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男友
“前面多寶路右拐,到那里把我放下來。”任令曦正在用手機提交報告,結果等她再抬頭的時候,多寶路的拐彎飛快往車后掠過,“賀云朝?過了啊?!?/br> “啊,過了嗎?”賀云朝把著方向盤露出訝異的表情,“我以為更前頭一點?!?/br> “這里要調頭很麻煩的,你要多走一條街再轉。” “這么麻煩就算了吧,我家直走就到。” “……”任令曦短暫遲疑了一下,“你是不是故意路過?” “沒有,路不熟?!?/br> “你家直走就到你不熟?” 賀云朝盯著擋風玻璃前的路況,眼也不轉,“只認得回家的路很正常,而且你不是本來也答應了今晚要跟我回去?!?/br> 她算是聽出來了,這家伙簡直是綁架,“我又沒說不跟你回去,你以為我要去哪里?” 賀云朝這才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要去哪?” 兩分鐘后,車子在一間藥房門口停下,任令曦解了安全帶下車,“你在這里等我?!?/br> 等令曦的身影隱沒在藥房自動門后,賀云朝無力地趴上了方向盤。 他好像真的有點無賴了。 他不否認任令曦有吸引他的地方,獨立,要強,有原則性也有使命感,某些觀念和作風上她和他雖然大相徑庭,但不妨礙他欣賞她。然后——和她上床真的是一種享受,令曦既不扭捏也不會過于奔放,一切都恰好踩在他舒適的點上,如果一定要說有什么讓他不滿意,大概就是她事后抽身得太快,好像沒有什么能夠讓她流連。 是他床技真的不夠好嗎,明明他做的時候也盡可能地想要討她歡心。 沒有經驗就無從對比,賀云朝有些頹喪。 想知道她都在想什么。 甚至,和快感無關的也想。 賀云朝拍了拍額,床伴之間根本用不到這些,自己現(xiàn)在也只是貪戀她的身體而已,她也一樣,如果不是因為發(fā)情期他恰好在場,今天不是他,大概也會是別人。 最討厭私人空間被入侵,現(xiàn)在連思想都是,賀云朝努力在心里默念了叁遍“自由萬歲”。 隱約聽見車窗外任令曦叫他的名字,賀云朝抬起頭,順應她的召喚下了車。 “怎么了?” “你別亂說話,站我邊上就行了?!?/br> 賀云朝似懂非懂點點頭。 到了藥店柜臺,此刻店里沒什么人,藥劑師面帶和善微笑接待了二人。 “男朋友來是最好了,不好意思,按照剛才你女朋友的闡述,她最近的身體似乎對抑制劑有一定排斥性,發(fā)情期也來得不太規(guī)律,所以需要了解下二人的情況再開出相應的劑量調節(jié),兩位只需要如實回答就可以了?!?/br> 賀云朝錯愕地頓了頓,看向她。 剛才藥劑師好像說的是男女朋友。 任令曦顯然也聽見了,正想要出聲糾正,身邊的賀云朝卻忽然碰了碰她的手背。 令曦下意識看向他,賀云朝卻裝作若無其事地對藥劑師說:“好,你問?!?/br> “好的,請問你們通常一周有幾天會有性行為?” 任令曦猛揉眉心,她還不如不說自己有固定性伴侶這件事,就當她是單身狗哪有那么多麻煩?她在心里盤算了下,從兩人第一次上床到現(xiàn)在也就差不多一周,那大概是——“兩……” “四五天吧?!辟R云朝在她之前就鎮(zhèn)定答道。 見鬼了誰和你四五天?。科€說的那么胸有成竹,好像沒有達成也會讓它成真一樣。 “嗯,那一般單日性交的頻率是?注意,我指的是有完整的性交經驗,包括內射,最好包含女方高潮的情況?!彼巹煴M職盡責地在電腦檔案上做記錄。 平時如果直接問她這些問題,令曦其實也沒覺得有什么說不出口,現(xiàn)在這個社會,性和吃飯睡覺一樣是基本日常,只是相對更私密,可是今天就這么把賀云朝拉到了她身邊,明明不過是床伴關系,床上之外的時間她還下意識認為賀云朝只是小組里脆生生的新人,要說能對這么赤裸的問題應對自如,她是真的夸不下這個海口。 “我記不太清了,”和任令曦不同,賀云朝真的非常認真地在思考這個問題,甚至偏頭看向她詢問意見,“我們前天做了幾次?” 任令曦眉頭皺得死緊,還沒說話,賀云朝又說道:“好像一般是五次左右?!?/br> 即便賀云朝沒有說大話,令曦心里頭的小人已經趴地上敲磚,連她對面的藥劑師都詫異了幾分。 藥劑師:“呃,冒昧問一下,你是Alpha嗎?” 任令曦不知為什么忽然止住了到嘴邊的聲音,轉頭看他。 賀云朝撇唇,“這重要嗎?你是覺得只有Alpha才能做到?” 藥劑師:“啊,不是,抱歉,只是想說如果真是這個情況的話,建議二位以后需要適當控制一下,過度性交對身體也會有一定的影響?!彼巹煕]有再點名第二性別的差異,Alpha在身體機能上原本就比另外兩個性別更強悍,尤其是性能力方面,自然不用擔心。 賀云朝:“我盡量。” 任令曦已經無力吐槽了。 接下來藥劑師還詢問了一些令曦的信息素濃度,時長,以及發(fā)情表現(xiàn)等等,因為Omega在發(fā)情過程中大腦幾乎被信息素支配,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些東西,賀云朝全都巨細靡遺地答了出來,甚至還主動問了藥劑師幾個連令曦自己都沒注意到的,關于她發(fā)情期身體細節(jié)的問題。 等問答結束,任令曦才發(fā)現(xiàn),自始至終好像都變成了賀云朝與藥劑師之間的對話,而她只是偶爾補上一兩句她才知道的缺漏。 等藥劑師去取藥的時間,令曦低著頭,半抵在賀云朝后背上,默默不語。 賀云朝神色平靜地側轉過身,她的額還抵著他胳膊,不肯抬。 “怎么,害羞?” 任令曦聲音不耐,“有什么好害羞的?!?/br> “是沒什么好害羞的,畢竟‘男女朋友’zuoai天經地義?!辟R云朝說。 “賀云朝——”令曦抬起臉來瞪他,可是還沒接上下半句,就被賀云朝偷了一記香吻。 任令曦怔住不動,賀云朝抵上她的額際,拇指蹭了蹭她的顴骨,“藥劑師都說了,少用抑制劑,你多看看我。” “藥劑師沒說后半句。”任令曦糾他的毛病。 “我說你多看看我?!?/br> 兩個人這么近的距離,幾乎是鼻尖抵著鼻尖,看著對方的眼睛。 老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透過一個人的眼睛,能看到他的靈魂。她這么近看賀云朝,那雙黑瞳表面明明有光,可是深處卻如死海無波無瀾,她甚至覺得眼前的賀云朝,調查科里的小菜鳥,和床上那個男人,沒有一個是他。 突然之間她開始好奇,真正的賀云朝應該是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