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申辯
羅孚,浩元峰頂 正玄殿 凌伽上人居中而座,羅孚五劍中的其他四人分左右坐于凌伽上人下首,此外,還有十六人,正是追殺方少白的十四名弟子與孔焯常越兩人,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殿內(nèi)氣氛顯得有些凝重,孔焯低眉垂目,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入定般的站著。 在這里,他絕對不是第一個開口的人,也不需要第一個開口。 在他的兩邊,站著林玉風(fēng)與于玄機(jī),那林玉風(fēng)還有一點(diǎn),除了面色顯得有些白之外,并無其他異樣,而于玄機(jī)則不同,雖然已經(jīng)醒了過來,但是孔焯那一肘子顯然并沒有太留手,不但把他擊暈了過去,而且內(nèi)腑也受了震蕩,這個時候勉強(qiáng)站在那里,顯得十分的凄涼,那表情便如剛剛被輪jian過的女人一般,很是無助,倒也博得了不少的同情分。 “周師弟,你怎么看!”最后,還是凌伽上人打破了沉默。 浮云劍周青,面色顯得有些為難,低垂著腦袋道,“小弟教導(dǎo)不嚴(yán),導(dǎo)致門下出此逆徒,該當(dāng)受罰!” 的確,教徒不嚴(yán),致使門下叛門而出,這種事情,已經(jīng)有一千年沒有發(fā)生過了,想不到竟然發(fā)生在自己的門下,這周青縱是有千般的理由,在這一刻卻也無話可說。 凌伽上人嘆了口氣,又將目光移到了旁人的身上,只是坐在下首首位的修羅劍李元化見他的目光過來,微微的轉(zhuǎn)頭,避免與他的目光對視,伸手摸了摸頷下的短須,仿佛這正玄殿的殿頂上有什么神女裸圖一般,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再看看李元化的旁邊,羅孚五劍中的唯一女子,月華劍衛(wèi)青青,這衛(wèi)青青看上去是個三十許的美貌婦人,見這凌伽上人望著自己,同樣的,帶著很濃的笑意望了回去,目光是直直的盯著那凌伽上人,卻是一個字也不吐,搞到最后,看的那凌伽上人都不好意思了,自己收回了目光,那衛(wèi)青青方才顯出得意之色,眉頭一挑,很是欣賞的轉(zhuǎn)頭來看了看孔焯。 無奈之下,凌伽上人只得苦笑了一聲,“薄師弟,你說說吧!” 青萍劍薄真而上是一臉的怒意,冷冷的道,“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這孔焯出手兇狠,重傷同門弟子,還包庇叛逆,該如何治罪,想來師兄心中也應(yīng)該有個章程吧!” 對于自己的弟子被孔焯一招擊成重傷,這薄真不怒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這孔焯的師父莫休與他素來不和,自然不會對孔焯客氣。 再看此時的孔焯,仍然是原本的那副表情,對于薄真的話仿佛沒聽到一般,便是聽到他要治自己的罪的時候,眼皮也不抬一般,仿佛在聽一件完全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一般。 凌伽上人微微點(diǎn)頭,目光掃視了站在階下的弟子一眼,最后,停在了孔焯的身上。 “孔焯,你薄師伯說的你剛才也聽說了,你可知罪?!” 很愕然的,孔焯抬起了頭,一臉無辜的看著凌伽上人,“弟子實(shí)不知何罪之有!” “罪證確鑿,你竟還敢抵賴!”薄真猛然間抬頭,看著孔焯道,“難道不怕罪加一等嗎?” 孔焯忽然笑了起來,“薄師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您老人家就算真的瞧我不順眼,想要把我扔到后山的思過崖呆上個十幾二十年的,也得有充分的理由與證據(jù)啊,像這樣胡亂加罪名給我這樣一個晚輩,難道不覺得有失前輩的風(fēng)范嗎?” “你——!” 薄真面色一緊,便欲要發(fā)作,可是卻又想到剛才孔焯的最后一句話,那什么“前輩的風(fēng)范”之語,又只得強(qiáng)把那火給忍了下去,用盡可能緩和的語氣道,“孔焯,事實(shí)擺在眼前,你就不要要砌詞狡辯了,你將阻撓林玉風(fēng)與于玄機(jī)追捕叛逆,你又將玄機(jī)與玉風(fēng)擊傷這兩件都是擺在眼前的事實(shí),難道還有假不成?” 孔焯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忽然轉(zhuǎn)向了凌伽上人,又向四周的其他幾位長輩行了禮,“掌教師伯,諸位師伯,剛才薄師伯的話你們都聽到了,他老人家給我加了這兩項(xiàng)的罪狀,不知我有沒有權(quán)力自辯一二呢?” “當(dāng)然有!”修羅劍李元化道,“我羅孚乃正道名門,是個講理的地方,你又是門中的弟子,自然有權(quán)力辯解!”說到這里,他看了看林玉風(fēng),目光中閃過一絲厲色,“至于我這不成才的弟子被你打傷,那是他技不如人,怪不到你的頭上!” 林玉風(fēng)心中一突,下意識的避開了李元化的目光,“沒出息的東西!”李元化嘟噥了一聲,再看那一臉從容的孔焯,忽然之間,覺得自己的這個弟子分外的可惡了起來。 “那好!”孔焯笑道,“那么,弟子便辯解兩句,但愿幾位師伯不會認(rèn)為弟子這是砌詞狡辯!” “哼!”坐在那里的薄真怎么聽怎么覺得刺耳,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 “薄師伯剛才給了弟子兩條罪狀,第一條,阻撓兩位師兄追捕叛逆,這一點(diǎn),弟子可是萬萬的承受不起,到現(xiàn)在為止,弟子還是不知道這叛逆究竟是誰,怎么個叛逆法,而弟子又是如何阻撓兩位師兄及諸位師弟追捕的!”說到這里,孔焯頓了一頓,挺了挺腰,“弟子只記得,當(dāng)時,我正在修煉道術(shù),正修煉到緊要的關(guān)頭,忽然有人打擾,弟子為此差點(diǎn)走火入魔,所以,便出來看了看,結(jié)果就看到兩位師兄帶著幾位師弟在那里吵吵鬧鬧的,至于叛逆,我卻是一根毛也沒有見到,難道叛逆就在兩位師兄和幾位師弟之中,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也沒放跑他啊,連著兩位師兄,總共十四個人,都在這里,誰是叛逆,把他帶走就是!” “噗!”那修羅劍李元化聽到這里,再也忍不住了,剛剛抿到嘴里的一口茶噴了出來,坐在他身邊的月華劍衛(wèi)青青也笑了起來,連連點(diǎn)頭,“你沒有見到方少白嗎?” “少白!”孔焯面容微微一僵,眼中露出nongnong的疑惑之色,看了衛(wèi)青青一眼,“沒有啊,這跟少白有什么關(guān)系,他不在?。 ?/br> “哼,推的倒是輕巧,你不知道嗎,方少白便是叛逆!” 這下子,孔焯的表情更加精彩了,面部的肌rou很明顯的抽動了一下子,目光中露出極端愕然的表情,轉(zhuǎn)臉看著周青,“少白是叛逆,師伯,我昨天還看到你在指點(diǎn)他劍術(shù)呢,怎么會隔了一夜,他就成了叛逆了?!” 周青的面色黯淡了下來,輕嘆了一聲,微微的搖了搖頭。 孔焯的面色變得凝重了起來,“這么說,是真的了,少白就是叛逆?” “對,方少白就是叛逆,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說的?”薄真道。 “不可能!”孔焯揚(yáng)聲叫了起來,似乎是由于激動,聲音也變得尖細(xì)了很多,“少白怎么會是叛逆?” “方少白是叛逆,這是事實(shí)!”凌伽上人定定的看著孔焯,“關(guān)于這一點(diǎn),沒有人能夠否認(rèn)!” 無言的氣勢直壓而下,孔焯脖子一直,咽了一口口水,點(diǎn)點(diǎn)頭,“好,少白是叛逆,既然掌教師伯已經(jīng)開口了,想來也不會有錯,但是,這又與我有何關(guān)系,說我包庇叛逆,可是我連少白的影子都沒有見到過,何來包庇一說?!” 一句話,把自己的事情推了個干干凈凈,“我在入定中出來,看到的便是這幾位師兄師弟,至于方少白,反正我是沒有看到?” “你沒有看到是因?yàn)槟阍诔鰜碇氨阋呀?jīng)用道術(shù)困住我們助他逃脫了!”林玉風(fēng)冷冷的,“事到如今卻還在這里砌詞狡——!” “啪!”一個重重的耳光,響徹正玄殿,林玉風(fēng)的身子也被這一句耳光抽得一個踉蹌。 “沒出息的東西,嫌臉丟的還不夠嗎?”李元化身形未動,坐在原地,凌空抽了林玉風(fēng)的一個耳光,“你給我好好的站在那里,再說一個字,我就把你逐出師門!” 林玉風(fēng)面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腦袋也耷拉了下來,不再吭聲。 “二師兄,你這是何意,既然玉風(fēng)有話要說,便讓他說出來就是,你這樣,未免有偏袒之嫌!” 李元化冷冷的瞥了薄真一眼,“說什么,有什么好說的,不過就是說他們十三個被道術(shù)困住,脫不了身,只得放任那方少白逃走而已,但是這樣,你便以為能夠治得了這個小王八蛋的罪了嗎?” 他指了指孔焯,“這小子剛才的話你還聽不明白嗎,方少白之事事起突然,除了現(xiàn)在在這殿中的幾人之外,門中大部分弟子都不知道,這小子一天到晚吃飽了睡睡飽了吃,除了吃什么都不管的人如何能夠知曉?既然不知道,那么,便是他真的有心放走了方少白,那也是無心之失,最多不過是把他罰到后山去面壁個三兩年而已!”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看了看孔焯,繼續(xù)道“更何況,這小子剛才一口咬死了除了這十三個蠢貨之外根本就沒有見到方少白,只要他咬定這一點(diǎn),我們又有什么證據(jù)來證明就是他放走了方少白的呢?憑著這十三個被他揍了一頓的家伙紅口白牙的亂說?如果我們采信了這十三個人的話,豈不是也變成了偏聽偏信了嗎,這根本就是一筆糊涂帳?” 李元化的聲音愈發(fā)的陰冷了起來,“我李元化掌羅孚刑律二百年,這種偏聽偏信的事情可從來沒有做過!” 說到這里,他的目光又移向了孔焯,“小子,你是不是就打的這個主意???” “弟子不敢!”表面上,面色自若,但是孔焯的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了,臉上泛出一絲苦笑,這個時候,便是他心里打的這樣的如意算盤,現(xiàn)在,可是不能認(rèn)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