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窄小巷弄的盡頭，映入眼簾的是忙進(jìn)忙出、揮汗如雨的布朗爺及酒吧外頭堆滿的一箱箱雜物。布朗爺注意到我的出現(xiàn)，于是便放下手邊的工作和我打招呼。

    「難得放假，沒有去哪里玩嗎？」

    「暫時還沒有規(guī)劃，就像今天也是出來散步而已?！?/br>
    「年輕人要好好把握時間啊，別讓時間白白溜掉?！?/br>
    看來忙了一個早上的布朗爺，卸下額前的毛巾喘了幾口氣后，一身子坐在木箱上休息。

    「布朗爺在做什么呢？」

    「沒什么，前幾天營業(yè)的時候，我隱約有聽到漏水的聲音。所以呢，我今天打算來檢查一下?！?/br>
    「布朗爺會修理水電嗎？」

    「當(dāng)然，這種事情多做幾次就會了。我這個人就是間不下來，這些原本為了修理管線而清出來的雜物，不知不覺就越搬越多。我想說今天乾脆不營業(yè)了，直接來個大掃除?！?/br>
    「我來幫忙吧?！?/br>
    我已經(jīng)捲起袖子走上前。

    「這樣好嗎？會不會太麻煩你？」

    「當(dāng)然不會，我不可能看布朗爺一個人在這里收拾。更重要的是，布朗爺可不要閃到腰了?！?/br>
    「真是的，這把年紀(jì)了還要被大學(xué)生教訓(xùn)?！共祭薁斝χf。「那我們開工吧，中餐我請客。怎么樣？」

    布朗爺重新將毛巾綁上額頭。

    「成交?！?/br>
    我們優(yōu)先清空接待客人的座位區(qū)，桌椅和沙發(fā)都被我們一一搬出店里，但搬運的過程中，理應(yīng)堆積的灰塵卻比想像中少，這或許是布朗爺平日勤奮整頓店里整潔的象徵吧。我先用掃把掃過，再把布朗爺稀釋好的消毒水潑灑在地上，最后再拿拖把來回清潔。費了一番功夫，地面的潔凈算是大功告成。

    「辛苦囉。剩下的倉庫空間不大，打掃起來比較輕松?！?/br>
    「好的?！?/br>
    「你的體型應(yīng)該比較適合進(jìn)出，我就在門口這邊接應(yīng)，你把東西搬出來吧。」

    「沒問題?！?/br>
    我走進(jìn)逐漸空蕩的perfectblue，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把家具類的重物移開后，酒吧內(nèi)部的空間意外寬敞，和平常日子所看到的perfectblue有所不同。我穿越吧檯后方，來到布朗爺所說的倉庫。大致看上去，空間可能不到兩坪，有兩個靠墻擺放的三層鐵架。而鐵架上放著大小不一的紙箱，大部分都有貼上「易碎注意」的貼紙，我想大概是玻璃器具那類的東西吧。我謹(jǐn)慎地將一箱箱易碎品交接給布朗爺，而布朗爺在店外的空地拿著擦拭用的布做清潔。就在我搬起最后一只紙箱，我發(fā)現(xiàn)一個有意思的東西。

    這是什么呢？一個銹化嚴(yán)重的金屬蓋子出現(xiàn)在紙箱正下方的地板上。定睛一看，那蓋子似乎能被打開。蓋子上有個小小的鎖頭，因為年代久遠(yuǎn)的關(guān)係，可能敲打幾次就會脫落。是水利設(shè)施嗎？還是躲避戰(zhàn)亂而設(shè)置的逃生通道呢？仔細(xì)看還挺像的。不知道布朗爺有沒有相關(guān)的解答呢？

    「還好嗎？里面都清空了嗎？」布朗爺往店里面喊著。

    「啊，只剩一箱，我要拿出去了?！刮掖舐暬貞?yīng)。

    「麻煩你了。」

    除了布朗爺每天都會固定清掃的吧檯不需要移動之外，其馀的雜物都已經(jīng)順利移出perfectblue。此時的時間也來到正午十二點。

    「拿著一張高腳椅進(jìn)來吧，我來做午餐?！共祭薁斦f。

    「咦？這些東西就這樣放在外面嗎？要是有人來的話……」

    「放心，不會發(fā)生什么事的?！?/br>
    看著布朗爺一臉不擔(dān)心財產(chǎn)被偷的表情，我也不打算多過問了。

    在等待布朗爺製作簡單的西式早午餐時，坐在高腳椅上的我突然插嘴：

    「布朗爺，你知道倉庫的地板上有個金屬蓋子嗎？」

    布朗爺繼續(xù)動作并用聲音回覆我：

    「知道啊，那個東西在上一任屋主轉(zhuǎn)讓給我之前就在了?！?/br>
    「那個里面有什么？」

    「前任屋主沒跟我說，我也沒有問就是了。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吧?！?/br>
    「布朗爺不打算打開看嗎？」

    「嗯，那上面一直都鎖著吧。既然沒有鑰匙，我想要打開也沒有辦法?！?/br>
    「我剛才看那個鎖已經(jīng)快脫落了?！?/br>
    「先填飽肚子要緊啊。來，請用，不知道味道合不合你的胃口?！?/br>
    布朗爺端上的瓷盤裝有歐姆蛋、培根、火腿、沙拉、總匯三明治及一杯冰紅茶，而他為自己準(zhǔn)備的也是這份豐富的餐點。

    「謝謝布朗爺。那么我開動了?！?/br>
    布朗爺不僅是調(diào)酒的能手，料理方面也不馬虎。雖然味道偏淡，但不至于不合胃口，或許布朗爺在飲食上習(xí)慣清淡的調(diào)味。

    「味道如何呢？」

    「有些清淡，但應(yīng)該是我平常的飲食太過重口味了，偶而吃點輕食也很好?！?/br>
    「那可真是抱歉啊。坦白說，我已經(jīng)失去味覺了?！?/br>
    「……」

    從布朗爺口中冒出來的話，我一時之間無法做出適當(dāng)而正確的理解。即便那是我所熟悉不過的語言。我暫停動作，手中的刀叉就這么懸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