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夜靜思
又是一個雨夜! 孔焯不喜歡雨夜,因為,在八年前,就是這樣的日子里,他與父母在回家的路上遭遇劫難,父母雙雙被殺,雖然已經(jīng)過去八年了,但是那一夜的事情仍然牢牢的印在他的腦海中,難以忘懷。 因此,每逢雨夜,他都睡不著,每次都會像現(xiàn)在這樣,坐在自己的小屋窗前的小桌子前,凝望窗外,直到天亮。 在羅孚,他也算是一個小有特權(quán)的人,因為他是羅孚的內(nèi)門弟子。 當(dāng)今天下,門派眾多,而修行求仙都更是多如過江之鯽,絡(luò)繹不絕,幾乎每天都有人找上山去,請求這些門派收他們做弟子,以圓自己的修仙長生夢。 可是這修仙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如果真的有他們想象中的容易的話,那天下豈不是到處飛的都是神仙,連一個凡人都沒有了? 修行這種事情,是要靠緣分滴,什么是緣分?說白了就是運氣,運氣好的你修個一兩年就能飛升了,運氣不好的,你做一百年的凡人都碰不上一個修行者。 再加上,修行門派雖然多,但是想要找到卻也不容易,便拿羅孚派來講,他們的山門是修建在羅孚山的深處,普通人想要接近的話,必須得翻過好幾座山峰,再繞過幾處山瀑,至少要走數(shù)百里的路方能到達。 不過一年之中,總有幾個人運氣好的會找到山門,而這些找到山門的人也不是全收下的,資質(zhì)如果太差的話,羅孚派是不會收的,不過這修行之人也不是沒有人情味,被踢出來的人并不是自己再順著來時的路走回去,而是會有專門的弟子送他們回去,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雖然這第一關(guān)也算是嚴苛了,但是你架不住人多啊,一年不多,兩年不多,十年二十年呢,一百年兩百年呢? 羅孚建派四千年,修行者的壽元又是極長的,活個一兩百歲算是壯年,最長的紀錄是一個活了一千三百五十八歲的超級老壽星,你想想,這四千年下來,這門派里得積壓多少人啊。 這些人中,雖然資質(zhì)都不算差,但是這修行門派也不可能把修行的功法傳給這么多人啊,因為人一多,就會壞事,天曉得你會不會哪天腦子發(fā)熱,背門而去,如果我把門派里最高深的修行法門教給你,你拿了就走,一個兩個的也就罷了,要是十幾二十個,一百兩百個呢,我管得了那么多嗎? 所以,幸運兒總是少數(shù)的。 大多數(shù)人都只是被傳些基本的修行養(yǎng)氣的法門,做些巡山壯勢的活兒,偶爾,會發(fā)發(fā)善心,弄幾個內(nèi)門弟子出來,教他們些劍招功法,這些人,就是外門弟子,而且大多數(shù)的門派都會有一個時間的規(guī)定,比如說,如果二十年之內(nèi),外門弟子還沒有升為內(nèi)門弟子的話,便要下山,自己養(yǎng)活自己了,一個門派再大,也不可能養(yǎng)那么多閑人啊。 而內(nèi)門弟子則不同了,他們才是真正的修行者。 每年,各大門派都會在外門弟子中挑選那些資質(zhì)上乘的,進步神速的弟子,把他們升為內(nèi)門弟子,傳以更加高深的修行法門,這樣的人數(shù)不會多,便是真的發(fā)生那種背門叛逃的事情,那也跑不了。 當(dāng)然了,內(nèi)門弟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像孔焯這樣的,便是屬于高級的內(nèi)門弟子,因為,他有師父,所以他是內(nèi)門的核心弟子。 在這樣一個大派之中,像他這樣級別的弟子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個,現(xiàn)在羅孚派有十個核心內(nèi)門弟子,他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有自己的小獨屋,而其他的普通內(nèi)門弟子則是集體宿舍,幾個人一間,外門弟子則是大通鋪。 這一代中,與他平輩的一共有十個人,他排行第五,其他九個都是羅孚五劍的弟子。 由此種種,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他是一個有緣的人,也是一個運氣極好的人。 雨漸漸的小了起來,淅淅瀝瀝的下了半夜,終于有停下來的跡象了。 隱隱的,隔著那厚重的云層,一輪圓月或隱或現(xiàn),散發(fā)出蒙膿的月光,在水汽的蒸騰下,慢慢的形成了一道月暈,晶瑩如玉。 “呼——!” 孔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從桌前坐了起來,一絲的睡意也沒有了。 輕輕的推開小屋的木門,一股帶著水汽的清新之氣從門外吹透過來,讓他頭腦一清。 慢慢的,走出門外,仍由那雨點打在自己的身上,孔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身形微動之下,已經(jīng)躍上了屋頂,向那青松坪疾射而去。 夜空中,顯得肥碩的身子卻絲毫不顯一絲的臃腫笨拙,反而有著一股子與身材不相稱的清新靈動。 論修行,在十個內(nèi)門核心弟子中,他屬于中等偏下,但是論身法,論輕身工夫,在十個弟子中,不說排在第一,至少也在前三之位。 他怕死! 在他的心中,這輕身的功夫啊,和逃命的功夫是劃等號的,死里逃生過一次,雖然那時候小,但是卻已經(jīng)有了心理陰影了,他便再也不想經(jīng)歷那樣的場面了,所以,在所有的修行法門中,也就是這一門身法他練的最勤,至于其他的,再想想,這小子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還經(jīng)常搞一搞廚藝表演,剩下來的那點時間,除了這輕身功夫之外,還有什么呢? 也是他聰明,其他的功夫看一遍,修行的功法聽一遍也就記住了,所以這一身的修為也還過的去。 所以,雖然身材不咋的,但是論起資質(zhì)來,卻是在這十個核心弟子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這一點他師父卻也是知曉的,要是換成別人,早就像個監(jiān)工一般的一天到晚呆在他的身邊監(jiān)督他練功了,可是這家伙卻也是一個憊懶之人,一心撲在酒上面,對于孔焯,也不過是時不時的做些戰(zhàn)拔,只是把修行功法與劍術(shù)傳給他罷了。 用他的話講,就是師父領(lǐng)進門修行在各人,把大把的時候花在教徒弟上,卻也是不值的。 這倒也是便宜了這孔焯,有了大把的空余時間。 活的也逍遙無比,自在無比。 孔焯的身形在夜雨中滑翔,如同大鳥一般的向那青松坪飛去。 青松坪位于羅孚門的后山,不過卻不在羅孚派內(nèi),距離羅孚的那個大后院約有數(shù)十里,平常羅孚弟子耽于練功,少有人來,那里松樹密布,綿延數(shù)里,地勢平坦,故有青松坪之稱,林中松雞野物甚多,是他打野食的最佳場所,久而久之,他索性連練功也選這個地方了。 練累了便捉些野味燒一燒,在這松林之中,別有一番風(fēng)味,是故,他的體重也隨著他練功的次數(shù)呈正比增長。 輕輕的,在半空之中,他那肥碩的身體如同一片枯葉一般的,慢慢的落在了青松坪的一處空地上。 仰首望天,烏云遮蔽之下,青空更顯得幽遠寧寂。 “要是什么時候,我能像大師兄那樣,御劍飛行就好了!”他心中暗暗想道。 御劍飛行的法門,羅孚山有,他也學(xué)過,不過,雖然他是內(nèi)門核心的弟子,但是畢竟入門時日過短,不過短短的八年的時間,哪里有那御劍飛行的修為啊,再說了,想要御劍飛行的話,不但要本身的修為高深,還需煉制一把飛劍,而這飛劍的劍胎,卻不是他隨意就能弄來的,像羅孚門這樣的門派,一般來講,當(dāng)你的修為達到了一定的程度時,師門自然會給你一個劍胎,讓你用本身精氣養(yǎng)劍,最后煉成飛劍,只是這對弟子修為的要求還是很高的。 想要得賜劍胎,必須要將羅孚門秘傳的先天紫氣練到第三層,可是現(xiàn)在,這孔焯不過是剛剛把這先天紫氣煉到第一層頂峰,還沒有突破第二層的階段,如何能夠得到劍胎。 半空中,一輪明月擠出云層,雨卻已經(jīng)完全的停了,空中濃密無比的烏云也漸漸的散了開來,一時間,月朗星稀,銀輝遍灑。 原本只是想出來透透氣的孔焯一時興起,想道,“反正左右也是無事,倒不如趁著這月色,先修煉一番,說不得,便沖破先天紫氣的第一層關(guān)口,進入第二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