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1.月河
大年除夕夜傍晚,子徹站在青野書店門外看著附近店家住戶忙進忙出好不熱鬧。想想自己受到大學朋友南鄉(xiāng)、同時也是青野書店店主人的邀請,來這里已經半年。 青野書店是間位于大馬路旁由老舊公寓改造擁有復古靈魂的獨立書店,一樓前半段為書店,后半段作為展覽或活動演講用,二樓則是有提供咖啡茶飲輕食的咖啡店。 當初聽見南鄉(xiāng)要開這么一間書店,所有人都認定關門大吉負債累累是遲早的事。 很湊巧的,那時子徹正在尋找新的落腳之處,南鄉(xiāng)幾次通話見面,誠懇真切,沒有掩飾會面臨的危機,一切攤牌;南鄉(xiāng)承諾,待書店穩(wěn)定后,他想走,南鄉(xiāng)是不會強求的。 這次農歷新年,在子徹和親戚們的勸說下,mama終于答應跟親戚們一起出國游玩;臨走前mama仍擔心子徹一人孤伶伶過年太可憐,幸好南鄉(xiāng)、達新兩人向mama保證,整個農歷新年假期他們會緊緊糾纏子徹不放的,mama才放下?lián)鷳n,安心出國去。 達新來之后,兩人來到二樓,同南鄉(xiāng)一起在咖啡店吧檯前擺了一桌火鍋盛宴。 子徹一一把火鍋料丟進去,南鄉(xiāng)在吧檯里忙著製作達新吵著要吃的花生奶酥厚片土司,達新則大喇喇倒起南鄉(xiāng)珍藏多年、這次終于肯拿出來讓大家享用的頂級香檳,他頭一個后仰豪邁地一口喝下,在吧檯里面目睹一切的南鄉(xiāng)氣得急忙對他大罵:「喂!你給我好好品嚐它!喝慢點!」 達新斜眼看他,一邊又倒好一杯,再次一飲而盡。 一筒未拆封的廚房紙巾,飛快自吧檯丟出來砸在達新的臉上。 達新一腳踢開掉落在他腳邊的廚房紙巾,快步走進吧檯里,氣勢洶洶質問:「三班的,幾歲的人還動手動腳?!?/br> 「二班的,是你太白目我才動手?!鼓相l(xiāng)不甘示弱,俊朗的臉直逼達新。 兩位老同學在一旁幼稚吵鬧,這種萬年戲碼,子徹早已見怪不怪,他專心致志繼續(xù)把處理好的食材下鍋煮。 高中的時候,子徹和達新、雪映同班,南鄉(xiāng)就讀隔壁班,他因為和達新同社團而漸漸熟稔;后來大學和子徹同班,子徹才完全和南鄉(xiāng)變成好友。想不到多年后還待在身邊的好友竟然是這幾位,子徹如今想來,深深感受到緣分的妙不可言。 樓梯口這時傳來腳步聲,一身俐落干練套裝未褪的哈娜先是看見子徹,對他咧嘴揮揮手,隨后往吧檯看去,對著仍在吵鬧不休的兩人喊:「我來了你們還在吵什么?大過年的先填飽肚子再吵吧?!?/br> 哈娜是獨自住在附近的上班族,于知名雜志livella莉芙恩娜擔任編輯,時常出現(xiàn)在青野書店,跟南鄉(xiāng)很有話聊,今年44歲,個性直率,對于南鄉(xiāng)的手藝讚不絕口,常說他開書店干麻,直接開間餐廳營業(yè)額絕對會翻轉幾百倍。 哈娜把皮包隨手放在吧檯前座椅,上半身靠在吧檯上往里面一探,睜大美麗大眼,指著南鄉(xiāng)端在手中不想交給達新的厚片土司說:「我要吃,給我。」 達新?lián)醯艄壬爝^來要搶的手,低聲威嚇道:「這我的,你再叫南鄉(xiāng)烤一片給你。」隨即再次瞪看南鄉(xiāng),他沒好氣的說,「大少爺快給我,愛計較交不到女朋友的喔?!?/br> 南鄉(xiāng)一張臉冰天雪地,來回看一眼兩人,眼底滿滿的冷意,最終他推開達新,大步走出吧檯來到子徹身邊,把厚片土司放在子徹面前,他轉過身面對錯愕的兩人,雙手抱胸,冷笑:「這就是你們要的結果?!?/br> 坐在位子上的子徹,輕輕皺眉,看一眼站在一邊鬧彆扭的南鄉(xiāng),再看看吧檯那邊臉色難看的兩位,他拿起烤得酥脆香濃的厚片土司,咬下一口,很是滿意的對達新、哈娜說:「好吃?!?/br> 吵吵鬧鬧好一陣,四人終于圍坐在一起吃除夕夜火鍋。南鄉(xiāng)打開平時隱藏在壁柜的液晶電視,新聞剛好在播報昨天星期六清晨三點多于南部發(fā)生的地震。 「這個地震來的時機太不巧了吧,你們家都沒事吧?」哈娜不似剛才那般嬉鬧,一臉正色問。 三人皆搖頭回沒事,大家再次把視線集中在新聞畫面,此刻剛好播到一棟倒塌的大樓,救難人員正急于搶救仍困在里面的居民。 「人生就是這么回事,誰知道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哈娜來回看一眼子徹三人,語重心長的說,「你們這些男神們,不要恣意蹉跎光陰啊,當你還抱著僥倖的心情想還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機會,誰知就沒有然后了,尤其愛情親情啊,有愛的人就快快行動,別猶豫?!?/br> 「問題是我們都沒有對象啊。」南鄉(xiāng)一臉認真。 桌面?zhèn)鱽硎謾C震動,大家不約而同看向達新,達新放下筷子,裝作淡定的接起手機離開位子。 南鄉(xiāng)不敢相信的望向子徹,他困難的開口道:「不要告訴我那傢伙有對象了。」 子徹淡然一笑,最近達新的確隱約有那樣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