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番外一喬娜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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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娜在一個破敗的小平房里出生,誕生于血污泡沫中,連啼哭的聲音都比別的嬰兒微弱一些。她的家庭和這片貧民區(qū)大多數(shù)都差不多,父親嗜酒經(jīng)?;貋砭吞叽蚰赣H。很小的時候她就會蹣跚著上前抱住父親的腿哭泣,讓他不要再對母親打罵。后來喬娜想,或許就是她早于旁人的懂事,才讓母親之后又獨(dú)自撫育自己六年。 在她的印象里,母親時常露出憂郁神色,有時是因?yàn)楦赣H又把錢拿去喝酒,有時是因?yàn)樗?。喬娜知道后者是后來母親醉酒對她的怒吼:“為了你我才留在那個家,不然我早就一走了之了!”這些話如生銹的鐵刃,每被她說一次就往心臟捅得愈深,傷口深了也就麻木了。久而久之,母親清醒后抱著她道歉時也不會流淚了。 小喬娜八歲前有一只小狗,叫“薩斯切”,是母親給它取的名字?!梆B(yǎng)一條叫‘幸?!男」罚瑫粫钜材苌晕⒑靡恍┠??”她懷著這樣可以被父親斥責(zé)為愚蠢的想法,把小狗帶給喬娜喂養(yǎng),“以后你也是一個有責(zé)任的孩子了?!?/br> 在那段時間,父親在門外摔打桌椅時她窩在母親懷里,薩斯切就躺在她的懷里輕舔她的手心。 喬娜繼承了母親的好樣貌,越長大母親越不允許她到外面玩耍,就連父親也不準(zhǔn)她接觸。偶然一次她被父親要求倒水給他,那雙粗糲的手摩擦她的手背生疼,她回了臥室就被母親帶到井邊,冬日的井水冰冷刺骨只一會兒手掌變得通紅。但喬娜不敢和母親說,母親的眼淚掉得比她還多,兩母女在寒冬的井邊小聲嗚咽,這是屬于她們的悲哀。 母親找了一份好工作,每日到隔壁街區(qū)一個店里為那些太太小姐縫繡衣裙帽子,比起曾經(jīng)在家中給鄰里縫補(bǔ)被單輕松得多。她的手很巧很受老板的器重,這位女老板胖胖的十分和藹,喬娜總被母親帶到店里,經(jīng)常被送一些糖果。 用五彩玻璃般的糖紙包裹的糖舔一口就能甜到心里,但喬娜舍不得,她總是小心翼翼地剝下糖紙,再把那顆糖喂給母親,母親的笑容比糖果更讓喬娜覺得幸福。 但父親來了,他站在店外破口大罵老板帶走了他的女人孩子,引來許多人圍觀。喬娜沒見過母親這般佝僂的脊背,她牽著喬娜,向擔(dān)憂神色的老板倉皇鞠躬,勸著洋洋得意的父親離開了。 那天晚上喬娜抱住薩斯切渾身顫抖,母親這份工作沒有和父親說,是今天突然回來發(fā)現(xiàn)沒人端茶送水才發(fā)現(xiàn)端倪,他不允許她出去“拋頭露面”,所以今晚的打罵格外狠。喬娜被母親縮在她倆的小臥室里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哭吼著求父親放過她,放過她的母親。 外面的聲音終于平息,母親拖著身體給喬娜開門,喬娜不敢觸碰母親,她裸露的每一寸肌膚都布滿傷痕,她的眼中沒有半點(diǎn)亮光,如同死人。 她說:“喬娜,我忍夠了?!?/br> 母親依舊每天在家里為鄰居縫補(bǔ)衣物,多舌的男女在極度貧瘠的生活中挖掘任何樂趣延長自己的壽命。所以這些天來家里送衣物縫補(bǔ)的人比平時多了許多。他們的目光或憐憫或探究,母親卻還是那晚的模樣,接過衣物就開始穿梭針線。“喬娜,不要覺得這樣有多屈辱,我們需要錢,知道他們能給我們錢就夠了?!?/br> 喬娜跟著母親出了遠(yuǎn)門,母親要去醫(yī)院拿些藥,一些傷處遲遲未好。父親罵罵咧咧沒有阻止,畢竟人生病了他也撈不到好。那個醫(yī)院很小,小到喬娜繞得忘了路,她吃著母親給的糖等母親從看診的房間里出來。臨走時,喬娜很有禮貌地和那個女醫(yī)生告別。 今天晚上父親喝得暈乎乎沒有打人,這兩天他被追債的人擾得心煩,整日躲在家里喝酒。他招手:“喬娜,給我倒杯水來?!蹦赣H按住喬娜的肩膀,溫柔而堅定:“我去,你看書吧?!?/br> 那天回來的路上母親給喬娜買了一本書,她說:“以后爸爸喝酒的錢都拿給你讀書好嗎?”太陽下母親的面容看不真切,但喬娜還是露出大大的微笑,用力點(diǎn)頭。 父親死了。沒人知道是誰干的,他在一個凌晨死在大街上,聽說突然捂住肚子倒地,等人發(fā)現(xiàn)時早已沒了呼吸。母親去領(lǐng)回他的尸體時哭得悲切,滿口對當(dāng)家人離去的怨懟與不舍。她的容色哀戚,未亡人淚流滿面格外引人同情。 那是對過去多年的告別還是對未來新生的迎接?小喬娜不懂這些道理,直到母親收拾好所有家當(dāng),她才明白過去的痛苦終于結(jié)束,她們要迎來新的生活。離開前的那些夜晚,喬娜睡夢間感受到母親一遍遍摩挲她的面頰。母親變了很多,她不再似曾經(jīng)憂郁,可也沒有笑容,總是面無表情。離開的那天,她阻止喬娜把小狗帶上車:“我只能再養(yǎng)一個小孩,沒空管狗。” 薩斯切被留下,她要和母親奔向新的生活,她的“幸?!眳s留在了充滿痛苦回憶的原地。喬娜小聲哽咽,薩斯切靜靜端坐在曾經(jīng)的家門口望著她們離開,仿佛她和母親只是又要出一個遠(yuǎn)門。 可馬車還是停下了,小女孩跳下車抱回小狗,即使這成為之后幾年逐漸崩潰的母親責(zé)罵自己的理由之一,她也毫不后悔。 離開了痛苦源頭,多年的折磨還是如隱蛇不時上前咬嚙心臟。母親時常做噩夢,她用煙酒止痛時,喬娜總靜靜坐在她的腿邊。后來痛苦愈發(fā)濃烈,煙酒不再管用喬娜就成了發(fā)泄的對象。這時的母親最讓她痛苦,各種貶低拋棄的惡語不斷從至親人口中吐出,待她清醒又會哭著向喬娜道歉。 可喬娜不怪她,被反復(fù)傷害的心學(xué)會包裹傷口,等下一次母親陷入低迷她又可以將她的怒罵盡數(shù)承受。她們是最親密的家人,也是彼此依存療傷的病友。 母親還是離開了她,在一個下雨的傍晚。喬娜放學(xué)回來,收拾好散落的酒瓶,想要喚醒沉睡的母親她的軀體已經(jīng)冰冷。周圍的鄰居都說那家女兒是個怪人,和母親的尸體在一個房間呆了一夜,早晨才和旁人說,一直到葬禮結(jié)束也沒流一滴眼淚,真是冷血。 喬娜在母親的墓碑邊坐了一天,天上的雨絲不知什么時候又開始降落,冰涼的臉頰突然感受到小小的溫?zé)?。“你是在舔我的眼淚嗎?你是在安慰我嗎?”喬娜摸摸薩斯切的頭,微笑問它,曾經(jīng)讓自己那般傷心落淚的人一個個離去了,在沒有人能讓自己那般脆弱。 可現(xiàn)在,至少此刻,她抱住薩斯切,容許自己哽咽無聲 :“我真正擁有的只有你了?!?/br> 【友友們好!開始更新番外啦,比我預(yù)期的估計要多幾篇。另外隔壁開了新文《Lily》,歡迎大家來看ε?(?gt; ? lt;)?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