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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念語雙手顫抖的,將林敬揚幾個月前送給她的圍巾放到他面前。她慌張的想在他心里留下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在這一時半刻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好好紀(jì)念那些即將逝去的愛情,只好將那條她視為珍寶的圍巾塞進他無動于衷的手心,以至于讓他不要忘記她,有一點點關(guān)于她的記憶都好。 「我很快就會回來!我一完成課業(yè)就回來!我一定會回來的!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不會很久的……」她話說到一半又開始哭泣。 她只能給他這種毫無說服力的保證,實在是爛的可以。 林敬揚不帶有任何語調(diào)的說:「我不會等你。」并伸手接過她遞來的圍巾,打開她的書包又將它放了進去,「那里冬天冷,帶著?!?/br> 不經(jīng)意的,言語中又充滿著關(guān)心。 王念語看著他的動作,終究開始崩潰大哭,全身都在顫抖。 分離好難,撕心裂肺的難,她覺得她要難受到窒息了。 林敬揚最終又是忍不住見她哭哭啼啼的模樣,王念語的悲傷次次刺痛著他偽裝下的心里最柔軟的部分;他一把將她拉過來然后緊緊抱住,頭埋在她的頸間,哽咽的說:「你哭什么?自己做的決定還哭?能不能有點出息?去到法國別再這樣軟軟弱弱的?!?/br> 就讓他再貪婪一下吧,一下下就好,反正再也沒有以后了。 王念語伸手緊緊抱住他,「嗯?!蛊D難的回應(yīng)著。 就讓她再眷戀一下吧,一下下就好,反正未來也不會擁有了。 林敬揚撫摸她的長發(fā),想將她根根細柔的發(fā)絲也烙在腦海,「你走吧,我不會等你。走吧,現(xiàn)在就走。不準(zhǔn)哭,也不準(zhǔn)回頭,你給我有點出息?!拐Z畢后拉開了懷抱,雙手放在王念語肩上,低身看著她。 他知道他必須要這么說。 只有把話說死,斷了后路,王念語才能死心踏地的去好好并努力的追尋夢想,而不是為了他,要三心二意的留戀法國和臺灣兩地,他知道這樣的她不會快樂;而也只有這樣狠下心的說,他才能逼自己認清事實,將腦袋中存有她的記憶釘子一根根拔起。 雖然這樣用的自己鮮血淋漓,觸目驚心,不過沒關(guān)係,時間久了,就會好了吧。 這是林敬揚目前唯一的信念了。 「時間」真的好偉大,不吭不響的承載了許多謊言。 他知道他必須放手,這樣她才能去追尋更美好、更快樂的未來。一直以來他都是這么樣認為的,要把她的未來放在第一;只是他不知道這些日子會來的這么迅速,甚至還要附上兩人的愛情當(dāng)作祭品。 王念語聽進了他的話,卻仍然捨不得的抓住他的衣角,想再多待一會兒。林敬揚徹底下定決心,不再理會她的抽噎聲,輕輕的拉開她的手指,往右邊靠了一步,意示王念語離開,眼神再也沒有從校門口上的紅色氣球移開。 她知道他的心意已決,自己也沒有任何資格再說些什么,只好垂下拉住衣角的手,邁開步伐,邊哭著,邊和林敬揚擦肩而過,步履緩慢。她覺得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雙方靜一靜,熬過了這一刻,冷靜之后,她相信他不會這么狠心的。 他不會真的不等她的,不會的。 他不會的,他很愛她的,比愛自己還要愛她的,所以他不會不等她的。 不知道是魔化般的拚命否定事實,亦是她真的這樣單純的認為。此時此刻,這一個想法,已成為王念語隻身去法國堅持夢想的安慰和信仰。 她走遠后一分鐘,林敬揚回頭,看見王念語已經(jīng)走入轉(zhuǎn)角。 「真夠狠呢,不該出息的時候出息的要死,還真不回頭啊?!顾麚纹鹂酀奈⑿Γ粗龁伪s又似乎漸漸流露出一絲穩(wěn)重的背影,輕聲說著。 走進陽光里了。 林敬揚轉(zhuǎn)過身,目光收回且黯淡,背著書包往王念語的反方向走去。 再見了,他的念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