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老師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蛋糕，一邊俐落縫合茅野的傷口，很神奇，完全沒有用線，甚至不留半點痕跡，原本血淋淋的腹部現(xiàn)在乾凈得彷彿從未破損過。

    茉莉在一旁目瞪口呆，殺老師嚼著蛋糕，口齒不清道：「淺野同協(xié)看豪啦，以齁你也腰把病人的桑摳出尼的遮摸乾基。(淺野同學看好啦，以后你也要把病人的傷口處理得這么乾凈。)」

    聞言，她險些被殺老師的含糊咬字逗笑，抿抿唇后，點頭：「嗯！我會拚盡全力。」

    殺老師欣慰地笑了，手上的動作也沒停過。終于，傷口縫合完畢，殺老師居然開了一個小玩笑：「接下來只要心臟跳動就能復活了，就和這本《學生在學校里肚子被貫穿時的對策》一樣，應該非常完美呢?！?/br>
    然后豪不意外得到同學們無情吐槽：「「到底誰會設定可能發(fā)生這種慘劇啦！??！」」

    見殺老師還有心思搞笑，茉莉懸著的心總算穩(wěn)穩(wěn)落了地。

    「現(xiàn)在我可以公開說了，只要我在場，就算你們的身體被四分五裂，老師都有辦法讓你們復活?！怪灰蠋熡泻煤谜婵粗銈儭?/br>
    后面這句話，殺老師并未說出口，大家也沒有多說什么，彼此心照不宣，他應該是想起了雪村老師。

    一陣沉默后，茅野咳了一聲，醒了過來，眾人都欣喜不已，她坐起身，驚愕地摸過自己不久前受傷的地方，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殺老師：「我又......被老師救了一次。」

    「不管幾次，我都會這么做的。你姊姊也是一樣?！拐f著，殺老師將茅野的頭發(fā)綁起，是她初來e班時的模樣，也是大家最熟悉的模樣。此刻，她不僅僅只是雪村亞久里的meimei，雪村亞佳里，更是e班的一份子，茅野楓。

    茅野勾起了一抹燦笑，接著，一個人影直直撲進她懷里，嚇得她驚叫一聲。

    「茅野，對不起，剛才沒能抓住你。」茉莉的聲音帶著滿滿自責，身子還隱約顫抖著，茅野又笑了，她輕拍茉莉的背：「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跟我道歉。我當初也很自責沒能及時救下姊姊，但后來我知道她看不得我自責的樣子，于是呢，我決定未來要連同她的份一起活，要活得很燦爛很精彩，這樣她才會開心?！?/br>
    停頓一會，茅野對上懷里茉莉的眼眸，溫柔地開口道：「茉莉，不管你有沒有拉住我，我都不會怪你，因為你想救我的心有多迫切，我都知道?！?/br>
    話落瞬間，茉莉忍不住哽咽，因為，此刻茅野跟淺野季夏的影子好像重疊了，她的母親，好像正在看著她。

    「淺野同學，為師想告訴你一個道理?！箽⒗蠋煹穆曇魝鱽恚岳騾s沒有回頭，她松開了茅野，站起身，視線越過人群，堅定地落在某一處。

    她看見了母親溫暖的笑顏。

    「真的愛你的人，不會因為你沒能救下她就責怪于你，因為啊，她們都很珍惜你，她們都真心希望你能好好的?！箽⒗蠋熤儡岳蛞郧鞍l(fā)生過的事，什么事情都瞞不過他的，所以他也知道為何她當時會想衝出去拉開茅野。

    是想彌補當初未能拉住自己母親的遺憾。

    【茉莉，mama不怪你，你只要連同mama的份一起幸福就行了?！?/br>
    這下，茉莉再也抑制不住淚水，嚎啕大哭了起來。

    業(yè)伸手攬她入懷，也不管自己的衣襟會被她的淚水沾濕。

    現(xiàn)在他終于知道了，她一直不愿說的事情，原來跟淺野季夏有關，原來她這么多年來都未曾釋懷，原來，他缺席的那一年，錯過了這么多。

    既然如此，她未來的每一年，他都不會再缺席。

    突然，茅野打了一個噴嚏：「好冷......為什么我會衣衫不整?。?！」

    男生們紛紛撇過頭，非禮勿視。

    只有糸成不嫌事大，淡淡說了句：「好可憐?！?/br>
    「哪里可憐了？！」茅野炸毛，她忽然有那么一瞬間希望自己沒被救活。

    眼見茅野被同學們簇擁著，殺老師如釋重負般坐在一旁，在心里和雪村亞久里說話。

    看，他做得很好吧？他學會了她所說的「看」著學生，也感謝她給了他這如同寶物的一年。

    或許，他該去跟她會合了吧。

    同學們恢復了活力，彼此嬉鬧著。

    「殺老師還幫你綁了頭發(fā)呢?！骨霸瓕⒆约旱耐馓着诿┮凹缟?。

    「我反而比較希望他幫我縫好衣服啊?！姑┮坝逕o淚。

    「搞不好殺老師在幫你處理傷口的時候還順便幫你豐胸了。」岡島的頭被片岡往旁邊轉，防止他亂看。

    「發(fā)什么神經，怎么可能?！故柑锇琢怂谎?。

    「殺老師，你以后哪天如果不想當老師了，就當醫(yī)生吧，你絕對能創(chuàng)造很多醫(yī)學奇蹟?！管岳蚧仡^看向殺老師，她以后如果能成功考進醫(yī)學系，絕對要來拜他為師，教她醫(yī)術的那種「師」。

    殺老師只是沉默，沒有回答，接著，疲憊地往后躺下。

    「累死我了?！?/br>
    殺老師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滿足，也露出從未有過的虛脫狀態(tài)。

    「各位同學?！?/br>
    僅四個字，大家聽到后皆是一愣。

    緊接著是密密麻麻泛上心頭的，不好的預感。

    「身為殺手，怎么能錯過瀕死的目標呢。」殺老師說的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同學們呼吸一滯，殺老師見大家沒有動作，再度開口：「你們還不懂嗎？是時候該動手了?！?/br>
    「開心的時光，總有一天會結束的，畢竟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這就是教室的功用啊?！?/br>
    也許對殺老師來說，能夠抱著這么多美好回憶活到現(xiàn)在，已無憾。

    他的生命不該延續(xù)，作為一個違背自然法則存在的超生物，若繼續(xù)活在這世上，想除掉他的人絕對不會善罷干休，可他不希望是其他不相干的人將他殺死，他希望他最后看見的，是這群他最疼愛的e班學生們。

    何況，雷射不可能停止發(fā)射，現(xiàn)實是很骨感的，如果同學們不動手，那奪去他生命的，將會是這道可怕的紅光。

    只剩下半小時了。

    「大家，我們要做出決定才行?！拱嚅L磯貝說話了。

    是要讓殺老師死于同學們刀下，還是死于政府的雷射光下。

    所謂的選擇，其實也只有這兩個而已。

    「不想殺死殺老師的人，請舉手?！?/br>
    大家都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

    「手放下吧。」

    停頓一瞬，磯貝繼續(xù)道：「想殺死的人，請舉手?！?/br>
    這對學生們過于殘酷，連殺死后面的受詞都說不出口，他們現(xiàn)在面對的是他們的恩師啊，是把他們從底層拉上云端的光啊。

    同學們攥緊拳頭，手垂在身側，無人舉手的期間，時間彷彿靜止了，沒有人出聲干涉彼此的決定。

    接著，從渚開始，接著是茅野，業(yè)，茉莉，一個接著一個，大家不約而同地舉起了手。

    這是屬于e班的默契，也是屬于他們的答案。

    每個人都清楚，清楚自己接下來要對恩師做什么事，清楚到痛徹心扉，可他們不得不這么做，沒有一個人希望他死在莫名其妙的人手里。

    同時，他們也清楚，今天，自己必須帶著這段感情，提早從這間教室畢業(yè)。

    同學們來到了殺老師身旁，緩緩壓在他的觸手上，固定住他，這是他的弱點之一，渚的本子上都明明白白記著。

    明知他不會逃跑，本來這個舉動并非必要，大家卻還是這么做了，不知道是帶了什么樣的心態(tài)，許是想在最后一刻都能讓他感受著大家的溫暖，許是認為他那陪伴大家一年的觸手能夠淡化離別的悲傷，許是想把這一年來的所有情緒都壓進他的觸手里，又許是，想做最后的掙扎。

    。

    乾我寫到瘋狂哽咽，一度寫不下去，太難過了，我無法想像下一章我會哭到什么樣。

    之前看動畫的時候我是在殺老師點名那才開始哭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寫文的時候共感能力忽然就被放大了，太痛苦了真的，嗚嗚嗚嗚嗚。