?/br> 沈千沫點點頭,聞人淵顯然也是剛從正陽關回來,便向孟元珩復命來了。“大廳里除了墨燁可還有其他人?” 紅菱撇了撇嘴,“還有一個滿臉絡腮胡的黑臉大漢,嘴里一直罵罵咧咧的,好像很不情愿來咱們王府似的?!?/br> 沈千沫輕笑了一下,曹勛這個大胡子將軍果然是個性情中人。她含笑對紅菱小聲道:“他可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將軍。你去讓沐總管準備一個清靜些的小院,讓他先住下,就說是我吩咐的,曹將軍旅途勞頓,讓他先行在王府休息下來,待過幾日我忙完了手頭上的事兒再去看他。” “是,小姐?!奔t菱應了一聲,轉身退下。 沈千沫見團子已經睡熟,俯身為他掖了掖身上蓋著的錦緞小被,便起身走到外間。剛攤開書桌上的案卷,孟元珩便推門而進。 沈千沫抬頭看他,問道:“聞人將軍走了么?” 孟元珩點點頭,在她身邊坐下,“聽說沫兒你讓曹勛先在王府住下了?” “沒錯?!鄙蚯槃萃炱鹚谋郯?,“曹勛是個很有能力的好將軍,若是能為我西北所用,必是一大助力,只是他心性耿直,火氣又大,所以我讓沐總管替他安排了一個清靜些的小院,讓他先冷靜冷靜,降降火氣?!?/br> 一個人在氣頭上之時,定是聽不進任何人的話,不過若是過幾日冷靜下來了,情況說不定就會不同。 “曹勛此人是個倔脾氣,怕是沒那么容易說服他投誠?!泵显竦坏馈?/br> “能勸服他自然是最好,勸服不了咱們也不能勉強。若是曹勛那么容易就投誠,也就不值得我們花這么大精力把他請來陌城了?!鄙蚯Φ馈?/br> “沫兒就是心地善良。”孟元珩輕哼了一下,為沈千沫費心為曹勛盤算感到些許不滿。 沈千沫淺笑了一下,“想當初在錦陽關,他對我也算是照顧有加,而且他是個粗中有細愛兵如子的好將軍,我不忍心他被朝廷那些jian佞之輩打壓暗害?!?/br> 上庸城之戰(zhàn),她和孟元珩正是看準了監(jiān)軍榮奎好大喜功的性子,才利用了團子的滿月宴之機,使了個誘敵之策。隱狼雖說團體作戰(zhàn)能力強,但是能如此輕易就打敗曹勛的兵馬,很大程度上也是仰仗于攻其不備這一點。 以榮奎的性子,必定會將戰(zhàn)敗的責任從自己身上推卸的一干二凈,到時孟天珝震怒怪罪下來,無論是曹勛還是楚平川,可能都要吃不了兜著走,所以她才會讓墨燁他們把曹勛請到西北來,也是為了免得他回去后被榮奎反咬一口。 以她對曹勛的了解,勸服他投誠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至于楚平川……這種可能性就幾乎為零。而且以他堂堂征西大將軍的身份,孟天珝輕易應該也不會動他。所以,沈千沫只能希望孟天珝還沒昏庸到那種程度了。 孟元珩冷哼了一下,不做置喙。楚平川會不會有事他可不敢保證。不過正好借此機會試探一下榮懷忠在大晟的實力也好,同時還可以看看孟天珝到底昏庸到了何種程度。 但是見沈千沫如此為楚平川憂慮,孟元珩很是吃味。楚平川是風澤的義父,沈千沫如此擔心楚平川,難保不是有風澤的因素在里面。想到這里,他抬手撫上她輕蹙的秀眉,不滿的說道:“沫兒不用為這些事發(fā)愁,這些日子照顧團子還不嫌累么?” 沈千沫看了他一眼,便已知曉他心中所想,也知他對風澤仍有芥蒂,無奈道:“你也知道我都已經為你生下團子了,還能怎么樣?所以我說王爺,咱能別再吃醋了么?” “可是……風澤他至今未娶?!泵显衩媛恫粷M。他只要想起上次風澤來陌城之時對沈千沫的那番表白,心里就不舒服的緊。 照孟元珩看來,風澤那家伙估計是打算終生不娶了。一個男人癡情是件好事,只不過要是這份癡情錯付于人了,那就是一個悲劇了。而且知道自己的妻子被別的男人始終記掛在心頭,那種滋味怎么會好受。 沈千沫想起風澤對自己的心意,也是暗嘆了一聲。她真是沒想到,風澤會這么死心眼,不久前一直在等他回心轉意的瓊華公主已在傷心失望之下嫁做人婦,風澤又自請駐守在最為偏遠的邊關,他該不會是想就這樣孤老一生吧。 正在感懷間,孟元珩已經扳過她的臉,一手托著她的下巴,給了她一記唇舌交纏的深吻。 “沫兒,不許你想著別的男人?!币晃峭戤?,他向她不滿的抗議道。 沈千沫知道這家伙的醋勁又上來了,而且自己剛才的確是為風澤心疼了那么一下,她自知理虧,伸臂抱住眼前面露不悅的男子,主動親了親他,“好了,好了,你都多大個人了,別這么幼稚行么?” “本王才不幼稚?!泵显窈吡艘宦暎由钸@個蜻蜓點水般的吻,卻聽到里屋傳來“咿咿呀呀”的聲音。 “哎呀,團子醒了?!鄙蚯f著便站起身來,疾步進了里屋,再也無暇去理會孟元珩的小情緒了。 這臭小子該不會是故意的吧。孟元珩一個人坐在空空蕩蕩的外間,臉色陰沉,氣的直磨牙。 次日,嚴漠來報,扶風城內,楚平川以假傳軍令之罪在三軍面前怒斬榮奎。 聽到這個消息,沈千沫和孟元珩都沒有太大的意外。 眾所周知,征西大將軍楚平川最重軍紀,榮奎這次假傳軍令,擅自行動,害的主將曹勛被俘,大晟將士士氣低落,楚平川要是不處置他,還怎么做三軍統(tǒng)帥? “繼續(xù)盯著朝廷和榮懷忠那邊的動靜,有任何異動,速速來報?!背聊肷沃螅显癫诺铝畹?。 “是,王爺。”嚴漠領命退下。 沈千沫抬眸看了孟元珩一眼,稍感欣慰。她就知道這家伙雖然喜歡對自己使使小性子,但是在大事的決策上面絕不含糊。楚平川斬殺了榮奎,勢必會惹來榮懷忠的仇恨,只是不知榮懷忠下一步會如何對付他。而孟元珩此舉,顯然已有了暗中保護楚平川的意思。 楚平川是一代名將,要是就這樣毀在榮懷忠那個jian相手上,的確是太人神共憤了些。 議完事,兩人相攜著來到園子里。徐嬤嬤和乳娘正抱著團子在樹蔭處乘涼。枝繁葉茂的冬青樹下,團子外穿一件明黃色的小馬褂,安靜的躺在徐嬤嬤懷里,乳娘正用小勺子喂水給他喝。 旁邊圍著孟天璘和百里笑兩人,看團子吮著小湯勺,吃的滋滋有聲,覺得甚是新奇。 見到孟元珩沈千沫兩人過來,孟天璘開心的迎上前去,“珩哥哥,沈jiejie。” 沈千沫含笑朝他點點頭,“天璘來了?!?/br> 孟天璘抓著沈千沫的胳膊,“沈jiejie,我可以抱抱團子嗎?” “當然可以。”正好乳娘喂完了水,沈千沫便從徐嬤嬤手上接過團子,“來,像這樣抱……” 一番手把手的指點,孟天璘動作僵硬的抱上了團子,一張黝黑的臉上又是緊張又是興奮。 孟天璘的心智本就是個孩子,如今見到團子這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他自然滿心歡喜。可是抱著抱著,他臉上卻忽然流露出幾分傷感,抬起頭對沈千沫委屈的說道:“沈jiejie,天璘想母妃了……” 沈千沫與孟元珩對視了一眼。孟天璘到西北一個多月了,會思念親人也是正常的,只是他的母妃……唉…… 沈千沫忽然想起了云翳上次說起對賢妃娘娘之死的懷疑,原本她還想找個機會和孟天璘聊一聊的,只是這些日子一直沒有得空,不如就趁今日吧。 她讓徐嬤嬤和乳娘把團子抱下去,拉著孟天璘的手坐在石凳上,溫言道:“天璘,你還記得你母妃讓你來找珩哥哥之前,對你說過什么話么?” 孟天璘想了一下,許是想起了自己母妃臨終前的情景,傷心的抽泣起來。沈千沫暗嘆一聲,輕拍著他的背,以示安慰。 “要是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天璘以后就住在這里,珩哥哥和沈jiejie會好好照顧你的,好不好?” 孟天璘抹了抹眼淚,倒是想起了一些什么,抬眸對沈千沫說道:“那個時候,母妃拉著我的手,嘴里一直在念著,皇上……殺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