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莫向隅的時候程昊瑋還小，不過他倒是將過往的相處片段記得挺清。那是在還能一起勾手出游的年紀，程昊瑋一隻手被莫向隅拉得緊，比自己高了一截的身高在前頭昂首闊步。

    當時莫向隅看到一支介紹游泳技巧的影片，他馬上就被流暢的動作給吸引，連續(xù)幾天都拉著程昊瑋去泳池練習。

    到了泳池之后，莫向隅迅速換了身衣服便「撲通」落進水里，對還在岸上調(diào)整泳鏡戴泳帽的程昊瑋吆喝：「你快下來！」

    程昊瑋沿著樓梯往下走，踩到地板時，半顆頭都落進水里，不像一旁已經(jīng)學會立泳，頸上皆暴露在空氣中的莫向隅。

    他尤其喜歡影片中的翻滾轉(zhuǎn)身，沿著池壁蹬了好幾次墻，翻上十多次才有一次歪歪扭扭的半成品。

    即使動作歪斜，莫向隅還是會咧著大大的笑容向程昊瑋邀功：「看吧，我厲害吧！」

    幾趟練習之后，莫向隅翻滾轉(zhuǎn)身越漸利索，旁人見著還會夸著兩句：「欸，這是什么啊，還挺厲害的！」

    程昊瑋看莫向隅翻身練成了可帥氣，小男孩的好勝心便被激起，也想學個幾招顯擺，嚷嚷了好久：「向隅向隅，教我！」

    莫向隅得意，像師父領(lǐng)進徒弟那般驕傲：「來吧，你原地翻個身，我看看！」

    當時程昊瑋試著轉(zhuǎn)圈，但似乎是發(fā)力位置錯誤，左右向滾了一輪，失敗的不像話。

    莫向隅見著，樂得可瘋了，給程昊瑋一連串的精神打擊，笑夠了才開始講解翻滾轉(zhuǎn)身的施力技巧：「下巴收好，身體捲起來，你試著把手往后劃，有助力比較好轉(zhuǎn)。」

    程昊瑋聽完身體可緊繃，照莫向隅說的每個步驟做了，翻半個圈后卻還是歪歪扭扭地從水底浮上來。

    「為什么……」程昊瑋抽著鼻子問，倒不是因為想哭，而是轉(zhuǎn)圈途中有些嗆水，鼻子都嗆紅了。

    「你翻圈時鼻子要記得吐氣啊喂！」莫向隅又是一陣大笑，后來見程昊瑋嗆得臉都紅了，仍舊拚命練習的模樣，他才出聲關(guān)切?！肝梗阋灰菹?，頭不暈么你！」

    「沒關(guān)係……」程昊瑋說完，腳一蹬地，下巴緊緊縮著便翻入水中，接下來的一切由慢動作呈現(xiàn)在眼前。

    池水藍湛湛的，波光粼粼，磁磚給光影妝點地有深有淺，泡沫旋在程昊瑋身邊。劃手后，程昊瑋確實感受到有股力量推動著他，成功地轉(zhuǎn)了半個圈，正當程昊瑋以為總算能成功翻圈時，他卻在頭下腳上的姿勢停下了。

    程昊瑋慌了，嘴巴忘記閉緊便灌進一口水，手腳胡亂地揮舞，在這時他卻感受到一雙手扶住了他。

    莫向隅的手擺在程昊瑋的臀部兩側(cè)，往下施力，程昊瑋便完成了半調(diào)子的轉(zhuǎn)圈。他的頭一出水面便是一陣猛咳，雙頰紅得不像話。

    「還好吧？」

    「咳……嗯、謝謝、咳……」

    莫向隅順了順他的背，勸道：「今天別練了啦，看你不舒服成這樣?！?/br>
    等程昊瑋止住咳嗽，莫向隅便拉著他的手往岸上走，感覺到程昊瑋有些抗拒，他回頭問：「怎么了？頭暈么？」

    「有一點……而且耳朵進水了……」

    莫向隅跟程昊瑋在岸上歪頭跳了幾下，隨后往淋浴間走去，洗澡更衣，不過尖峰時段沒有空的隔間能用，兩人只能提著包在走廊排隊。

    莫向隅看到一間淋浴室的門開了，隨口向程昊瑋一問?！改阋黄鹣疵?？比較快?！箚栐拪A雜著水灑在地板上的聲音，窸窸窣窣。

    「好?！顾谀蛴绾箢^，進了同一個浴間。淋浴間大，容下兩個小毛頭綽綽有馀，不至于手腳打架。

    他背對著好友，精神不在狀態(tài)上就沒講話，只有水灑發(fā)出的沙沙聲響流淌在兩人之間。

    「昊瑋，那個浴巾借我，我忘記帶了?！?/br>
    「喏?！顾D(zhuǎn)頭將浴巾遞給莫向隅，看了一眼便慌了，視線不知道往哪里擺。

    方才精神差，眼簾蓋得低，接水灑時也就只往莫向隅臉上看；遞浴巾時卻不同，莫向隅他將手擺在胯下前方，往他手上一傳，程昊瑋一不小心就撞見了好朋友的東西……

    那時程昊瑋什么概念也沒有，見著別人的第二生命，臉紅得不像話。被如此插曲一亂，神游到遙遙遠方，渾噩地接過好友傳回來的浴巾。

    「你愣什么，走啦?！鼓蛴缫姵剃滑|穿戴整齊卻還是愣在門前一動不動，他鎖一開，便拉著好友走出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