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莫向隅跟程昊瑋的打鬧，面對突然冷下來的氣氛著實讓宋允涵有些不習(xí)慣。她跟程昊瑋話少，相處起來靜合情合理。只不過莫向隅在，氣氛悶地跟什么似，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莫向隅鬧累，沒有怎么說話，手撐著頰百般無聊地在練習(xí)紙上一撇又一撇。程昊瑋見他罵句「浪費(fèi)。」后來不捨得他自暴自棄，湊去他身邊教上一番。

    莫向隅承認(rèn)，旁邊那個多年好友是真的很會帶人。雖然嘴上的冷嘲熱諷沒有少，教學(xué)起來倒挺有模有樣。短短幾刻便把莫向隅這樣零基礎(chǔ)的人給磨了上來，偶爾一兩句夸獎也沒吝嗇，夸得莫向隅有些飄然。

    「像我這樣的人，當(dāng)代書法大師沒跑了吧，天資聰穎的。」莫向隅咧著嘴笑，硬是湊到宋允涵邊上：「給我評評兩句？」

    宋允涵瞧都沒有，眼里緊盯著自己的宣紙，一個分神也沒給：「好看。」話里盡是敷衍。

    莫向隅也沒注意，聽著一句讚賞，便美滋滋地讓程昊瑋教多一些，直嚷著畫出興趣來。

    程昊瑋嘲諷幾句：「先前不是嫌無聊？」后來還是認(rèn)真地帶他做練習(xí)，哪里不懂都解釋得明白。

    「剛不是才說不能這樣拿毛筆，中指要鉤著筆桿……」程昊瑋見他毛病又犯，急忙提點之下，莫向隅手仍舊擺不對位置。

    程昊瑋也沒多想，手逕自覆上好友的，修長的手指疊在上頭，襯得他幾分白皙。指尖互相碰觸下，倒是真帶了幾絲電流。

    「喲，吃我豆腐。」莫向隅見他動作輕地溫柔，忍不住吐槽幾句。跟程昊瑋好上七、八年了，他倒是真的不習(xí)慣人前那般溫柔的他，還是幾句惡言相向比較適合他倆。

    原先沒什么旖旎思想的程昊瑋，給莫向隅一說卻有些慌亂。「……神經(jīng)?！鼓┳值囊粲行╋h，帶點心尖發(fā)顫的不安定。

    后來程昊瑋寫毛筆，一撇一捺之間都有些飄忽，特歪歪扭扭，跟前期一手漂亮完全沒法相比。

    莫向隅見了，張揚(yáng)笑著，反應(yīng)幾句「字丑。」倒也沒秤自己幾斤兩重。兩個男生嘴上一來一往，誰也沒讓誰。

    莫向隅爭到最后嘴貧，把桌上雜物一推，蜷起身子作勢要睡覺，闔眼前還不忘示強(qiáng)：「哥想睡，不陪你爭啦?！?/br>
    程昊瑋沒戳破他的狼狽，把雜物堆了堆騰出個空間讓好友睡上一覺，之后的空氣倒是安靜，偶爾傳來幾聲衣服與座椅之間的摩擦聲，靜得很。

    隨后宋允涵鋪完底色，正在等乾，往旁一看卻撞見程昊瑋眼底無數(shù)柔情皆傾注在假寐的少年身上。

    莫向隅半邊臉隱沒在雙臂，另一邊給午后的陽光勾出了金邊，發(fā)絲在空氣中擺盪都看得清晰。他發(fā)質(zhì)細(xì)，柔柔地灑在眉前，平常那副稜角扎人的模樣悉數(shù)褪去，只剩面上那抹安寧。

    程昊瑋將這副模樣收進(jìn)眼底，甚至有些鬼使神差，手一碰便勾著了莫向隅的頭發(fā)。發(fā)質(zhì)雖然細(xì)，倒也不塌，彎彎地翹在那兒憑風(fēng)吹拂。

    程昊瑋給它梳整齊，手指在頂上撥弄地輕，指尖都能讀出那抹溫柔。

    雖然宋允涵算不上腐，但在繪圈待了多年，還是能懂接下來的劇情會怎么走，于是她萬萬沒想到程昊瑋會搞這齣。

    他提起毛筆就是往莫向隅額前畫上一頓，一個王字辣得刺眼，方才的溫柔已經(jīng)換成一抹邪笑，沾沾自喜。

    程昊瑋沒饒人，一段花式連拍之后發(fā)上朋友圈，給所有人都笑上一輪才肯罷休。

    「讓你睡?！钩剃滑|聲音壓地低，卻還是聽得出里頭的惡趣味，說話之馀不忘再添上幾筆。

    「……」宋允涵有些怕，不過最后仍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