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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下午六點半》在線閱讀 - 章二、剛開始的游戲(2)

章二、剛開始的游戲(2)

    彭家行蹙眉坐到床畔,猶豫許久后啟唇:「新東哥,真的沒事嗎?如果有事的話……能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

    江新東嗯了聲,隨后注意到彭家行的臉色不太好看,頓時刷白臉,試探性地詢問:「我剛剛……是不是說了什么?」

    彭家行咬咬下唇,嗯了聲應(yīng)著:「新東哥,你剛剛一直反覆地叫著若棠,是不是……夢到若棠了?」

    話才一說完,江新東忍不住微微瞪大眼珠子,再也按耐不住眼淚,捲起被子擋住自己緩緩淌下的淚珠,哽咽著:「就是我不好……我明明就是哥哥啊……怎么會這么不注意?!?/br>
    怎么樣都無法忘記何若棠的消失是與自己有間接的關(guān)係,江新東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怎么都忘不掉──何若棠的失蹤,是所有人最大的痛。

    瞧見上一秒還說著沒事的兄弟,竟于下秒這么抽噎起來,彭家行的身子頓了頓,內(nèi)心有個聲音逼迫他妥協(xié),若無其事地安慰江新東,可是他做不到。做不到安撫別人這件事情,沒錯,他沒辦法安慰江新東,縱然他明白這一切不全然是江新東的錯,而是所有參與者的責(zé)任,正因如此,所以他們就該永遠(yuǎn)困在這個名為何若棠的漩渦中,至死方休。

    畢竟……是他們害得何家……家破人亡。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菇聳|縮在被窩內(nèi),口中叨念的始終只有這句話,彷彿害怕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愧疚般。

    彭家行的眼神微微瞥向那微敞的房門,倘如他的眼睛在這黑暗中仍然有看清的話,那么他就敢肯定,在他打開床頭燈之前……曾經(jīng)有人進(jìn)過這間房間。

    另方面,歐寧商在這個大半夜里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手機(jī),他在等人,等著一個該在這個時間睡覺,卻不見蹤影的傢伙──稍稍偏頭看向隔壁已經(jīng)冰冷的被單,歐茗裳不曉得跑到哪里去了。

    不久,房門被打開,歐寧商感覺得出來那個人相當(dāng)謹(jǐn)慎,像是擔(dān)心會吵醒誰,躡手躡腳得令人可疑,他乾脆伸手將床頭燈給打開,讓整個空間罩起溫和的橘光,那人見房間亮起來,僵硬著身子站于他的床尾,動都不敢動,看樣子……似乎是從外頭回來,打算直接輕手輕腳地溜回到床上來了。

    「去哪了?」歐寧商說話的口氣雖然聽不出聲音的高低起伏,仍能讓那人怕得微微發(fā)顫。見對方不說話,他不禁蹙眉,又問了一次:「我在跟你說話呢,去哪了?怎么都不說一聲?」

    歐茗裳咬著下唇,欲裝糊涂,卻聽見歐寧商有如死神般的寒冽口吻說話:「裳裳,我告訴過你了,不管你想要散心,還是到處走走都可以,我不會阻攔你,唯一的一個前提就是你有告知我。也許你覺得你的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了,可是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危險,我跟爸爸都想要保護(hù)你,不想要讓你再一次的受到危險,可是你今天怎么……如此反常?連我的話都不想聽了嗎?」

    歐寧商的話勾動了歐茗裳年幼時的恐怖回憶,那個被陌生人壓倒在地的噁心場面……她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咬牙切齒著,下體于此時彷彿被記憶絞得痛不欲生,她覺得……好恨、好恨。

    歐寧商見狀,嘆口氣,移步至床尾張開雙臂擁緊meimei,柔聲安撫著:「裳裳,我知道你不愿意面對以前的事情,所以沒有人逼你,從小到大我跟爸唯一的要求就是在你離開我們的視線之前,知會我們一聲而已,不是嗎?」

    歐茗裳輕輕點頭,自口袋拿出一顆柑仔糖,這是小時候歐寧商最喜歡拿來安慰她的甜甜糖果,歐寧商一愣,不禁蹙起眉來,問:「這是?」

    「天黑……。」歐茗裳看向未被打開的窗口,外頭正一片漆黑,像是有著什么吃人妖精在等待著他們探出頭來,在一口攫取、撕碎他們、咬爛他們!

    歐寧商松開meimei,接過meimei遞來的糖,歐茗裳再道:「跟姨要……糖……我睡不著……可是……哥累……打呼了?!?/br>
    聞言,歐寧商又一次嘆口氣,今天跟宋書伶約會玩了很多東西,他確實是累了,這也難怪歐茗裳沒有叫醒他,因為就算她說了要去哪里,恐怕自己在半睡半醒中仍舊不會注意到。

    「好吧,那現(xiàn)在時間也晚了,趕緊再睡下吧?」歐寧商將柑仔糖放在床頭,確認(rèn)歐茗裳回到床上躺好,方關(guān)上燈,房內(nèi)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歐茗裳蜷曲著身子,張口輕輕咬著被角,于黑暗中面向歐寧商,問著:「哥哥,你睡著了嗎?」

    歐寧商本想轉(zhuǎn)身朝著門的地方闔眼,這樣萬一歐茗裳又偷偷跑掉的話,他比較容易察覺,怎料甫轉(zhuǎn)身,另張床的歐茗裳居然可以如此清晰咬牙的說出一整句完整的話,惹得他疑惑地旋身察看,回道:「還沒,怎么了嗎?」

    也許是因為咬著東西,所以講話能比較清楚,就跟有人說咬著筷子能矯正口齒一樣,歐茗裳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樣的明瞭,根本不必怕聽不懂或是得猜測她的意思。

    「哥哥覺得,書伶是個好人嗎?」歐茗裳問著,從她的說話的聲音能聽出她似乎正死死地咬著某樣?xùn)|西,宛如野獸蓄勢待發(fā)的感覺,相當(dāng)緊繃。

    歐寧商鎖起眉頭,滿臉不解?!肝矣X得小伶當(dāng)然是好人啊,跟她告白的時候她還答應(yīng)了呢!而且我覺得,其實小伶他們都很可憐的,你一定不知道他們之前有個好朋友失蹤了,為此小伶飽受痛苦折磨──裳裳……你,不是喜歡小伶嗎?」

    歐茗裳淡淡地嗯了聲,隨后又補(bǔ)了一句:「可是電視上的人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所以哥哥,他們還是很可恨的吧?」

    「你在說什么?」歐寧商不敢相信歐茗裳會說出這樣的話,正準(zhǔn)備問個詳細(xì),不遠(yuǎn)處就傳來了歐茗裳勻稱的呼吸聲,帶點微微的鼾音,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明白為何歐茗裳會說出這種話來。

    于是,歐寧商只好將種種的疑惑給暫時寄存于腹內(nèi),帶著困惑入眠,期盼著明天能問個到底。

    翌日一早,歐寧商甫睜開眼來,迅速地恢復(fù)意識,撐起上半身來察看歐茗裳是否還在房間里,索性那人正若無其事地看著電視,盤腿坐在床上。

    聽見床上有聲響,歐茗裳下意識地回首看去,旋即露出甜甜的笑容,與往日不變的是那依然不如昨夜清晰的口齒,道:「哥……姨說,早餐……吃……中、中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