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博山美人爐雙姝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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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 「jian相妖妃禍國殃民。」 「處死他們、處死他們?!?/br> 「貴妃不可留!」 「妖妃不死,六軍不發(fā)。請陛下清君側!」 鼎沸人聲將小屋團團包圍,他們已經在這地方困了一天一夜,后頭追兵將至,可軍隊卻絲毫沒有出發(fā)的意愿,領兵的將領更是不見人影,頗有放任的趨勢。 內中,溫潤如珠的女人蜷縮在男人懷里瑟瑟發(fā)抖,雪貌花容依舊艷如牡丹。只是曾經如水的眸子滿意失措與驚惶,不時用眼角偷瞄他鬢發(fā)斑白,威嚴不再的面龐。外頭的那些人在逼他,她比誰都清楚。 為什么?他們明明是相愛的,為什么不能得到認同? 外頭的聲喊越來越瘋狂,整棟房子似乎也跟著晃動了起來,她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身上許久許久,彷彿這樣就可以烙進靈魂深處。 「你逃走吧!」 終于,他推開她站了起來,眼中盡是顯然易見的疲倦。 「三……郎?!顾犚娮约旱穆曇纛潉又?,像風中的落葉。她寧可死也不想走,天下之大,可離了三郎她還能去哪?貴妃,聽著尊貴無比,說穿了不過是隻關在籠中的金絲雀,早失去了飛翔的能力。 「活著,就有希望。」他轉身背對她,眸底掠過一片黯沉的烏云,「跑,待會兒出了這房子你就一直跑,千萬別停下來知道嗎?」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暗道被打了開,她的侍女阿蠻穿著和她相同的服飾走進屋內,耳濡目染下刻意模仿的言行難分真?zhèn)危Э粗峦鹑魧\生姊妹。 「你們……」她忽然懂了什么,然后……她被推了出去,任憑怎么敲打,門再也沒有打開。 跑,她想起男人說得話。 于是,奮力不停地跑,直到周圍一片寂靜,再也沒有半個人,只剩下無窮無盡的孤獨和黑暗。 「三郎……三郎,你在哪,別丟下我一個人?!?/br> 她跪在地上嚶嚶的哭了起來,梨花帶雨的悲泣,淚水一滴一滴,從透明變成刺眼的紅。 下一秒,天旋地轉,畫面轉到了一處荒涼的樓閣,哀怨凄婉的女聲幽幽傳來:柳葉雙眉久不描,殘妝和淚污紅綃。長門盡日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那聲音輕盈靈動卻隱隱含著說不出口的幽怨與哀絕,令聞者忍不住一陣鼻酸。順著來源處望去,只見已過了花季的梅樹下,一抹素白纖影飄逸絕美,宛若謫仙。 驀然那纖影腳下踉蹌摔倒在地,一陣猛咳之后,從喉中嘔出一口鮮血。 「娘娘,該回去了。再跳,陛下也不會來了。」一旁低眉順眼的侍女輕言規(guī)勸??烧嫦嗨齻兌己芮宄?,陛下不是不會來,而是來不了。 幾日前安祿山大軍叛亂,陛下帶著所有人逃走,卻唯獨漏下了她,他曾經的梅精。 上陽東宮,僅僅數(shù)道宮墻,卻是恩愛兩絕。原來愛與不愛,差別竟是如此之大。 「娘娘,」侍女抬起頭,大著膽子看著她,「現(xiàn)在四周一片紊亂人人自顧不暇,不如我們逃走如何?」 宮中內外侍衛(wèi)都已撤走,只剩下一些衰老失寵的妃嬪,想走便是最好的時候。 「我不走,」她咬唇,秀美的容顏透出不容妥協(xié)的堅毅?!盖鄡?,你不懂,這是我的家?!?/br> 這四四方方的宮墻,對多數(shù)人來說是冰冷無情的牢籠,可之于她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年華。這是她的家,她能去哪里? 「娘娘……」喚作青兒的侍女還想開口,卻被那青蔥鬱指抵在了唇上,那眼中沉沉的愁,淹沒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言語。 她就這么靜靜地佇立在樹下,目光穿透層層樓閣望向宮門的方向,好似這樣就可以見到朝思暮想的那人。 她站了好久好久,久到幾乎連呼吸都忘了,「青兒,他不愛我了,為什么他不愛我?」 她扶住她,入手卻是一片溼黏,她腳色的雪地不知何時紅了一地,一把鋒利的匕首插在腰側,那曾是他贈與她防身的武器, 「三郎、三郎,你好……」 她仰天發(fā)出最后的哀嚎,梅樹突然落下了花雨,赫然是粉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