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再相見1
上臨城鑼鼓喧天,眾多百姓聚集,熱鬧非凡。 「主子,到了?!?/br> 「嗯,走吧?!?/br> 岳如畫在閱樓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她一身紫衣,顯得氣質(zhì)出眾而高貴,掩著面紗的容顏,顯得神秘而非凡。 跟在身后的婢女太監(jiān)紛紛讚嘆望著她的背影,她的衣袖裙襬被風吹拂,幾縷發(fā)絲也隨之飄揚,好一個天人之姿?。?/br> 皇帝祈凡見她行禮答話間,鉛華洗盡,氣度雍容,更是喜笑顏開,而文武百官也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暗自嘆息如此佳人竟要要許給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真真可惜了! 起身之際,岳如畫對上一雙深沉的眸子,是祈絕。 他還是記憶中那樣,眸底深似海,一雙杏眼緩和了深沉的情緒,薄唇看似無情,笑起來卻能騙人,舉手投足間貴氣霸道,難怪能得到許多人的信服。 只是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笑開時少了慣有的冷冽,多的那份柔和是讓人想親近他,并且會臣服于他的魅力之下。 想到這,岳如畫抓著閱樓的手不禁一緊,閱樓輕皺起眉擔心的喚了喚她。 「無事?!馆p輕搖了搖頭,藉著閱樓就座,而眼神卻未離開祈絕。 「白露,你穿著女裝的時候真美,天仙也不過如此了吧?我真是三生有幸能一睹如此佳人哪!」那時說著這話的祈絕是滿眼柔情似水,讓人心甘情愿就此溺死里頭。 白露一聽高興的笑道:「要不你也著女裝給我看看?」 祈絕佯裝驚訝回道:「你真要看?」 「如果我說真的呢?」 祈絕看著白露一眨一眨的水靈眸子,舉起手輕彈她的額。 「想吃我豆腐呢?」 「誰吃你豆腐了?」 回完也作勢要彈祈絕的額,卻被祈絕閃開,于是倆人就開始你打我閃的玩了起來,后來玩累了便在落花堆中躺著歇息,那時候是那么的愜意,那么的幸福,誰又何曾料到他們最后的結(jié)局是互相猜忌,甚至是逼死對方呢? 果真世事難料,天意弄人?。?/br> 回過神來,祈絕探究而高深的眼神依然看著她,她也不避諱的看回去,最后毫不留戀的移開目光開始應(yīng)對身邊的人。 此時祈非和其隨侍的太監(jiān)石秋仁才風風火火進殿。 「兒臣,叩見父皇?!?/br> 「奴才,參見皇上?!?/br> 「不必多禮?!箍匆娖矸莵砹?,祈凡喜上眉梢的指向岳如畫。 「祈非啊~那便是岳國公主,岳如畫,你就坐到她旁邊熟識熟識吧!」 「謝父皇。但,兒臣還是坐到二皇兄旁邊就好,免得我這隨興的樣子嚇到了公主。」說完也不顧祈凡的怒顏,甚至不看岳如畫一眼就逕自走到祈絕旁邊坐了下來。 殿上氣氛一時凝結(jié),個個皆是反應(yīng)不過。 「喔!八弟終于知道自己的隨興會嚇著人啦?哈哈哈!」祈絕忙著圓場,底下一幫臣子也趕忙附和,祈凡這才緩了緩臉色。 「那好,祈非啊,你倒是敬如畫一杯酒吧!總不可能連敬酒都有問題吧?!」 祈非心里直道問題可大了!這酒就是拿來助興的,敬什么岳國公主?! 石秋仁擔心自家殿下又做出讓皇帝發(fā)怒的事,趕忙堆笑開口。 「啟稟皇上,八殿下這是害羞了!」 眾人一聽皆是一陣大笑,祈非聽著則是心中暴跳如雷,什么害羞?!這石秋仁真是越來越行了?。∷@酒要是不敬不就是承認自己害羞了?!好,很好,那他就『好好的』敬上這一杯酒! 祈非私下瞪了一眼石秋仁,端著酒杯走向?qū)γ娴脑廊绠?,石秋仁心里雖是暗自抹了把冷汗,但看見祈非愿意敬酒便覺得日后就算被祈非整也值了! 祈非面帶風流俊笑走向岳如畫,拿起酒壺斟上酒,正當眾人以為祈非會乖乖的敬完這杯酒時,祈非的酒杯竟這么一滑,酒水便撒得岳如畫一身濕! 「啊,失禮了??!瞧我真是不當心!」 對于祈非不甚真誠的道歉,眾人眼觀鼻,鼻觀心,也暗自又為這岳國公主感到同情,祈凡更是氣得額上青筋直跳,而岳如畫早已料到祈非不會這么乖覺,依然保持著平和的氣度。 殿上靜得有些可怕,石秋仁也被急得一時想不出法子緩和氣氛,反而是祈絕再次出面打破死寂。 「八弟啊,你是真不當心啊!還不趕緊帶公主去換身衣裳?」 祈非笑得眉眼彎彎,然而開口說出的話足以讓人吐血三升! 「二皇兄??!男女授受不親,恕臣弟無法!」 祈絕早就料到祈非不會配合,于是撐起一貫的笑容吩咐一旁的宮女帶岳如畫前去換衣裳。 岳如畫起身之際,再次對上祈絕不曾離開的目光,心中甚是復雜。 待岳如畫回來后,祈凡仍是有意要替祈非和岳如畫磨合磨合,可惜祈非不是將話題扯遠了就是故意出言不遜針對岳如畫,祈凡看岳如畫依然不惱不氣,既是欣慰又是想要翻桌把這不成才的兒子打一頓! 最后祈凡實在沒法子,于是下令筵席到此結(jié)束,而岳如畫就先安置在宸歌殿偏殿,也不等祈非反抗就迅速離開,徒留祈非幾人在原地乾瞪眼。 「殿下,咱們趕緊帶公主回宸歌殿吧!」 「不要!宸歌殿是我的地方!我才不帶她回去!」 石秋仁就站在原地看著祈非怒氣沖沖離去的背影,再看看眾人一一離去的身影,心一橫,趕緊走到岳如畫面前。 「奴才石秋仁,見過公主?!?/br> 「免禮?!?/br> 石秋仁暗嘆岳如畫氣度非凡,趕忙堆笑。 「公主,八殿下他也懂得害羞?。∷韵茸屌艓藉犯璧畎?!」 「嗯,勞煩了?!?/br> 「不會,不會,應(yīng)當?shù)?!殿下可有心了,他今天可是還細心吩咐奴才把偏殿收拾妥當好讓您待得舒服呢!」 岳如畫但笑不語,依她對祈非的了解,祈非怎么可能這么有心?怕是等等見面就恨不得再說些不三不四的話想激怒她呢。 而岳如畫也沒猜錯,祈非是今早才被宮里的人五花大綁了回來,心情正不好著,哪里會吩咐人去整理偏殿?一切都是由石秋仁打理得服服貼貼。 一路上岳如畫不得不再次讚嘆石秋仁的吹牛功夫,想必跟在祈非身邊不只過得心驚膽戰(zhàn),還能練就這非凡的唇舌功夫! 到了宸歌殿,岳如畫覺得一切的經(jīng)歷恍若昨日那般深刻。 「以后這里便是你的歸宿,你想來便隨時可以來,我這兒的門隨時為你敞開?!?/br> 「你是第幾次用這招啦?」 祈非只是輕輕把她頭上的落花撥開,柔柔的在她耳邊低語:「第一次,只對你?!?/br> 「公主,便是這兒了?!?/br> 岳如畫看著曾經(jīng)熟悉的地方,眼里是惆悵,是愧疚,更是眷戀,然而沒能讓她懷念太久便有人前來打擾。 「八弟還沒回來?」 「奴才見過二殿下。」 「岳如畫見過二殿下。」 「白雨見過公主?!?/br> 岳如畫的眼神沉了幾分,她究竟該如何面對這兩人……? 祈絕才剛起唇,一道男聲先他一步響起。 「二皇兄你怎么來了?」 「見過八殿下?!?/br> 「誰準你進來了?!」祈非憤怒的看著岳如畫,巴不得把她趕走。 「八弟,你這就不對了?!?/br> 「是父皇不對了!怎能逼著我成親呢?!」 祈絕心里在琢磨祈非是真不識好歹還是裝傻,而面上的表情帶著兄長教誨時的嚴肅。 「八弟,有些話是說不得的,你多陪陪公主吧,別再淘氣了!」說完看了眼岳如畫就轉(zhuǎn)身離去,白雨則是緊跟著祈絕,岳如畫看著心里黯然,這一世祈絕會愛上白雨嗎? 「你,也可以走了!」 岳如畫看了祈非一眼便轉(zhuǎn)身要走進偏殿,祈非原本滿意的笑立即轉(zhuǎn)而憤怒大叫。 「等等!誰準你進去了?!」 岳如畫輕嘆了口氣,停下腳步卻未轉(zhuǎn)身。 「殿下您早些歇息吧?!?/br> 「你們岳國人的禮數(shù)都是這樣?背對著人講話?」 「請殿下恕罪,尚未成親的男女不該冒然在夜里私會太久,這是岳國尚未成親前的規(guī)矩?!?/br> 「怎么?規(guī)矩?我看你是見不得人才這樣說!」有眼睛的人一看岳如畫便能猜測那面紗下的容顏出眾,可祈非就是睜眼說瞎話故意想激怒岳如畫。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岳如畫不是別人,因此不會上當于他的激將法。 「如畫不愿和您逞口舌之爭,告辭?!?/br> 其實那什么岳國規(guī)矩是岳如畫隨口瞎扯的,可惜還是擺脫不了祈非,為今之計只有離開祈非眼前這法子了。 祈非看到岳如畫依然不予理會便下意識伸手拽住她的手臂,力道一時沒控制住,拽得岳如畫有些生疼,而她面上仍是波瀾不驚。 「請殿下松手?!?/br> 祈非雖訝異自己的衝動,但他并未放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拽住她的手臂,一旁的閱樓心里生起一把怒火,實在想把這桀驁不馴的八皇子一掌拍飛,而石秋仁緊張的看著自家殿下,心里直喊不妙,焦急盤算著該如何開口規(guī)勸。 岳如畫著實無奈,回頭看了眼祈非,那一眼,帶著祈非所不能理解的情感,極其復雜,祈非一時愣怔,松了手上的力氣,岳如畫趕緊藉機掙脫。 「告辭了?!?/br> 祈非看著岳如畫離去的背影,直到她關(guān)上了門才反應(yīng)過來,頓時又氣又惱。 他怎么就被那一眼給蠱惑住了呢?! 「氣死我了!我要回去歇息!今天誰都不用來服侍我!」丟下一句話就氣沖沖的走回正殿,用力關(guān)上門,石秋仁看著緊閉的門心里無奈直嘆息。 祈非一進房就察覺等候多時的左右手之一,沉硯,想必有事匯報,于是挑眉問話。 「何事?」 「啟稟殿下,岳國公主進城前逢刺客暗殺?!?/br> 祈非再次挑眉示意繼續(xù)說下去。 「但那些刺客被全數(shù)殺盡并燒成灰,無從查知進一步的消息?!?/br> 祈非心里訝異,看來這岳國公主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哪! 「還有?」 「根據(jù)消息岳國公主對馬車外的狀況未曾看過一眼?!?/br> 祈非頓時有了些興致,馬車外的狀況未曾看過一眼?這是甚有把握還是害怕?這下,可有趣了…… 「嗯,繼續(xù)詳查?!?/br> 「是?!钩脸幰粋€閃身便沒了蹤影,祈非則是帶著疑惑迷糊入了睡。 「白露,他就真的這么重要?你居然為了他一再陷入危險之中!」 「是,他是很重要?!?/br> 他拉著眼前的人,想要逼問她為什么總是這樣?他對她而言又是如何? 「只要你別剝奪我保護你我愛你的權(quán)力就好?!?/br> 聽著這話的她身體微微一震,他也不讓她有答話的機會,轉(zhuǎn)身就走,他怕她拒絕,拒絕他保護她愛她的權(quán)力。 祈非就這樣驚醒了,為何他最近一直反覆的做類似的夢?那個白露究竟是誰?她模糊的容顏,她非凡的氣質(zhì)讓他有股極為熟悉的感覺,她究竟是誰? 祈非眼帶迷濛看著從窗外灑進的晨光拚命思考,仍沒有答案,所幸拍拍臉,今天是母妃的忌日,可要振奮精神才行,免得母妃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