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佩利涅.加加林
當晨曦照入帳篷,莫瑪張開惺忪的睡眼,發(fā)現(xiàn)艾兒汎特已經(jīng)醒來,坐在火堆旁的石頭上看著思黎胡。 在野外過夜并不輕松,三不五時會有雜物或小蟲透過帳篷帆布的間隙跑進來,使得莫瑪在昨夜反覆著入眠又驚醒,既然睡不好乾脆就起來吧!莫瑪決定后便撐起身子,走到帳篷外。 「莫瑪你醒啦,早啊!」 「早……」 回應已經(jīng)清醒的艾兒汎特,莫瑪拿著充當水盆的鍋子,準備走到湖邊盛水,做點簡單的梳洗。 「先等一下!」 「哇哇!」 莫瑪見到湖邊的水生獸,瞬間就清醒了。 渾身濕透的藻綠色軀體,有著毛皮與鱗皮,四肢像是鳥類用巨爪抓著地面,厚重的尾巴垂下,長嘴靠近湖面啜飲著,一排看似鋒利的白色尖牙裸露在外,漆黑的瞳孔散發(fā)不詳?shù)臍庀ⅰ?/br> 「不用擔心,牠不會攻擊我們的,在牠自己離開前先忍耐一下吧?!?/br> 「真的不用擔心嗎……」 莫瑪謹慎地退到火堆旁,只見艾兒汎特正專心素描著水生獸。 「畫得真好!」 白紙上的水生獸栩栩如生,許多細節(jié)都有確實重現(xiàn),讓莫瑪感到十分欽佩。 「畢竟要將術(shù)式刻在道具上也是需要點繪畫能力,我也是花不少心力在這上面呢!」 艾兒汎特將剛畫好的水生獸素描交給莫瑪,同時拿出新的白紙,準備繼續(xù)素描改變姿勢的水生獸。 「其實在我們睡覺的時候,水生獸也來了好幾趟,我是聽佩利涅說的。」 「真的嗎!我完全不知道……」 等不了不速之客自己離開的莫瑪,用魔法清潔衣服與身體,橙色光芒消失,確認沒有臟污后,莫瑪拿出梳子開始整理頭發(fā)。 「沒有氣息也沒有聲音,水生獸就只是在岸邊徘回,佩利涅也有丟石頭試探,但完全沒有打到實體的感覺,就像是穿透過去一般,而且我發(fā)現(xiàn),水生獸低頭時湖面并沒有掀起漣漪,幾乎可以確定我們眼前的這個生物,根本就只是幻影。」 「居然是幻影……」 對于艾兒汎特做下的結(jié)論,莫瑪感到不可置信,雖然確實有製造幻影的魔法存在,但要做出如此精細的幻影十分困難,有人特地在這個人煙罕至的湖泊施展這樣的魔法,實在難以想像。 「不是人所創(chuàng)造的幻影,也不是不可能?!?/br> 水生獸抬起頭四處張望,轉(zhuǎn)個方向準備離去。 「具有智慧與魔力的動物,也可能會有施展魔法的能力,神話傳說中,植物甚至礦物、地形都有這樣的事蹟?!?/br> 「所以這是『思黎湖』的魔法嗎?」 「有可能,如果是的話,可以說是魔法界的大發(fā)現(xiàn)啊!」 看著漸行漸遠的水生獸,艾兒汎特收起畫到一半的素描,雖然用詞激昂,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太過興奮,眼前這個超脫自己知識所及的特殊現(xiàn)象,所帶來的無知與無力,讓艾兒汎特感到些許不甘。 「算了,多想也沒用,來吃早餐吧?!?/br> 「好!話說佩利涅呢?」 不見整夜沒睡的隊友,莫瑪提出疑問。 「她看到我起來,跟我報備昨夜的狀況后,說是想活動一下坐整夜的身體,就不知道跑去哪了?!?/br> 「原來如此……」 兩位少女吃著麵包與rou乾,莫瑪看向另一位隊友的帳篷,亞藍老師似乎還沒起來。 「呦!我回來了!莫瑪你也醒啦!」 佩利涅開朗的聲音出現(xiàn)在后頭,坐著的兩人一回頭,發(fā)現(xiàn)她手上拿著一隻松鼠。 「說起來也好久沒打獵了,還好技術(shù)沒有退步?!?/br> 坐到火堆旁的佩利涅開始處理松鼠,剖開腹部取出內(nèi)臟,將頭剁下后再把毛皮剝除,完成后就是用樹枝串好放在火堆上。 「唔……」 看到毛茸茸的可愛松鼠變成烤rou,讓艾兒汎特覺得有點難過。 「我沒吃過松鼠……」 「那莫瑪來試試吧!」 佩利涅撕下烤好的松鼠腿,遞給躍躍欲試的莫瑪。 「咦!莫瑪你確定要吃嗎?」 艾兒汎特看著莫瑪驚呼。 「難道松鼠不好吃嗎?」 「沒有什么腥味,很好吃喔!」 「不,不是味道問題……」 莫瑪咬下松鼠腿,沒有經(jīng)過調(diào)味所以很清淡,也如佩利涅所說沒有腥味,味道不差但rou很少,如果量多點并用更多調(diào)味料與香料來料理,應該也能成為桌上佳餚。 「艾兒汎特小姐不吃嗎?」 「我就不用了……」 看到莫瑪毫不猶豫地咀嚼著松鼠rou,艾兒汎特像是洩氣般垂下肩膀。 過了不久,亞藍老師也從帳篷中走出,坐到熄滅的火堆旁,四人討論著關(guān)于水生獸的種種謎團,亞藍老師也同意艾兒汎特的結(jié)論,并決定就以此做為接下來探查的方針。 做好準備,亞藍老師與艾兒汎特師徒倆準備朝著湖的東邊繼續(xù)探索,看能否找到關(guān)于水生獸幻影的蛛絲馬跡,佩利涅則是負責看好一行人的裝備,避免動物或是其他隊伍的人靠近,而莫瑪表示昨晚沒有睡好,所以不打算跟著過去,艾兒汎特露出有點失望的表情后,便拿著漆黑魔杖,跟在亞藍老師身后離開了。 「好間啊~雖然亞藍老師的魔法線釣魚法很方便,但缺點就是不能借別人用?。 ?/br> 佩利涅身著懶腰,看著波光嶙峋的湖面說道。 天氣萬里無云,非常適合探險,別的隊伍也開始行動,不少人從艾兒汎特小隊的營地后方走過去,看向西邊,甚至有隊伍製作了簡單的木筏,似乎是做渡湖的準備。 「還是看不到對面……」 莫瑪盯著遠方,繚繞的煙霧阻隔了人們的視線。 「喔!是沒見過的鳥呢!」 看見空中飛著的不知名鳥類,佩利涅做出手持彈弓,發(fā)射彈丸的姿勢。 「獵人……都是在做些什么呢?」 莫瑪想起佩利涅以前的職業(yè),帶著疑惑問道。 「就是打打獵,把rou跟皮賣給商人過日子,我以前是在阿維爾北邊的城外村莊生活,是后來才來阿維爾的?!?/br> 「是鄂古納城嗎?」 「不,沒有那么北邊,那里是個沒有城墻,只有木頭柵欄的貧窮村莊?!?/br> 佩利涅發(fā)出輕笑,卻又帶著一點懷念。 「你有兄弟姊妹嗎?」 莫瑪謹慎地開口。 「沒有,其實我連我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懂事后就是跟一群與我一樣的小孩子生活了。」 「抱歉,問了這么隱私的問題……」 「沒關(guān)係啦,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很滿意現(xiàn)在的生活,就沒有必要再去怨懟以前的日子了?!?/br> 收斂起嘻笑的神情,佩利涅看向遠方,種種回憶涌上心頭。 「我們已經(jīng)是好伙伴了,想問什么就問吧!」 「我知道了……那佩利涅是怎么到多隆家工作的呢?」 「這個嘛……」 難得獨處的佩利涅與莫瑪,在隊長回來前聊著彼此的過去。 原來議會廳也有當保母的任務嗎? 當佩利涅.加加林看見這位趾高氣昂的少女時,內(nèi)心不禁感嘆。 「麻煩你陪我meimei到城外繞繞,確保她人身安全無虞?!?/br> 高貴氣派的大廳里,百帕茲.多隆穿著干練的衣裝,向著任務受託人解說任務內(nèi)容。 「太陽下山前務必將她帶回來多隆家。」 準備出門的一家之主摸了摸身旁少女的金色長發(fā)。 「我知道了……大小姐的名字是艾兒汎特對吧?」 「嗯?!?/br> 艾兒汎特.多隆緊盯著佩利涅,簡短地回應。 帶著委託人的meimei到城外散步,這個內(nèi)容簡單報酬優(yōu)渥的指名任務,佩利涅沒多想就接下了,只是沒想到是得陪一個才十來歲的小女孩,自認不擅長應付小孩的佩利涅在內(nèi)心感到一絲后悔。 (因為我是議會廳里少數(shù)有實力又年輕的女性吧!) 不到二十歲就取得銀色名片的人不多,又要限定性別就更少了,雖然符合條件的并非只有佩利涅一人,但沒有任何伙伴,一直以來都是獨來獨往的最佳人選就是這位黑發(fā)少女了。 「那么,多隆小姐打算什么時候出發(fā)呢?」 「現(xiàn)在,走吧。」 跨步向前,艾兒汎特將兄長與受託人拋在后頭,走出大廳前,從一旁的僕人手上接過一根木製長杖。 「這就是所謂的大小姐嗎……」 佩利涅用著旁人聽不見的音量低語,隨即踏出腳步準備跟上艾兒汎特。 「萬事拜託了。」 「喔?!?/br> 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向委託人好好告辭就離開,佩利涅稍微停頓了一下。 (反正我本來就只是個粗人罷了,沒什么好在意的。) 回憶自己在艾兒汎特這個年紀時的作為,腦中只有高度勞動的耕獵生活,佩利涅皺起眉頭,頭也不回地走出多隆家。 「謝啦!」 門口處的僕人將佩利涅的長弓與箭袋遞了上來,接下裝備的佩利涅發(fā)現(xiàn)有輛馬車就停在面前,似乎正等著剩下的那人上座。 (明明進來時是用走的,原來主人家就會坐馬車啊。) 既然如此就沒必要將弓揹在身上了,佩利涅坐上馬車,將長弓靠在關(guān)上的門邊。已經(jīng)入座的艾兒汎特,將木杖橫放在腿上,視線一直追蹤著佩利涅的動作。 沉默蔓延,兩人都沒有開口的打算,馬車穿過庭院與大門后并沒有停下,看來是要直達南城門,佩利涅看著窗外,從對面射來的視線讓她感到很不習慣。 當馬車停下,宣告煎熬的時光結(jié)束,馬夫打開車門,引領(lǐng)艾兒汎特走下馬車,隨后佩利涅也拿好裝備跳了下來。跟馬夫約了個時間,艾兒汎特看了佩利涅一眼,確認她已經(jīng)做好準備,便不發(fā)一語沿著城墻,朝西邊走去。 「唉——」 后頭的佩利涅無聲地嘆了口氣,跟在那嬌小的身影后面。 至少不是煩人的小鬼頭。 雖然艾兒汎特總是自顧自的停下或起步,將所見所聞記錄在筆記本中,但中途并沒有抱怨或是提出奇怪的要求,應該說,艾兒汎特至今還沒有主動向佩利涅搭話過。 穿著稍顯華麗的外出服,揹著從馬夫那接下的小背包,當艾兒汎特左顧右盼時,清秀的側(cè)臉雖然不帶任何表情,眼中卻是因為各種新奇事物而閃閃發(fā)光。 (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呢……) 對于這位多隆家的大小姐,最大的印象就是年僅七歲就開始學習魔法,以及童年父母就在城外被猛獸襲擊而遇害,小小年紀就成了孤兒,與被迫提早繼承家業(yè)的兄長相依為命。 相似的身世讓佩利涅對這位古怪的大小姐有些親近感,一開始的不悅感漸漸消失無蹤。 當時間來到正午,佩利涅才發(fā)現(xiàn)用餐的問題,此時兩人正在西南邊的偏僻田園,附近只有零散坐落的農(nóng)家,并沒有販賣食物的商家或攤販。 就在佩利涅煩惱的同時,艾兒汎特像是要休息般,坐上隔開道路與麥田的矮墻,隨后拿出繡著蕾絲,精美的純白手帕,擦著臉上浮現(xiàn)的汗珠。 (我是沒關(guān)係啦,但是總不能讓大小姐餓肚子吧?。?/br> 考慮向附近農(nóng)家要點麵包吃的佩利涅,突然發(fā)現(xiàn)是自己多慮了。 艾兒汎特從小背包中拿出白麵包與裝著清水的玻璃罐,看了站在數(shù)步外的佩利涅。 「吃午餐吧。」 首次的搭話讓佩利涅怔在原地,原來早就有所準備了!話說有準備我的份嗎?如果沒有就太難過了!但如果有的話,不就代表我讓一個十歲的小孩幫我拿午餐一個上午了嗎! 「不管哪種都不好啊……」 看著佩利涅在原地喃喃自語,艾兒汎特繼續(xù)開口。 「有準備你的?!?/br> 「喔……謝謝……」 感到不好意思的佩利涅坐到艾兒汎特身邊,接過她遞過來的白麵包。 (本來是來照顧她的,結(jié)果反而是被照顧了嗎……) 立場顛倒使得佩利涅感到汗顏。 「跟我說一聲我就會幫你拿了啊?!?/br> 「沒關(guān)係,這個是訓練?!?/br> 吃完午餐,佩利涅發(fā)現(xiàn)艾兒汎特沒有立即動身,便試著跟她聊天。 「我已經(jīng)拿到正規(guī)魔法師的身分了,接下來我要到議會廳註冊,到城外執(zhí)行任務。」 「這還真是厲害……」 佩利涅稍微感到驚訝,雖然自己在這個年紀也是做著差不多的事,但眼前這位,可是乍看之下嬌生慣養(yǎng)的千金大小姐,真的有能力完成議會廳的任務嗎? 「我的老師會跟我一起,這算是一種新課程吧?!?/br> 「原來如此?。 ?/br> 明白佩利涅的表情所透露出的疑問,艾兒汎特說道。 (其實這孩子也不是沉默寡言嘛?。?/br> 可以好好聊天這點,莫名讓佩利涅的心情好了起來。 「那怎么不是那個老師來帶你出城?」 「老師他有事到其他城市了,我不想再等一個月,而哥哥當然不準我一個人出城,只帶僕人又怕我到處亂跑,才折衷在議會廳找一個合適的人,還有一個只能在城墻旁的條件?!?/br> 艾兒汎特沒有多加思索,將想到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要到城外需要帶一定程度的裝備,也不能像平常一樣好好吃飯,今天是為了之后的任務做訓練?!?/br> 喝了口水,覺得休息足夠的艾兒汎特跳下矮墻,準備繼續(xù)前進。 (艾兒汎特,出乎意料挺坦率的。) 一樣跟在隨風飄逸的金色長發(fā)后頭,佩利涅踩著悠間的步伐,開始有些想多認識艾兒汎特的想法。 嘎!嘎! 經(jīng)過一個水塘時,里頭的一隻鵝突然朝著艾兒汎特大叫。 「唔!」 被嚇到的艾兒汎特雙手緊握木杖,紅色光芒集中在木杖前端,發(fā)現(xiàn)只是隻普通家禽后,松了一口氣的艾兒汎特解除描繪到一半的術(shù)式,紅色光芒隨即消散。 (果然是貨真價實的魔法師。) 身為銀色名片的持有者,佩利涅認為艾兒汎特剛才的動作,是有達到足以被稱為魔法師的程度,一開始還以為是用多隆家的名氣或金錢,才能這么快就取得正規(guī)魔法師的資格,看來自己又誤判了。 「真是的……嚇死我了啦……」 艾兒汎特按著胸口,心有馀悸地說道,佩利涅發(fā)現(xiàn)她的語氣已經(jīng)沒有先前那種僵硬感了。 「再過去的草都長很高,要是不注意可是會跌倒的,要不要走原路回去了呢?」 「好,也不能太晚回去?!?/br> 看見大小姐這么爽快就接受自己的提議,以為會聽到討價還價的佩利涅感到不可思議。 「就這么返回你不會覺得可惜嗎?」 「是有一點……不過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沒有不聽的道理吧?」 「為什么?」 「因為你是專業(yè)的啊。」 尊重專業(yè)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艾兒汎特露出這樣的表情。 (要是每個委託人都這么好說話就好了?。?/br> 佩利涅在內(nèi)心大喊。 「真的嗎?你會不會事后說我是薪水小偷??!」 「才不會!」 被認為會做出這種不光明磊落的事,艾兒汎特不滿地鼓起臉頰。 「開玩笑的啦~」 回程路上,依舊是艾兒汎特走在前方,佩利涅跟在后頭,但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縮短了一點。 「如果想知道議會廳的事情可以問我喔!」 「不用了,我的老師也是銀色名片持有者,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br> 「是喔……」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艾兒汎特收起筆記本,手拿著木杖走著,不時看向更為遼闊的南邊原野。 「反正時間還很多,如果你想去外面一點看看也可以。」 「不行,我已經(jīng)答應哥哥了?!?/br> 對于佩利涅的建議,艾兒汎特雖然不情愿,但仍是拒絕了。 「既然接下委託了,就要好好遵守,怎么可以隨便毀約呢!」 「現(xiàn)在城墻附近已經(jīng)沒有什么具威脅的野獸了,我看你一副很想走遠點的表情才說的耶?!?/br> 真是死腦筋的大小姐,佩利涅在心中嘟噥著。 「信用是很重要的,既然擁有閃亮的銀色名片,那么不讓它蒙上陰影也是持有者的義務,就算我真的,真的很想做出逾矩的行為,你也要阻止我而不是慫恿我才可以呀!」 「好啦好啦……」 沒想到一個建議竟換來一陣說教,佩利涅雖然有點失落,但回憶起近二十年的人生,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認真指責自己。 (以前是做錯事就會被打,現(xiàn)在則是沒有人管。) 「要是我真的答應了,就算沒有發(fā)生意外,只要這件事傳出去,多少會對你的名聲產(chǎn)生影響吧?這樣子我身為當事者會很難過的?!?/br> 「我知道了……」 聽見這位大小姐這么關(guān)心自己,佩利涅也不好意思多加反駁。 「咦?」 眼前出現(xiàn)早上沒見到的野狗群,艾兒汎特停下腳步。同時數(shù)隻野狗也發(fā)現(xiàn)迎面而來的兩個人類,站起身擺出威嚇的姿勢。 「我來處理。」 佩利涅邁出大步,取下長弓,羽箭上弦。 「『爆音』、『烈風』?!?/br> 紅色光芒大作,艾兒汎特早一步施展魔法,在野狗群面前模擬爆炸狀況。 轟隆! 一聲巨響伴隨瞬間的強風,野狗的哀號聲此起彼落,沒多久就四散逃命去了。 「也留點機會給我表現(xiàn)嘛……」 佩利涅將武器收回,都快不知道究竟誰才是接受保護的人了。 「你可以多依賴別人一點呀!我都收你哥給的錢了?!?/br> 「我一直都很依賴別人啊?!?/br> 放下高舉的木杖,艾兒汎特一副理所當然地說。 「如果是人的話,我就會交給你了?!?/br> 「咦?原來該注意的是壞人嗎?」 的確啦,人類比那些城外的猛獸可怕多了。 「遇到事情,第一個念頭就是依靠別人是不好的,但假如真的不是自己能應付的事,我也會很乾脆交給他人處理。」 艾兒汎特沒有踏出腳步,而是向著佩利涅講述自己的理念。 「不過以多隆家的能力,應該不用什么都自己來吧?」 「那是以前了。」 面對佩利涅的疑問,艾兒汎特垂下肩膀。 「多隆家的家主離世后,年輕的遺孤就失去了可以依靠的對象?!?/br> 「不是還有很多僕人嗎?」 「僕人們才是最驚慌的,你知道多隆家的事業(yè)養(yǎng)活了多少家庭嗎?為了數(shù)百人的生計,百帕茲和艾兒汎特可沒有權(quán)力沉浸在哀傷中?!?/br> 像是說故事般,艾兒汎特將自己的身世說得輕描淡寫。 「大兒子不負眾望撐起多隆家,小女兒當然也不能只當溫室里的薔薇,如果藉由魔法打響名號,多少也可以嚇阻那些覬覦多隆家財產(chǎn)與權(quán)力的人吧?!?/br> 看著逐漸拉長的影子,艾兒汎特繼續(xù)說道。 「現(xiàn)在的我依靠著哥哥,那我也得成為僕人們依靠的對象才行?!?/br> 「你才十歲而已啊……」 眼前這副嬌小的身軀,靜靜承受著期待與壓力。 「就算失去父母,我還有厲害的哥哥、忠心的僕人、龐大的資產(chǎn),甚至是超脫凡人的魔法資質(zhì),遠比他人幸運的我,不能就此駐足不前。」 已經(jīng)可以看見南城門,遠方的馬夫發(fā)現(xiàn)艾兒汎特與佩利涅,驅(qū)車朝著兩人駛來,再過幾分鐘,佩利涅的任務就要結(jié)束了。 「雖然沒能拜見你的實力,但愿意陪我走這么段枯燥的路程,我很謝謝你,佩利涅.加加林?!?/br> 艾兒汎特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朝向佩利涅伸出右手,露出滿足的微笑。 「別這么說……如果未來還有需要我效力的,請不吝于提出委託。」 佩利涅也伸出右手回握,對于這位不將辛苦表露于外的少女,佩利涅想要多待在她的身邊,就算一點也好,盡可能分擔她的壓力。 「謝謝你,那么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宅???如果下次出城,加加林也能陪同的就再好不過了?!?/br> 「討論委託內(nèi)容嗎?這沒問題,你可以叫我佩利涅就好了,不用尊稱也沒關(guān)係?!?/br> 對于艾兒汎特的要求一口答應,佩利涅對于自己被稍微依賴感到高興。 「好的?!?/br> 馬車停在兩人身邊,當佩利涅接在艾兒汎特后面上車時,發(fā)現(xiàn)這位大小姐把木杖放在原本佩利涅坐的位置,同時坐到靠窗而非正中間。 (簡直是在邀請我坐她旁邊嘛?。?/br> 對于艾兒汎特為了面子,不直接開口的小動作,佩利涅在內(nèi)心竊笑。 「拿了一整天也累了,佩利涅也把武器放著吧?!?/br> 「喔,我知道了!」 聽到艾兒汎特如自己所想地開口,佩利涅照著指示,放下武器做在艾兒汎特身邊。 馬夫確認兩人皆入座,便關(guān)上門準備回到多隆家宅邸,一聲馬鳴后,馬車緩緩前行。 回程路上,艾兒汎特靠著窗邊閉目養(yǎng)神,佩利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就只是盯著艾兒汎特的側(cè)臉,聽著車輪行進于道路的喀隆聲。 抵達目的地后,佩利涅跟著艾兒汎特來到像是書房的地方。 「事不宜遲,現(xiàn)在就來討論契約內(nèi)容吧。」 與佩利涅對坐在精緻的木椅上,艾兒汎特讓傭人拿了紙筆與茶點過來。 「不是約個時間就好嗎?不用著么大費周章的吧?」 看到艾兒汎特在中間的桌子上書寫,佩利涅感到十分不解。 「當然不是那么簡單,我打算雇用佩利涅,時間的話先半年好了。」 「等等等一下!你不是說下次出城才找我嗎?」 事態(tài)巨變讓佩利涅慌張起來。 「沒錯,我打算下次,包括以后出城都讓佩利涅陪同,每次都得透過議會廳太麻煩了,直接簽訂雇傭契約比較實在。」 佩利涅無法開口,內(nèi)心不排斥但太過倉促還是難以馬上接受。 「這段期間所有食衣住行皆由多隆家負責,并且可以一定程度使喚僕人,薪水每月底支付,工作內(nèi)容就是在我有需要時幫助我,這樣的條件可以嗎?」 「像是貼身護衛(wèi)的意思嗎?」 「不太一樣,佩利涅沒有必要對我的人身安全負起全責?!?/br> 「我想應該可以,不如說是太優(yōu)渥了……」 這樣子沒問題嗎?哥哥不在meimei自己跟第一天見面的人簽下雇傭契約,多隆家果然不簡單。 「那么,請佩利涅詳閱這兩份契約,如果有問題請?zhí)岢?,沒有的話就請簽名。」 在僕人的幫助下,兩張寫著相同內(nèi)容的契約書呈現(xiàn)在桌上,佩利涅拿起筆,沒有多想就簽了下去。 「這樣就好了嗎?」 「是的。」 指使傭人將桌上的一份契約書收下,艾兒汎特將另一份交給佩利涅。 「以后就麻煩你了。」 艾兒汎特露出笑容,佩利涅也回以微笑,如果能跟在這位大小姐的身邊,那么受雇于多隆家或許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