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遙清的mama，末世輻射第4天，人就沒了，醫(yī)院門外2公里長的隊伍里喪了命。葉遙清的爸爸——老葉，當(dāng)晚忍著悲痛把老婆埋了?；丶腋嬖V15歲的葉遙清，醫(yī)院太忙了，招護士，mama去工作了。一向懂事的葉遙清再也沒問過mama。

    老葉，二本大學(xué)建筑設(shè)計專業(yè)畢業(yè)后，在工地上當(dāng)了個小隊長，靠著工地上調(diào)解安撫建筑工人，飯局上不要命地喝酒討好上司才混了個部長。好在為人機靈仗義，日子還算順利。后來遇到高中輟學(xué)，當(dāng)了4年服務(wù)員的老媽，結(jié)了婚，有了葉遙清。

    葉遙清記憶里父親總是不在家或者醉醺醺的，母親溫溫柔柔地照顧家，從不為其它事cao心。父親在家的時候，總是房間打掃干凈，碗筷洗好，做飯的菜都洗好切好，只等炒菜了，才出門工作。

    末世來的時候，父親剛談成了一筆大單子，喝醉了，半夜起來吐，還和被吵醒的妻子兒子說換四室兩廳的大房子，又倒下了。第叁天上午才醒酒，卻也意外躲過了輻射風(fēng)暴，手機突然沒信號，廣播開始說緊閉門窗。父親像超人一樣，飛快地封好門窗，父親還在慶幸自己沒出門工作，第4天，妻子就倒下了。

    白天老葉瞪著眼睛，不讓眼淚落下，眼眶里布滿了紅血絲，身上肌rou緊繃，牙都要咬碎了，恨，太恨了！狗日的天災(zāi)！老葉意識到這個小城市不安全，醫(yī)療設(shè)施不足，人口不少，現(xiàn)在家家戶戶死傷哀嚎，說不定哪天就會出大事，政府基本失靈了。老葉趁晚上，出門偷了輛房車，帶著葉遙清去找了一個老家在京城，在這邊發(fā)展的老總，趕過去老總還躲在別墅里。老葉勸他一旦事情好一點兒，就回首都。自己會保護他，和他一起北上。這幾天晚上收集物資。

    老葉吃定了這個老總過度謹慎卻還算良善的性格。廣播里播報輻射平穩(wěn)了兩天，提醒人們夜晚出門時，盡量遮擋皮膚戴墨鏡時，老總決定要去首都了。因為夜晚道路上的車越來越多了，一旦涌入首都的人過多，可能會控制入城。必須盡快走。

    導(dǎo)航失效，幾人沒有選擇高速，而是選擇盡量走各種人少的公路和環(huán)山路繞行，路上碰到在高速擁堵無法通行，選擇這條路的人，認為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路上的一些村鎮(zhèn)里，夜晚會有人跟著車跑，喊“救命”，沒有人停車。

    路上幾人十分謹慎，盡量不與人接觸，白天躲避輻射時，也總是選擇孤零零確認無人的房子，距離首都只剩100公里時，第二天晚上就能到，白天幾人在危房里休息，疲倦和恐懼伴隨著激動和得救感涌上心頭。

    中午幾人睡得正香時，兩個男人拿著長棍，躡手躡腳潛入房間想偷房車鑰匙。一個男人擒住老葉的手臂，另一個人飛快地在老葉身上摸索，老葉拼命蜷縮著身子，邊說邊吼，“我不會給你們的?！比~遙清立刻飛向另一間房間，老總、妻子女兒也醒了，妻子女兒在房間瑟瑟發(fā)抖。老總挺著啤酒肚在門口防守，看到葉遙清跑過來，說兩個人正在和父親對打，催促他去幫忙。

    老總猶豫片刻，目光突然一暗，開始在葉遙清身上搜，果然搜出了房車鑰匙。“我老婆兒子要躲到車上，我才會去幫忙。他們找不到鑰匙，馬上就會來這邊了。我們先躲起來，從后面偷襲?！比~遙清跟著他把阿姨meimei送上車，男人卻突然抱起葉遙清扔上了車，讓老婆抱住葉遙清。樓上兩個強盜下樓追逐，老總開車撞開門，跑了。車上葉遙清瘋狂抓撓踢腿，大聲哭嚎，掙脫阿姨的鐵手，想跳下車，阿姨卻堵在門邊。駕駛室老總說：幾人無非想偷車，來了也沒帶刀，沒下死手，不然你不可能跑過來。現(xiàn)在車沒了，他們不會為難你爸的，還沒到窮兇惡極之徒，我和你爸約定了前進路線，途中會等他?，F(xiàn)在車沒了，我們幾人才是真的死定了。你要是想回去，20公里后，我把你扔下車。不過你爸和我匯合時就找不到你了。”

    白天開車，才十幾分鐘，老總就感覺隔著衣服皮膚依舊刺痛，帶著墨鏡的眼睛開始不自覺流淚看不清。經(jīng)過一個橋洞，開車躲進去，時刻提防有人。

    房子里，老葉聽著車開走的聲音，心里總算放心下來，感覺著被敲斷的小腿，掙扎著站起來，摸出了藏在床下的兩手長水果刀，強忍著斷腿走下樓。

    “放我走！你們搶不到車的，我們沒必要拼命。大家都是想要條活路！順著這條道叁十公里，有輛小汽車，車里有一半油。車主死在了車里。我們找油的時候找到的，白色的車，藏在路邊岔路山坡下面。你們?nèi)フ野桑〔或_你！”

    “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那個山坡不遠有條小河?！眱扇丝瓷先ハ嘈帕?，老葉依舊握著水果刀對峙?！澳銈儧]帶刀，沒抓我兒子，我承你們的情。車真在那里”老葉下樓，把一輛自行車輪胎戳破，騎上另一輛車上路了。老葉感覺握住車把的手好像要融化了，大力扯衣服遮住手，戴上帽子，忍著腿部劇痛，盡量走在樹蔭里，飛速騎車。騎出去四五公里，確認沒人追上來，躲到樹干后面，歇一下，繼續(xù)上路。

    老葉感覺皮膚要融化了，眼睛看不清，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一會兒再換一只眼，右腿好像骨折了，痛感越來越強烈，越來越用不上力氣，滿頭大汗，喘氣如牛。一個小時后，終于在橋洞下看到白色的車影，老葉看到跑出車的兒子，一下子連自行車帶人摔在地上。

    老葉用棍子和衣服綁住斷腿，忍著痛，捏著老總的肩膀：“你欠我的，我救了你和家人一命，到了地方，你要是能進城，必須帶上我和兒子。必須！”

    “到時候，你們不進城，我就不進?！币估锏搅耸锥迹锥汲莾?nèi)已經(jīng)人滿為患，沒有足夠的房間遮擋，軍隊維持秩序勸返人群，尋找遮掩處。老葉發(fā)現(xiàn)軍隊駐扎的隊伍里，還有電，巨大的光柱照亮了綿延數(shù)里企圖進城的人群，給人一種安定感，知道自己來對地方了。

    葉遙清一行人每天跟著人群，天快亮?xí)r由軍隊引領(lǐng)，找間房子躲進去，夜晚再次聚集在路口關(guān)卡處，與軍隊對峙，等待進城。老總和無數(shù)個軍人搭訕，問出了此次行動的長官，拿出金銀珠寶想給家人傳遞消息，卻沒有軍人愿意。

    終于問到一個小兵知道他堂哥，首都軍區(qū)區(qū)隊長，他拉住小兵說自己是他堂弟。說他的年級，家中人口，性格，成長經(jīng)歷。那個小兵終于信了。老總捧出金銀珠寶，讓他給自己堂哥傳個消息，還答應(yīng)讓堂哥照顧小兵。

    幾人終于在10天后裝成傷員和軍人分批進了城。老總走之前，偷偷塞給了老葉一粒藥和一個地址，就坐著專車離開了。老葉和葉遙清被送往了擁擠的安置點，擠在二十幾層樓上的一間臥室里，20平米的房間里，住了8個大人兩個小孩兒，大家擠著靠在墻上休息。窗戶都用水泥封住了，不透風(fēng)的房間彌漫著臭味

    老葉進城前把房車賣給了一個心細活絡(luò)小兵，換了一小箱軍用壓縮餅干。外加一小袋大米，4袋掛面，幾件衣服，就是老葉和葉遙清的全部行李了。腿也因為缺少藥物，醫(yī)務(wù)人員緊張，只是簡單處理包扎固定了。老葉看著城南，焚毀尸體冒出的滾滾黑煙，依舊不寒而栗。

    抱著乖巧的兒子才回了點兒力氣。工作人員來登記個人信息和年紀，老葉謊報了葉遙清的年紀，說葉遙清剛滿12歲，實際上快16歲了。工作人員有點兒懷疑葉遙清太高了，看看葉遙清稚嫩的娃娃臉，“孩子mama照顧得好，長得高！孩子mama……”老葉開始抹眼淚，葉遙清看著這一路上都沒哭過的父親，不理解父親為什么謊報年級。工作人員嘆息著很快登記走了。

    靠著老葉謊報年級，葉遙清混了個未成年補助，每天晚上跟著老葉去工地上干活兒，挖地下防空洞。那些16歲以上的孩子，都開始被安排去清理街道，當(dāng)護士等等工作。尸體焚燒一天不停，惡臭與黑霧，眾人都習(xí)慣了。

    半年后，地下巨型防空洞建好，夜晚天快亮?xí)r，鐘聲響起，所有人跑入防空洞休息睡覺。夜晚降臨，鐘聲再次響起，人們出來開始工作活動。

    孩子們開始上學(xué)了。很多12-14歲的孩子，被高強度地講了幾天高難度課程，葉遙清清楚地知道這不是小學(xué)該學(xué)的，甚至很多東西初中都沒學(xué)過。5天后，開始了考試，葉遙清靠著隱藏年級的優(yōu)勢，通過了考試。考過的孩子，被安排著繼續(xù)學(xué)習(xí)理論知識。沒考過的孩子，學(xué)的是更實用的知識，例如醫(yī)療方面，電力，汽車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